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同於之前在直播裡聽到的冷冽聲音，這句話聽起來沉穩而有力，讓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身軀，直直站好，拿出最正經的態度來對待。
很好。
這樣的反應讓顧知白頗為滿意。
不枉費他昨晚特意去找了一趟師兄門內的長老，讓他寫下這篇發言稿。
這事要是開了先例，長老們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你不要名聲，你未來的弟子也不要嗎？”碎星門掌門歎了口氣，難得起了拋下宗門事物直接飛升的想法。
踏入大乘期後，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情緒波動都來自於這個小師弟。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何乾。”顧知白毫不在意：“何況他們若有能力，自然會像我一樣，在修真界內闖出自己的名聲。”
連能力都沒有的，誰會記得他，又還要什麼名聲。
……“誤會誤會。”那人趕緊改口：“我是說，等我學會禦劍了，再帶你飛。”
煉丹係的同學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初印象太過慘烈，至少這段時間，當他們聽到禦劍這個詞的時候，腦海裡能想到的就隻有他們用頭刹車的事了。
點點淡綠色的柔和光芒在門外亮起，十幾個粗略掌握了小回春術用法的同學將手中泛起的綠光貼近劍修們的已經變成青紫色的傷口上。
這次的傷口在皮肉裡，他們花的時間也比前麵視頻裡的要久很多。
“多神奇啊，剛剛還痛著呢，這綠光一閃，我就感覺渾身舒服多了。”等待療傷的過程中，劉川他們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還有人不忘趁機拉拉近乎，為自己未來考慮：
“考慮綁定搭檔嗎同學，你們煉丹係不是都要外出采藥嗎？到時候我禦劍也熟練了，指哪飛哪毫不含糊。”
“是啊，果然老話說的沒錯，要想生活過得去，身上就得有點綠……好吧當我沒說，冷靜點同學。”
當然，也有想要套近乎，結果起了反作用的。
隨著這些人皮膚上的青紫色漸漸消退，有幾個煉丹係的同學臉上顯出幾分微妙的不對勁。
糟糕，體內的靈氣有點跟不上了。
不行 ，不能停在這裡。
他們沒多猶豫，掏出一塊乳白色的靈石，吸收起裡麵儲存的靈氣。
乳白色的石頭漸漸變為透明，精純的靈氣毫無阻礙地流入經脈，帶來陣陣暖意，也讓他們的臉色恢複正常，繼續施展著小回春術。
還挺好用。
他們心裡有些驚訝。
這靈石發下來有幾天了，他們對其中的具體價值並不清楚，也沒有什麼使用的概念，隻知道是個可以吸收然後補充靈氣的好東西，看起來也晶瑩透亮，沒多少雜質，比起使用，大家更樂意把這個當成裝飾物。
沒想到這效果堪比移動充電寶。
還是快充。
離上課隻剩兩分鐘的時候，最後一位劍修也重新恢複活蹦亂跳的狀態，完全看不出剛剛才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倒是剛剛施展完小回春術的煉丹係同學，因為體內靈力的消耗，顯得有些勞累。
“試試這個，挺好用的。”劉川他們看到這個情景，心裡過意不去，又想起前麵那幾個同學吸收完靈石裡的靈力後如釋重負的樣子，為表感謝，每個人都拿出幾塊靈石當做謝禮。
加上前麵賠償出去的，短短一個課間，半個月的靈石就這麼沒了。
他們摩挲著統一發下來的佩劍，淚流滿麵。
這就是飛行的代價嗎。
痛。太痛了。
摸著摸著，他們又開始好了傷疤忘了疼，看著眼前的雪亮的劍身，沒忍住往左右揮了揮，懷念起了剛剛飛行的感覺。
雖然摔下來的時候疼，可是禦劍的時候真的好爽啊！
怕被誤傷到的煉丹係同學默默後退，覺得丟人的同時心裡還有些羨慕嫉妒恨。
你闖出來的是什麼名聲？
碎星門掌門搖搖頭，知道顧知白向來不是什麼聽勸的人，做出退讓：“你到時隻說帶著弟子前來參觀，正好碰上授課，一時興起旁聽一二。”
這樣做改變不了這件事的本質，可聽起來卻變得合理了許多，他也好對下麵有個交代。
“不愧是做掌門的人，果然慣會找借口。”顧知白笑著誇讚了一句：“其他師兄那邊也是如此好了，勞煩大師兄幫我去說一聲，最遲一年後我便去拜訪。”
那麼濃鬱的靈氣，就是頭豬，一年時間也該築基了。
即使知道顧知白說的話從來不能深究，碎星門掌門還是沒忍住，扶額歎道，做最後的努力：“空間穿梭不易，你帶人往來，也費心力。”
“左右就是穿個山洞，不費什麼功夫。”顧知白不以為意：“倒是那方世界的凡人，當真有意思，以凡人之身做出了許多精巧玩意。”
“哦？”碎星門掌門眼裡閃過一絲探究，不動聲色地等著顧知白繼續往下說。
顧知白順嘴說起另一個世界，從儲物袋裡拿出手機，帶著幾分炫耀的心思展示了拍照功能。
碎星門掌門控製著力度，接過手機查探一番後，遞了回去：“確實精巧，你倒是尋了個好去處。”
“是啊，而且靈氣濃鬱。”顧知白點點頭，突然想起來：“大師兄，你那位繼承人不是許久都未能突破大乘麼，或許到那去反而能尋到突破契機。”
那裡靈氣濃鬱，更有許多前人遺跡，說不定他在那裡能有什麼奇遇。
碎星門掌門頓了頓，拒絕道：“他才修煉了一千餘年，心性尚有不足，不必急於一時，倒是師弟，你那宗門叫什麼？”
顧知白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忘了給宗門起名，沉默一瞬，果斷起身離開：“等定下來了，我再來告訴師兄。”
到時順便還能蹭個課。
“不過說起來。”宋飛又說：“尊者對我們一直都挺好的來著，給我們發了這麼多東西，還送了我們靈石，也從來都沒對我們動過手。”
“這麼比起來，我剛剛真的好沒禮貌啊啊！”
宋飛抓狂。
顧知白的好他們都記在心裡，所以才會這麼愧疚。
“是啊，或許我們可以……唉。”池成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拍拍宋飛的肩膀：“下次勇敢一點吧。”
隻要踏出第一步就好了。
“沒錯，我要趕緊翻書，之後在比賽上拿個名次。”宋飛不知道是將池成的話理解了還是曲解了，突然間就來了動力：“等領獎的時候，再去向尊者補上這一聲道謝！”
這樣才會有下次見麵的時候！
宋飛像打了雞血一樣離開。
做飛劍的人太多了，他要去圖書館找個更高難度的法器！
池成他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他在說什麼？什麼沒錯？”
