宴會正值火熱,江湖群雄把酒言歡,好不快哉。
亦有英姿女俠矜持坐遠,默默傾聽著江湖風波。
待定江王現身,與院內外數百不止的江湖武人舉杯慶賀,神色和緩的笑談幾句,在座眾人心頭稍寬。
“定江王不愧是江湖中人,就是豪氣!”
聽人誇讚,定江王隻是笑笑:“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如今這偌大江湖全都在諸位手中。”
說著,他攤手示意眾人看向大院中心:“諸位可有發現此地空曠,並未擺開桌席?”
“王爺的意思是...”
“難得諸位遠道而來,不如在此好好切磋一番武藝,交流心得體會。”定江王負手笑道:“本王再添個好彩頭,表現優異者可得掌兵資格。”
此言一出,在場江湖人心頭一驚。
縱然還要在千刃兵潭與各國爭鋒,可若能將聖兵留至梁國,這份資格便是一個機會。
尤其在場還有不少頗有名聲的豪門人士,更是暗暗欣喜。畢竟宗門規模越大,名望便更為重要,豈能以自相殘殺來奪取聖兵。
而如今有官府背書,為爭奪聖兵而來的各派宗門都安心了些,至少不必壞了和氣。
“王爺既然如此豪爽,那鄙人就獻醜一番,給各位熱熱場!”
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大步走至空地,朝定江王抱拳一禮,再環顧四周:“可有哪位好漢要與我切磋?”
“我來!”一位長發女俠騰躍而出,拔劍輕笑:“鑄劍莊,劉紅如!”
不多時,王府內外歡呼齊至,聲勢震響。
...
“詩劍雙絕陸平峰,紅櫻劍劉紅如,這兩位都是在西江一帶成名的武人。相傳都已是聚元水準,堪稱同階無敵!”
梁心趴在窗邊,看著擂台內對峙的兩人,雙眼放光。
“果然和之前街上見到的三教九流完全不同。”
眼見雙方正要出招,他探頭想看看清楚。
但眼角餘光一撇,似乎見到某位熟人——
“啊,楊兄?”
雙方雖隔著幾丈遠,倒也看得清對方麵容。
楊是非微怔一下,很快笑著遙遙舉杯。
梁心手忙腳亂地回敬一禮,隻是酒水一口下肚,頓時辣得眼角含淚,呸了半天。
隱約能聽見楊是非笑著喊了聲:“梁兄不用喝的那麼急。”
梁心癟癟嘴,目光幽幽地掃向那間賓房。
但見到楊是非身旁坐著的兩位女子,頓時眸光微動。
“是當時那位美得驚人的侍女姑娘,還有一位...竟有如此出塵氣質?”
梁心暗感驚奇,這位楊兄豔福當真深厚,能有兩位絕色美人並肩相伴。對了,剛才好像還有一位婀娜女子。
但轉念想想,他又不禁臉色一黑,下意識捂住胸口...
“算了,胡思亂想啥呢。”
梁心搖頭拋開雜念,很快繼續關注起擂台上翻飛的兩人。
...
楊是非見不遠處的梁心趴在窗邊振臂歡呼,不禁暗暗失笑。
這人,當真很喜歡江湖風貌。
“公子,此人是女的。”
洛仙兒驀然輕聲開口:“喉嚨內應該佩了某件珍惜寶物,方才偽裝出喉結模樣。”
楊是非聞言一愣:“那麼遠都看得出來?”
洛仙兒眨眨眼:“我雖是以汙穢反推而成的天人玄武,但眼力也不會遜色多少。此人筋骨體態皆為女性,錯不了的。”
“那胸口怎麼...”
“想來是發育不好。”
“......”楊是非默默為對方抹了把淚。
但他也沒多想,很快關注起擂台內的戰況。
除了最初兩人,隨後又陸續登上幾位。
聽身旁檀香介紹,這些人至少都在江湖混出點名頭。可打著打著,楊是非反而看得有點無奈。
與其說是比武切磋,更像相互‘表演’,出招束手束腳,生怕將對方打傷。
雖然院內還是熱鬨萬分,甚至還有院外武人扒牆圍觀,但他的興致已散了不少。
哪怕借寒氣可迅速習得武功,可這些人出招都隻出半招,扭來扭去的像在跳舞,學都學不了。
“這也算人之常情。”
洛仙兒淡淡道:“畢竟各門各派的武者大都在此,甚至還有官府的人在瞧著。哪怕這些人平日再狂再傲,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下傷人。”
“而傷人還隻是小事,可要是壞了對方背後宗門的顏麵,說不定白白在擂台上交了惡。自然不能由著性子亂打。”
“...說的也是。”
楊是非心下感慨,這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也不少。
不過,這樣拖拖拉拉下去,這場擂台論武反而沒了意義。
他驀然想到了什麼。
前幾天被放出來的燕國一行人,如今...
嘭!
突如其來的異響,令眾人都為之一驚,連台上‘激戰’的兩人都停了手,紛紛循聲望去。
幾名原本扒在圍牆上的武人驚叫一聲,鬆手摔下。圍牆上赫然插著一柄黑鐵巨劍,煙塵微微彌漫。
“此劍...”
眾人錯愕之際,隻見十幾道身影從遠處幾座房頂飛躍而出,踏著輕功落到牆上,在燈火映照下露出各自麵容。
“——各位梁國的英雄豪傑。”
為首一名黑袍青年迎風而立,隨手搭住巨劍劍柄,揚首睥睨四方,倨傲一笑:“我們燕國一眾專程來赴這場英雄盛會,比一比誰才是真英雄!”
“......”
整座王府內外靜了片刻。
下一刻,便是一聲聲驚叫驟起。
“燕國人?!”“他們怎麼來的?!”
原本還在宴中侃侃而談的江湖武人們紛紛起身,驚怒而視。
他們都未曾料到,此刻竟有敵國武者鬨事,甚至鬨到眾人眼皮底下!
“你們什麼意思!”一名壯漢驀然拍桌而起,怒聲道:“如今我梁國群雄齊聚定江王府,何時輪到你們這些燕國人說話!”
圍牆上一名黑裙女子輕笑兩聲:“各位之所以彙聚東城,不就是想爭一爭太武聖兵、在梁國群雄麵前一展威風。可瞧你們畏首畏尾的,怕是折騰到明天都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