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更快了:“還有嗎?”
“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
顧燕時眼睛一亮:“顧燕微,燕微好不好聽?”
“還行吧。”他咂咂嘴,她旋即又道:“那你再說一個。”
他挑眉:“你這考我飛花令呢?”
顧燕時抿唇,遂在他身邊一靠,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再想一個嘛!”
她的口吻驟然嬌軟,聲音拖長,水眸仰望著他,眨了一眨。
“嘶——”蘇曜敗下陣,繃著臉,思索一瞬,“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燕枝,也好聽吧!”美眸一轉,忽而笑起來,“燕子落在枝頭上,和阿狸一起待著!”
蘇曜剛想說枝字有點俗,不如燕微,卻被她這句話可愛到。
他順著她所述的畫麵設想了一瞬,點頭:“燕枝好。”
燕子落在枝頭上,狐狸盤在樹下睡覺。
他自顧自這麼想,轉瞬蹙眉:他怎麼還是混得不如阿狸?
顧燕時哪知他會胡思亂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自己又將“燕枝,顧燕枝”念了兩遍,高興起來:“那就叫這個了,我有自己的名字啦!”
她的語氣歡快得不行,他卻覺得心裡一刺,心疼地抱住了她。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長到十七八歲才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爹娘真做得出來。
顧燕時忽地被他抱住,初時一怔,接著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那句話意味著什麼。
她不禁低了低頭,心底稍有一聲喟歎,卻又很快揚起了笑:“你彆這樣,沒事的。”
她抬起頭,笑意直達眼底:“往事再不堪,這也是好事,我不在意過去如何了,你也不要替我難過,犯不上的。”
蘇曜深吸氣,從她明亮的目光中覓得了一份讓他意外的堅韌。
她怎麼這麼好呢?
他在心裡鬼使神差地誇著她,半晌驀地察覺這份心緒,自己彆扭起來,刻意地咳了聲:“那就顧燕枝了?不再想想?若是定了,我可就讓宮人記檔了。”
“就這個了!”她還笑著,喜滋滋地在心裡細品這個名字,越品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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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到了白霜山,蘇曜就著人回宮傳了話,將她冊封貴妃以來一切典籍上的名字都改成了“顧燕枝”,正好將靜太妃亡故的戲做得更全了。
除此之外,他還命戶部將戶籍也另行造了一份。慮及顧氏夫妻兩個太不是東西,他有心在當朝官吏中尋一戶姓顧的人家,將她的名字記過去。
最後找來找去,卻是從恪太嬪的娘家找了一房遠方親戚,恪太嬪聽說這事之後樂不可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房親戚。”
跟著又說:“但陛下送來的族譜我看了,這麼算下來,顧氏日後就是我的小外甥女了。不錯不錯,這姑娘我喜歡,日後讓她喊我姨母。”
這些插諢打科的話經由宮人傳到白霜山中,顧燕枝聽完愣了愣,便也笑了。
蘇曜早些時候剛好釣了魚回來,她正將這些魚細細切片,打算給阿狸晾成小魚乾,聞言吩咐宮人:“再多去取兩條魚來,我姨母也養貓呢,我要給她的貓也備一份小魚乾。”
蘇曜仰麵躺在床上,腦袋枕著雙手,聞言咂了咂嘴,好歹沒說出那句:“那你得管齊太嬪叫姨夫。”
將魚肉晾上,顧燕枝淨了手,就提筆給母親寫了回信。
她斟酌了一番,將改名的事情告訴了她,但略去了改換戶籍一事未提。接著又道蘇曜對此事極有誠意,若爹爹不放心,可由爹爹說明如何才能心安,蘇曜願意照辦。
這封信送出去後,比上一封信到得快了些。顧白氏在月末時就拿到了,讀完不免百感交集,告訴顧元良:“阿時……改名字了,叫顧燕枝。她還說皇帝叫她燕燕,讓我們日後也可這樣叫她。”
她說這話時並非商量的口吻,因為顧燕枝的信裡也並無商量的意思。顧白氏知道她已拿了主意,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一抹淩光在顧元良眼底掃過,又轉而淡去,他漠然冷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叫什麼話。”顧白氏搖搖頭,“這事怪不得她,彆再說風涼話了。”
顧元良便不再言,伸手接過顧白氏遞來的信,麵無表情地讀下去。
讀完,他才發覺妻子仍立在一旁,滿目期待地望著他。
他笑了下,口吻幽幽:“既然如此,我們去見見也好,但得找個有退路的地方。萬一這狗皇帝出爾反爾,我們不能白白送命。”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好似剛拿定這樣的主意。
但其實他心裡早有了打算,先前在顧白氏麵前顯露的萬般不肯,不過是覺得自己若答應得太快反會讓皇帝起疑罷了。
便是現下,他也打算與皇帝再耗上幾個回合,他顯得格外當心才不像有後手。
顧元良忖度片刻,告訴顧白氏:“再給她寫封回信吧,我告訴你怎麼寫。”
顧白氏皺眉不解:“你自己怎的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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