“我們是不是聽漏了什麼話？”
“不知道，但是感覺不太正常的樣子。”
之前的打算全盤落空，他們即將直麵被拿了功法秘籍的苦主，可不得趁著最後有信號的這點時間，多做打算。
“我靠，要完。”
“好家夥直接貼臉開大啊這是，校長難道以為我們是什麼很厲害的人物嗎？”
人家那可是八大門派的弟子啊，能進八大門派，實力和天資肯定不可小覷，自己真的不是過去送的嗎？
“怎麼辦怎麼辦？這我們過去該怎麼開口？難道要說‘你好，我是太初宗的，過來偷學一下你們門派的不傳之秘，請你好好教我’？”
“會被打死的吧？”
大家偷偷看了眼顧知白，臉上風平浪靜，心裡波濤洶湧，群內一片亂吼。
吼的內容以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居多。
不缺靈石，也就代表著他們想什麼時候還都行，無論用還是不用。
比如秦知，他身上的這台手機除了中途交出去充過幾次電之外，其他時候就算暫時不用，他也不會將手機還回去。
畢竟這一還，下次再用可就要等了。
“這麼火熱？”辰光聽了解釋之後，有些詫異，略一想了想：“萬劍門還沒有這個東西，若是好用，回去我也試著問問他們。”
“總歸是一起來的，他們有的，去到其他門派的人應當也有。”
辰光隻是想到這事，隨口一說，說完後卻驚奇地發現周圍聲音似乎停了下來，就連剛在爭論的那群人此刻都不做聲了，一同看著他。
我剛剛那話有何不妥？
辰光暗中給秦知傳音。
並無不妥，隻是你這麼一說，讓大家的……嗯，思路被打開了。
秦知想了想，用上自己之前在小說裡看到的一個詞。
這個詞用在這裡剛剛好。
周圍的人，尤其是那些還沒有等到手機的人思路確實是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是啊，他們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我在百花穀中倒是有一位故友。”有人先一步開了口，陷入思索。
立馬有人跟上。
“在下外出遊曆時，也曾結交過蓬萊島的弟子。”
“萬劍門還不知此事麼？我倒是……”
修煉到這個地步的，隻要不是醉心於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修士，誰還沒有幾個在其他門派的認識的人呢？
就算是沒有，他們過去拜訪，難道還會被人趕出來不成？
隻要能夠進到裡麵，剩下的就好辦了。
剛剛辰光的話很明顯告訴了他們，去到其他門派的那些同學，並沒有像碎星門的這幾位同學一樣，將手機什麼的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也就是說，其他門派對此還是一無所知。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現在去的話，或許不僅能拿到手機，還可以任意挑選裡麵的內容——經過這半個多月的摸索，他們已經知道不同的手機裡麵，所保存的小說或是遊戲也各有不同。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有反應快的，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連忙化作一道流光，閃了出去，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裡麵的人竟然空了將近一半。
這一半人裡麵，大部分都是原先就沒有拿到手機的，還有一些則是覺得這東西越多越好，想再多收集幾台手機回來。
辰光握著自己剛拿到手的手機，看著身邊閃過的一道道流光，不明所以：“這東西，有如此搶手？”
他分明從這些人眼中看到了絲絲興奮和迫不及待。
為了一個沒有絲毫靈力，最多隻能算是消遣的小玩意興奮？
隻玩過一把遊戲，並且體驗還不怎麼樣的辰光不是很能夠理解。
“師尊既然有這個把握讓我們過去，被打死什麼的應該不用擔心了，但是對麵的心情可想而知……”於慶自己代入了一下碎星門弟子，搖搖頭，繼續打字：“總之我們過去之後低調點吧，儘量不要和他們發生爭吵，多忍一忍。”
畢竟人家都已經這麼慘了，就讓著點吧。
“還有平時儘量都抱團吧，彆落單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修真界不比這裡，打打殺殺什麼的估計是常事，他們初來乍到的，身份也有些尷尬，小心一些總歸沒錯。
“大家記得開藍牙，信號不能用了，咱們平時儘量少用手機，有事藍牙聯係。”又有人提議。
沒有信號，他們也就剩下藍牙這麼個隱蔽的聯係手段了。
“成，可惜到修真界之後手機就沒什麼用了。”有人感歎。
他們從開學起就忙著修煉，使用手機網上衝浪的頻率大大減少，好不容易寒假才多玩了一會兒，這下又要徹底告彆網絡了。
“沒什麼用？不好意思，我提前把劇和單機遊戲和小說什麼都提前購買緩存好了，手機存到隻剩幾個G，精神世界極其豐富，沒網什麼的完全不用擔心。”
有人列出他提前準備好的諸多內容，不管用不用得上，有了這些確實讓他安心許多。
什麼叫準備充分，這就叫。
“真棒，先不說我們是去乾什麼的，就你那電量，能支撐多久？”另一個人為他鼓掌。
“能支撐到五十個充電寶衝完之後。”那人秒答。
五十個充電寶是儲物盒剩餘空間的上限，不是他的。
“我靠我怎麼忘了這茬！借我一個兄弟。”
“我也想要！”
“來不及去買充電寶了，誰支援我幾台備用機，我試試自己發電。”
“我看你在發癲。”
“……總之，大家進了門派之後都收斂一點，儘量和他們打好關係，至少彆去招惹人家。”眼看著話題又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於慶扶額總結：
“還有，大家把知道的關於八大門派的信息都集中發在這個群裡，也好有個參考。”
聊天記錄是保存在本地的，斷網之後也能看。
去圖書館的路上，宋飛沒忘了把聽來的消息發到群裡，順便艾特煉丹係的同學：
“彆想著量產了，洗洗睡吧，省的待會兒又炸了什麼。”
“說得好像你們可以量產一樣。”對麵冷笑著回複：“那麼大一條流水線，隻能看不能用，很心痛吧？”
雙方嗬嗬過一場，想著還有對方墊背之後，都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重新將精力放在了自己動手上。
為了靈石，也為了之後的比賽，這幾個係後續拿出來的東西可以說是百花齊放，各自整活。
各種教過的，沒教過的內容，都被他們一一摸索製作了出來。
禁製係裡還有同學專門為劍修們研究出了一個可以刻在劍身上的禁製。
刻完之後，劍身流光溢彩，揮動之間，殘影絢麗。
所以即使它並不能增加什麼攻擊力或者防禦力，但依然有不少劍修會選擇咬咬牙找人刻上。
它雖然沒用，可實在美麗。
在學習和賺靈石中，時間一晃而過。
剛上課時，幾乎每個係的輔導員都給他們布置了額外的學習任務，比如術法係要額外學五個不同的術法，煉丹係要額外煉製出五種不同的丹藥，禁製係要額外學會刻五個不同的禁製等等。
當時每個係在聽完後都是哀嚎一片，不願接受。
沒想到這才過了兩個月，為了賺靈石，就已經有很多同學將任務超額完成了。
基本上都泡在訓練室裡，又沒了靈石，又沒來得及去學那些招式的術法係對此表示：
沒彆的，就是羨慕。
還有就是想問一下，術修到底該怎麼輕鬆賺靈石啊！
為什麼都是同學，他們隻能靠著改良之後的靈米種子勉強維持修煉啊！
不知道在修真界裡，術修是靠做任務獲取靈石的術法係同學們化悲憤為動力，將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訓練室上。
他們要賺個大的！
“你啊。”碎星門掌門略顯無奈地笑了笑，一直到將顧知白送離後，才收斂了神色，望向顧知白離開的地方。
片刻後，他也閃身來到空間裂縫前，伸手緩緩靠近。
另一邊，怕自己記不住，直播前將那些經驗常識又老老實實看了一遍的於慶，在開了直播之後，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麵對那密密麻麻堆疊起來的，根本看不清的彈幕，於慶思來想去，乾脆隨機邀請人連麥，對方想知道什麼他就說什麼。
前麵都還好好的，大家也都帶著一種旺盛的好奇心問來問去，直播間裡很是和諧，為了滿足未來的師弟師妹們的期待，於慶還特意坐飛機提前回到修仙大學裡，給大家直播大學環境。
直到剛剛，於慶碰到了一個不知道該說是難纏還是沒有腦子的人。
那人被選中連麥之後，張口就是一句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你們也太自私了！你國這樣做違反了最基本的道德準則！”
一口又大又圓的黑鍋從天而降，把於慶砸懵了：“啥玩意？兄弟你走錯直播間了？”
這個鍋他可背不起。
“沒人學禁製？瞬發咒語它不香嗎？誰還記得咱們弟子服上的禁製需要先學才能用啊！求求來個學禁製的學完教我。”
“含木靈根和火靈根的一定要選煉丹和煉器啊！這玩意一聽就有錢、前途，選好之後請和我做朋友謝謝！”
鬨哄哄的一個時辰過去之後，大多數人心裡都有了選擇，隻等著一到引氣之後就正式去功法塔裡學習功法。
在明確的、足夠有誘惑力的目標麵前，先前他們認為的困難似乎也就不算什麼困難了。
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如此想著，振臂高呼：“趕緊下山回去修煉！爭取在下個月一號之前達到引氣！”
說完，邁出了下山的第一步。
第32章
這一腳，讓他差點修仙未半而先道崩殂。
經曆了幾個小時折騰的腿下山的時候壓根使不起半點力氣，他腿一軟，蹭蹭蹭就下了好幾個台階，一邊繼續往下，一邊嘴裡還高呼著：“救命啊！！”
像極了刹不住的車。
最後還是有過這種體驗的於慶趕緊跑過去，才堪堪將他拉住。
這一拉，於慶明顯就能感覺出他這些日子以來在體力上的變化。
還沒來得及就此事發表意見，於慶轉頭就又看見人群裡有位修士見從於慶這裡是問不出答案了，當下雙眼一片空茫混沌。
“誒等等不要一言不合就開推演啊！”於慶驚呆了，連忙出聲阻止：“就為了一本小說的後續，去消耗心力開推演，你這麼厲害你師父他們知道嗎！”
“不是為了小說，是為了漫畫？漫畫也不行！遊戲也不行！不對啊，單機遊戲還有未完結？我書讀得少你彆騙我。”
已經被他們問的快要崩潰的於慶沒想到遊戲還會出問題，狐疑著接過筆記本一看，遊戲的最末尾赫然顯示著一段話，描述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主角又一次被綁架到一艘遊輪上，醒來後，隻看見房間牆壁上出現幾個血紅色的大字。
“任務時間：十分鐘。
任務內容：逃出臥室。”
於慶伸手點擊下一段劇情，隻見音樂瞬間變得陰暗起來，下一秒，屏幕變黑，遊戲結束。
毫無疑問，遊戲裡的主角迎來了新一輪的闖關冒險。
“在下剛剛將房間裡的東西儘數拓印下來，發現了幾處可疑地點。”那位修士將筆記本遞給於慶，拿出他臨摹下來的房間布置圖，態度很好，言語間也是十分客氣，就是說出來的內容於慶不怎麼希望聽到：
“希望您能為我解惑。”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正好也可以是作品。
宋飛收回思緒，走進煉器室內，一邊翻找著待會兒要用到的東西，一邊等著沈正過來。
他沒有關門，等待的過程中，很清晰地聽見周圍陸陸續續出現些響動。
應該是其他同學也過來了。
大家很有默契地各做各事，其中也有不少和宋飛一樣找人合作的，找的也都是禁製係或陣法係的同學。
未來的比賽中，大家都是競爭對手，這會兒和自己係的人合作的話，到時候做出來的東西算誰的呢？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了煉丹係內，不過和煉器係大多都找人合作的行為有所不同，煉丹係這一次更多的是在孤軍奮戰。
倒不是他們想這麼做，而是最適合合作的靈植係的同學們都不知道在乾什麼，一個個也不去圖書館，也不來和他們合作，天天守在田地裡，要麼擺弄靈植，要麼盯著手機，看起來倒也不像是想靠上交靈米來獲取靈石的樣子。
煉丹係的同學們輪番勸了幾次，都沒能說動他們，隻能帶著疑惑離開。
靈田隔壁的馭獸係同學見此情況，嘗試以“靈植和靈獸就差一個字，相似度高達一半，不如讓我們來試試”的理由毛遂自薦。
得到了被委婉拒絕的煉丹係同學的委婉拒絕。
“很好，現在能打的去訓練室了，能動手的去煉丹煉器畫陣了，那我們乾啥？”馭獸係的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嫌棄。
不是對彼此的，是對他們這個係的。
到底是為什麼不能轉係啊！
不對，應該說。
馭獸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啊！
這地方連隻貓都沒有，他們學這個有什麼用！
“我靠我一個電話都沒接到，彆是他們背著我偷偷拆了快遞吧！”
“要命了，我回去看看。”
說話那人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危險了，在群裡發完這句話之後，也沒了聲息。
群裡隨著這兩個人的一去不複返，陷入了沉默中。
幾分鐘後，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回不來了，於慶帶頭在群裡發了個蠟燭表情，不知道是在為他們還是為自己點蠟。
同時在心裡默默將回家的時間又調晚了一些。
他想靜靜。
不大一會兒，這個表情被大家刷了起來，以至於之後出來的龍隱星下意識地在群裡問了一句：
“怎麼了？誰出什麼事了？”
“我們在提前為自己默哀。”於慶深沉發言：“成績單出來了你知道嗎師弟。”
“……我可以不知道的。”龍隱星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他這個學期確實是比誰都拚命，可那也隻是在修煉的時候拚命而已，至於那些要背的要記的什麼的，不過是考試前幾天臨時抱了佛腳。
好在他對自己要求也不高，馬上又想開了：“沒事，隻要那幾門，不對，隻要禁製能及格就行了。”
他和於慶如果及不了格，下場絕對會比其他人更慘。
而所有的考試中，他唯一沒有把握的，就是禁製考試了。
那玩意太傷腦子。
“嗬嗬，是嗎。”煉丹係那邊很快回複。
“哈哈，是啊。”術法係這邊也跟著皮笑肉不笑。
“這就開始比上了？”另一邊，煉器係的看著群裡你來我往表麵寒暄實則炫耀的話語，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點小火，頓覺不妙。
“不行，我們也不能輸。”在諸多選項裡最終選擇了煉器的宋飛好勝心十分旺盛，將那兩個視頻看來看去，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微弱火苗，有那麼一瞬間開始懷疑起人生來：
“他們怎麼掌握得這麼快？不應該啊。”
“他們視頻裡的未必是全貌。”沈時晴指了指這兩個視頻，“第一個視頻長度不夠，斷得很突兀，第二個視頻裡的傷口太淺，可能是刻意這麼做以突出治療速度。”
“有道理，大家都是一起學習一起下課的，他們的進度不會比我們快很多。”宋飛心生一計，朝著沈時晴和煉器係的其他同學招招手：“咱們這樣……”
厚重的窗簾被儘數拉上，昏暗的光線內，沈時晴掌心處升騰出一片跳躍著的火苗，將周圍照亮，而後握掌成拳，伸手一指。
火苗在她的操控下，繞著她的肩膀悠悠旋轉一周，點點火光映襯下，沈時晴的麵容看起來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成了。”宋飛錄完視頻，一拍手：“還得是我們啊，你看這氣質，咱們走的就是神秘高手的範。”
可惜他們係現在也就沈時晴能夠做到這一步，其他人的手心裡的火苗可能都比不過打火機，更不用說火焰離體這個操作了。
不然大家一起上，把整個教室照亮，估計會更好看。
等等。
宋飛推己及人，好像也明白了為什麼其他係都隻發了一個視頻，視頻裡隻有一個人了。
合著都隻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人啊。
兩分鐘後，宋飛把這段視頻加上配樂，也發到群裡，加入了大家熱烈的討論之中：
“喲，大家都這麼熱鬨呢。”
“我們煉器係今天也學了個控火術，帥不帥的放一邊，主要是晚上照明方便。”
“看這火，隨意操控，想放哪放哪。”
原本還在你來我往的術法係和煉丹係同學停了下來。
幾秒後，新的風暴出現。
“確實，生火挺方便，下次野餐我覺著你們必不可少。”
“我看這火挺好，精神，所以以後你們就是精神小火了？”
“我看咱晚上回宿舍也彆開燈了，就你們來點火吧，節能環保，還有助於修煉。”
宋飛他們嗬嗬一聲，也不甘示弱：
“是可以一起去野餐，你們不也能站河中間去撈魚麼。”
“萬一魚出了什麼問題，還能用小回春術救一救，多好啊。”
……
兩方嗬嗬變成了三方嗬嗬，奇怪的火藥味更濃厚了。
大家前一天還是一起互相幫助修煉的好兄弟，這會兒卻各自為營，鉚足了勁比較著自己剛剛學到的招式，總想爭個先。
人數較少的靈植係看了看群裡的視頻，又看了看自己旁邊剛剛種下的靈米。
“誰不是呢。”
“其他的靠著我連夜突擊，都穩及格了，運氣好一點的話優秀也不是沒可能，就禁製那個，真懸乎啊。”
“默默+1，什麼時候禁製能夠滾出期末考啊！”
幾乎所有擔心自己能不能及格的人，擔心的都是自己的禁製成績。
“及格？那不就是送的嗎？”
一條刺眼的新消息跳了出來。
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種欠揍的話，除了學霸之外，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其他係的人定睛一看發出這句話的人的名字。
果然，禁製係的。
他們考的是實踐，這一門的成績早就出了，作為主修內容，肯定是全都過了的。
這人因為和煉器係頻繁合作，刻的禁製多了，熟能生巧之下，竟然還拿了個優秀。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禁製都及格不了吧？”那人仗著自己不需要擔心禁製成績，在群裡嘚瑟起來：“我就完全不擔心這個，快遞到了，等我當著家裡人的麵拆一拆，再拍下來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實力。”
一句話，成功吸引到了大家的仇恨，引起一片“快把他踢出去！”的呼聲，裡麵甚至還有群主的身影。
他也在擔心禁製成績呢！
“等著吧，到了寒假，我回家之後高低抓個熊貓來簽訂契約，一起修煉。”說話的人頂著最憂鬱的目光，說著最狠的話。
他實在受不了這種隻能乾打坐修煉的感覺了！
“你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有人誇讚。
“而我國有一套完整的刑法。”有人提醒。
“……那我去動物園裡抓。”最開始說話那人調整想法，抓狂表示：“不然我真不明白學了馭獸之後能做什麼！”
“其他係都開始學招數或者動手做東西了，就連隔壁用頭刹車的劍修都學會了好好停車，不是，停劍，就我們還因為沒有契約獸，一直在學基礎！”
“而且為什麼劍修能發劍我們卻還要自己抓靈寵啊！”
他這幾周被其他係刺激到不行，這會兒一口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旁邊一片沉默，臉色都不是很好。
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大多數都是衝著和靈寵結下深厚情誼，一起並肩作戰這類描述來的。
結果現在，彆說結下深厚情誼，並肩作戰什麼的，他們連根靈寵毛都沒看到，還處在理論上的巨人這個狀態中。
過了好久，才有人弱弱開口：“可能因為我們想要的動物都不太一樣？”
劍修領到的劍長得都一模一樣，他們卻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動物。
“……解不了，我的智商隻夠支撐我通關超級瑪麗，魔塔我都過不去。”於慶合上筆記本，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們，順便告訴了他一個更殘酷的現實：“而且這個遊戲我有印象，六年前就發行了，本來準備推出第二部的，後來公司破產了。”
“所以它是不會有後續了，彆等了兄弟，回去吧。”
“為何如此。”前來問他的那位修士瞳孔猛地緊縮。
他不知道什麼是破產，卻聽懂了“不會有後續”的意思。
這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在他身邊，還有幾位修士也有了明顯的失態，很顯然，被打擊到的不止他一個人。
和他一樣收到了噩耗的修士裡，就有這麼一位刨根問底的：“破產為何意？”
“考試一共分四天，具體的安排表稍後會有人發在群裡。”顧知白忽略掉底下的聲音：“會有攝像頭全程直播，有任何一門不及格的，下個學期就不用跟著去修真界了，好好在學校補考。”
他將原定一年後的旅程提前了。
不可否認，現在顧知白帶這些人去修真界，除了想讓他們去“進修”之外，還存了一些向師兄們炫耀的心思。
看看我的弟子，才過去不到半年，就掌握了這麼多的內容。
這番話裡信息含量太大，既表明了這次期末考試的重要性，又透露出了他們下個學期就能正式去往修真界的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
“靠！我就說怎麼會突然有危機感！原來是忘了期末考試會直播！”剛剛還在表示不解的人現在已經蹲在地上抱著頭加入了哀嚎隊伍。
開始上課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隻是後麵沒有人願意再提起這個傷心事，再加上平日裡事情太多，大家也就漸漸把這事拋在腦後了。
這會兒突然想起來，感覺和第一次知道考試要直播一樣驚悚。
“按照這個發展下去，我很懷疑他們再過幾個月會不會開始搞真人。”
“……不至於吧，他們不要命了嗎？！”
“我實在想象不出他們搞真人的表情。”
“那一個月前，你能想象出他們現在看小說玩遊戲的表情嗎？”
……
“所以說到底是誰把同人小說也放進來的啊！不要隨便亂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啊喂！有沒有考慮過那可能是地獄之門！”
“地獄之門一旦被打開，那麼它就會被打開。”
“說點人話，求你們了。”
“想聽人話？好，那麼我們不妨想象一下，校長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個什麼態度。”人群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其他人很快從迷茫轉為震驚。
對哦，他們本來隻想著反正之後也不會到修真界來，能在這裡賺多少是多少，賺完之後再去批發些丹藥法寶，會去做批發商什麼的。
完全忘記了顧知白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了。
“或者說，我們現在這麼厲害，校長他知道嗎？”剛剛說話的那人將原來的字刪掉，繼續打字：“看他們這動作，要不了幾天，估計其他門派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確定不會留在修真界的可不止他們幾個，每個係都有那麼些，他們能想到的，那些人就想不到？
就算想不到，這不是有他們這些先例在前麼，照抄就行。
一句話，讓氣氛為他凝固起來，過了許久，才有人接著打字：
“我們這小打小鬨的……消息應該到不了上麵吧？”
“……祈禱吧，祈禱校長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啊，怎麼了？”另一邊，麵對蓬萊島主的疑問，顧知白坦然答道。
就算原先不知道，他也不會因此感到意外。
這種事，他的那群學生們確實做得出來。
“那你知道大師兄因為這事差點過來找你嗎？”蓬萊島主歎了口氣。
他拿顧知白這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語氣半點辦法都沒有。
“找我？”顧知白依舊是那個語氣：“是覺得我那些學生不該收他們靈石？”
他似真似假地抱怨著：“好歹也是一個大門派的掌門，大師兄怎的如此小氣，大不了我補上便是。”
“師弟明知道不是這個。”蓬萊島主苦笑：“這半個月來，但凡是與你那幾位弟子接觸過的，除了洛明之外，其餘的，都未曾再進入過修煉狀態。”
“不，應該說，他們都未曾修煉過。”
都在那看小說玩遊戲呢。
更驚悚的是全程直播這個詞，也就是說，所有科目的考試都會被直播出去，包括他們最沒有信心的，試卷形式的考試。
他們最開始還以為那些隻要背和記得課程是水課，直到要考試了才發現它們才是有可能導致自己不及格的罪魁禍首。
“校長。”有人巍巍顫顫地舉起手，試圖說些什麼挽救一下：“我們有很多課程是試卷形式的，直播可能沒什麼效果。”
直播寫試卷有什麼好看的？看他們是怎麼在考場上抓耳撓腮和咬筆頭的嗎？
“是啊校長，不如換成直播主修課程？這樣也更有看頭。”對輔修課程沒把握的不止一個，馬上就有人出聲附和，提出了他們覺得更好的方法。
或者說更能夠保存他們臉麵的方法。
主修的內容大家都在修煉和訓練中掌握得差不多了，有信心的都是衝著前幾名去拚的，就算是那些沒信心的，經過一個學期的不懈努力，拿個及格也是綽綽有餘。
輔修的那些課程就不一樣了，像是丹藥法器鑒賞什麼的還好說，他們雖然上課的時候聽得昏昏沉沉，但是好歹累積了不少的實踐經驗，這會兒那顆低級丹藥或者法器來也能說的井井有條頭頭是道。
可怕的是禁製和陣法，這兩個在其他係眼裡屬於用蚯蚓似的線條堆積起來的東西，它們往往線條換個扭曲的方向，就變成了不同的內容。
除了主修這個，因為接觸過多而養成記憶的禁製係和陣法係外，誰還會記得它們原本是怎麼扭曲的啊！他們能記住衣服上的禁製分彆是哪些作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嗎！
“是啊。”
“有道理。”
“寫試卷也沒什麼好看的。”
其他人紛紛跟著附和，想讓顧知白回心轉意。
後者壓根沒理，自顧自的繼續往人群裡拋炸彈：“入鄉隨俗，你們的成績單除了發在群裡之外，還會郵寄到家。”
地址部長在開學之前就已經統計過了，這次郵寄也是由他們負責。
顧知白頓了頓，以祝福結尾：“那麼，預祝你們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
底下安靜了兩秒，隨後哀嚎聲高到快要突破天際。
這個俗完全可以不隨的好嗎！
所有課程已經結束，為了給大家多一點的複習時間，顧知白還特意停了他們周末的訓練。
可也沒人覺得輕鬆了，宿舍樓裡罕見的燈火通明起來，每扇窗戶幾乎都亮著，一亮就是一晚上。
複習不比修煉，是需要光的。
“就是沒錢了，製作遊戲的團隊也解散了。”於慶找了個通俗易懂的說法。
“這倒是好辦。”提問的修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錢的話，我這裡有。”
他還記著凡間的貨幣不是靈石，於是一揮手，一堆金燦燦的東西出現在地上。
隻要他們想，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不行，真要這麼做的話，我們那遲早得被你們搞成通貨膨脹。”於慶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然後才想起來這些黃金自己可以上交給國家什麼的：“不過我可以回去之後幫你們問問。”
看那個什麼工作室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雖然於慶沒有給出肯定回答，但好歹沒有把話說死了，得到了答案的那些修士將這句話記在心裡，轉而又好奇起了於慶口中的另一個遊戲：
“魔塔為何物？也是遊戲嗎？可否借……”
“不，不可以，因為我們都沒下這個遊戲。”於慶沒等那人把話說完，又一次拒絕：“而且認真的，你們是不需要修煉嗎？！”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在山峰上是累死累活，這群人呢，就沒見修煉過！
這合理嗎！
越來越多的人同意這個觀點，話題眼看著就從要不要上去變成了等下吃點什麼好，龍隱星卻突然對著自己室友說：“明天你爬山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帶點吃的上來？”
他的室友先是點頭，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不是吧？你瘋了？！現在爬上去你不怕餓死？”
“一天而已，餓不死。”龍隱星留下這句話，轉過身去，背影瘦弱，步伐堅定。
“他瘋了。”龍隱星的室友從疑問到篤定。
隻有瘋子才會這麼拚命。
第33章
龍隱星卻知道，自己不是瘋了，而是想通了。
擁有靈根這件事，最開始還是讓他快樂了一下子的。
他從小一直到現在都喜歡看這類小說，甚至總幻想著自己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後會怎麼樣。
“你等著吧！你等著！”
男子一直重複著這三個字，好像能從中汲取多大的勇氣一般。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他救下來的於慶：……
你要這麼自信，兄弟真的沒辦法幫你了。
顧知白不愛聽那人說話，直接將他聲音抹去，任由他繼續表演那場鬨劇，又轉過頭去問於慶：“飛機大炮，那是什麼？”
“一種……攻擊力比較強的武器？”於慶猶豫著回答。
在他眼中是夠強了。
“比他剛剛拿出來的還要強？”顧知白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問：“強多少？”
“我沒有見過，但是聽說強很多。”於慶餘光瞟到男子的動作幅度漸漸變小，胸口起伏也開始緩慢起來，最終還是善良占據了上風：“師尊能不能將那人交給我處理？”
“你放手施為便是。”
這點小事，顧知白當然不至於拂了他的意，順手一揮將男子扔在地上，又抹去地上血色。
一切恢複如常，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於慶在背後比了個手勢，遠處還在張望的幾個穿著統一服裝的人繞著走過去，快速將男子拖走止血。
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交給運氣吧。
希望那人平時愛笑一點。
解決掉男子，於慶隻當這個小插曲已經過去，跟顧知白介紹起了直播這玩意來。
“看，現在有幾百萬人都在看咱們直播。”於慶指著右上角的直播間人數，驕傲表示：“和咱們學校的報名人數一樣了。”
“對了師尊。”說到這裡，於慶想起來了：“現在報名已經快結束了，接下來該做什麼？”
“幾百萬人，這麼快？”顧知白挑眉，他還以為這消息要過月餘才能傳下去，沒想到不過去修真界轉了個圈，事情就完成了。
“是啊。”於慶還以為是顧知白覺得人太多了：“您之前不是說，要和其他大學一樣，從參加高考的學生裡選麼。”
不然人數還能再來個超級加倍。
顧知白點點頭：“如此，到時候便辛苦你了。”
幾百萬人，萬中取一，便是幾百人。
這人數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不過在不用自己教導的情況下，顧知白對這個人數沒什麼意見。
“我？”於慶沒想到這事還能扯上自己。
“先前就和你說過。”顧知白提醒他：“先前就和你說了，教他們引氣一事，由你負責。”
看著於慶一瞬間變得驚恐起來的臉色，顧知白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彆擔心，凡人界有靈根者萬中無一，想來也就幾百人。”
不用自己教導的話，幾百人當然不多了，也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小宗門的人數。
也就？
幾百人？
所以哪怕他隻有單水靈根，哪怕他被測出靈根的時候，那測驗石上隻有指尖觸碰到的地方暈開淺淺一片藍色，甚至都沒有怎麼向外擴散。
這一切都在告訴他，他的資質有多差。
可那又怎麼樣，至少他有了啊。
“嗬嗬，你們以為之前下課的時候，為什麼我們禁製係沒人在群裡說話。”禁製係的沈正出來冒泡。
“都擱那學畫畫呢。”
“你們知道畫這個對一個隻會畫五筆小人的人來說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嗎！”
“一直畫到下一節課上課，我特麼第一個符號都沒畫出來！”
“那你當時是怎麼想到去學這個的？”有人在同情之餘不免好奇。
“……你們在上課之前是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沈正沉重回複，順便艾特了於慶：“於師兄，我們真的不能轉係嗎？”
“不知道啊，我放學之後抽個時間問問去。”於慶回道。
“彆說，你還真彆說，這問題我昨天才問過師尊。”龍隱星看到這個，回想起自己室友被毛茸茸迷惑而在術法和馭獸這兩個選項裡糾結的樣子，熱心解答：
“師尊跟我說，前麵拿的功法是地階以下的，下次選個其他類型的功法就等於換係了，地階以上的不行。”
所以說高階功法也不是全然沒有壞處的。
“可是下次選功法不是要等到金丹去了嗎？”沈正沒高興兩秒，絕望發現這一點。
那可是他們的畢業條件啊！
“是的，所以不然兄弟你努努力，早點修煉到金丹然後轉係？”龍隱星建議。
“……我謝謝你。”
後者衝他笑了笑，旁邊的宋飛伸出兩根手指，朝著於慶比了個耶。
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同門愛的。
來不及道謝，於慶朝著他們點點頭，和大家一樣，第一時間點擊了下載，然後在按類分好的一條條信息裡麵優先找到自己對應的門派，如饑似渴般讀了起來，隻恨不得把這些字一股腦都刻在腦子裡。
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就叫。
“碎星門內門弟子最低都是元嬰起步？！保佑我們去的是外門。”
“百花穀裡麵竟然丹修符修和醫修都有誒，話說符修是不是禁製係之後要學的？”
“萬劍門弟子每個月都有小比？還能隨時發起挑戰，被挑戰的人第一次還不能拒絕？這也太好鬥了吧？”
“還好，很符合我對劍修的刻板印象。”
“彆瞎說，我們劍修明明最愛好和平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是需要解決充電的問題。”
“三塊靈石？！他明明可以去搶，竟然還送了我們一個儲物袋，他真的，我哭死。”劉川咬牙切齒吐槽道。
說著馬上私聊宋飛：
“給我留一個！”
以後他就不用什麼都往袖子裡塞了！
“而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被搶了。”薑涵看著他發出去的話，麵無表情吐槽道：“你還有多餘的靈石買這個？”
他的靈石不是早就歸零了嗎。
劉川沒說話，一扭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薑涵和馭獸係的那個同學。
後者見勢不對，跑得飛快，隻留下沒來得及反應的薑涵，在劉川的眼神攻勢下舉手投降。
這儲物盒他自己也想要，一來二去，六塊靈石就這麼沒了。
好在劉川還算有點良心，答應周末接送他去訓練室，省了他走路的麻煩。
薑涵回到宿舍，沒忍住在術法係的小群裡吐槽：“氣冷抖，彆的係花樣一個比一個多，我們術法係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能不能來個比較實用的術法啊！能薅其他係靈石的那種！”
“天亮了，醒醒吧。”
“少用就是勝利。”
“為了省靈石，我都是一邊練習禦風術，一邊去訓練室的，該說不說，現在速度比原來快了兩倍多，有點用。”
“還有一個星期發靈石，加油！堅持就是勝利同學們！”
術法係裡的其他人也沒比薑涵好到哪去，除了於慶和龍隱星之外，各個捉襟見肘，連喊剁手。
可每次一出新東西，又都買的比誰都快。
“不行，不能就這麼被動下去，我們也得想個法子賺靈石！”剛開學那會兒，薑涵麵對大家還動不動就不好意思什麼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現在已經完全放飛自我了，一拍大腿開始煽動大家。
“圖書館就快修好了，等修好之後，咱們就去裡麵找個有用的術法。”
“我就不信了！難道修真界裡的術修都不用去賺靈石的嗎？”
“肯定有什麼被我們忽略了！”
“因為我們打算在修真界創業來著。”宋飛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另一個人很快將話接了過去，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們正準備在修真界建設一個綜合性電子信息互動娛樂中心，所以任何跟電子技術有關的內容我們都想要提前知道。”
簡稱開網吧。
宋飛在一邊猛猛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
他才不是想要提前一點知道消息然後趕緊把手機都拋售了呢，
“娛樂中心？”那一長串名詞聽起來好像很靠譜的樣子，得到了答案的沈時晴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會讓她不要外傳，卻也沒有多問，隻應了一聲：“行。”
她不會外傳，但是參與進研究的其他修士會怎麼做，就與她無關了。
“加油大佬，我們在修真界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臨走前，宋飛忍不住又強調了一次：“還有做出來之前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後麵那句才是重點。
……沈時晴回以沉默，轉身就用傳訊符將這個想法告訴顧知白。
“這是方案。”沈時晴將方案和數據疊在一起，就這麼遞到了顧知白手裡：“隔空傳遞這個功能目前還沒辦法做到。”
她連這個是怎麼做到的都沒有分析出來。
“很正常，撕裂空間，隻有煉虛期修士才能做到。”顧知白接過那些紙張，轉手就將它們遞給了蘇明霽：“你看看。”
一雙修長的手接過資料，沈時晴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穿著黑金色法袍的男子。
這是誰？
她眼裡閃過一絲好奇，卻沒有多問，反倒是顧知白衝著蘇明霽又說了一句：“就是她。”
他才剛剛跟蘇明霽講完沈時晴的事，沒想到她自己就找了過來。
蘇明霽很快就將方案翻完，聞言眼神在沈時晴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評價道：“很有意思的想法和功能，不過想要把裡麵的內容全部加上，需要一個媒介。”
“是，我們需要先布置一個服務器，將數據儲存在裡麵，然後……”沈時晴從容回答。
“能做出來？”顧知白懶得了解過程，隻想聽一個答案，
蘇明霽點點頭，心裡有了判斷：“可行，讓掌門一脈從旁協助，應當兩年內會出結果。”
“太慢了。”顧知白有些不滿：“我的學生不到一月就能拿出方案，他們卻還要花兩年才能將方案做出來？”
“也就是她修為不夠，若是能到化神，哪還用得上彆人？”
這能一樣嗎，不要拉踩啊校長！
而且這方案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出來的，校長你看看旁邊站著的這些業內大佬再說話好嗎！
沈時晴忍住想要捂臉的衝動，剛想開口替顧知白口中的“他們”解釋，就聽見蘇明霽嗯了一聲，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兩邊發展各不相同，他們需要時間去了解，我會去和掌門說一聲，讓他看著點。”
說了一圈，就是絕口不提自己。
他才剛出關，更想好好陪在顧知白身邊。
五分鐘時間一晃而過，大家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下一秒，眼前一黑，所有人手機齊齊變成了沒有信號的狀態。
一片黑暗裡，大家借著手機發出來的光芒，麵麵相覷。
“師兄，我們是出發了嗎？”龍隱星扭頭問於慶。
這群人裡就於慶去過一次修真界。
“應該是吧？”於慶自己也不太確定：“不過我上次是被直接吸進去的，整個人都要被扯成兩半了。”
“回來的時候是師尊帶著我回來的，一眨眼就到了。”
對比起被吸進去時那種身體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了拉扯感，於慶深切希望這就是去修真界的方式
時間久一點沒關係，身體不遭罪就行。
“這應該是袖裡乾坤，據說是煉虛期修士才能領悟的招式，可納百川。”沈時晴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馬上根據黑這個關鍵詞聯想到了對應的招式：“我們人太多，可能隻有這麼做，才能把我們一次性帶過去。”
就算去掉那十幾個不及格的同學，他們也還有八百多個人呢。
“我說怎麼這麼黑，原來是被裝進袖子裡了。”
“這是袖子還是異空間？校長飛的時候袖子不是應該也跟著飄動麼，怎麼我們在裡麵半點晃動的感覺都沒有？”
其他人嘰嘰喳喳討論起來，好奇心比較大的直接打開了手電筒，往遠處照射，想看看能不能看到袖子的輪廓什麼的。
一直到光線所能到達的儘頭，他們能看到的依舊隻有一片黑暗。
“這種情況，是袖子變大了，還是我們縮小了？”有人進入思考狀態。
“是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沒有壓力的沈時晴提醒他們。
下一秒，所有人如夢初醒，不約而同地重新低下頭，也不聊天了，就著手機的屏幕光繼續看起了沈時晴發在群裡的文檔。
都出發了，趕緊再看幾眼資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呢。
認真學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的，約莫過了一刻鐘，於慶他們隻覺得眼前一亮，屏幕一暗，再一抬眼時，層層樓閣，重重殿宇就這麼出現在眼前，視線儘頭，一道天梯蜿蜒盤旋著深入雲端。
再看左右兩邊，無不環繞著一望無際的巍峨山脈，山脈間濃鬱的靈氣凝成實質，化作一團團霧氣籠罩著山峰。
轉係這條路子看起來是被堵死了，上完了一天的課，累了個半死的沈正在看到自家輔導員發過來的重點之後，眼神由失望變成絕望。
其他係基礎禁製重點五頁，他們重點五十頁是什麼意思啊！
合著全篇都是重點嗎！
心情跌到穀底的沈正沒忍住，打開群聊，憤怒發言。
“彆的係：學禦劍學治療學浮空學生火，隨隨便便修煉一下就完事了。
禁製係：學畫畫，學五十多頁重點的畫畫，將來可能還要學雕刻，我是什麼手藝人嗎！
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苦逼的大學生嗎？！”
他口中的“彆的係”表示十分同情，然後問出了他們最想問的問題：
“所以你們知道校服上的禁製該怎麼用了嗎？”
“重點裡有沒有？”
“什麼時候才能教到這個啊，不想洗校服了。”
……都什麼塑料同學情？
這也太現實了吧？！
沈正在心裡咆哮。
其他係也沒能笑多久，從周二開始，他們就深刻地體會到了一天四節大課，節節不重樣帶來的壓力。
這些課有的要練習，有的課要記憶，還有的兩樣都要。
這就算了，每門課還基本上都有課後作業。
等到了周五的時候，生無可戀的表情從禁製係擴擴散到了全校。
“你要這麼想。”於慶試圖糾正他們的想法：“加上後麵來的，咱們現在一共有三十多個引氣的了，平均起來每人也就隻需要教二三十來個。”
“而且引氣的數量每天都會增加，到時候他們也能幫著你們一起分擔，也就是說你們手裡的人數會越來越少。”
“這麼一想，是不是就輕鬆許多了？”
“我隻想揍你一頓，或者被你揍一頓。”裴寧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
昨晚他講得最多，也最崩潰。
“或者我們和平一些，趕緊把大家都帶上引氣。”於慶舉手投降，拿出殺手鐧：“師尊和我提過，等大家都到築基之後，就帶我們一起去修真界的八大門派裡聽課。”
第34章
去修真界這件事顧知白和他提過兩次，第一次說是收徒，被他推脫了過去，第二次就是前兩天。
這次涉及到整個學校，顧知白不是詢問而是通知，壓根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可劉川沒有答應，而是在心動了一會兒，又找來其他同學一起分析了一會兒，果斷拒絕掉了對方的邀請。
他們不想那麼主動地將自己置身於人前。
“這叫自食其力，咱賺的都是辛苦錢，有什麼不行的。”
劉川昨晚就想通了這點，這會兒說起話來有理有據，振振有詞。
“要不是不敢搭普通人，我還想著把滴滴打劍業務往外擴展一下呢！”
尤其是這業務群眾呼聲還挺高，他都還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就有人舉著錢包在評論區裡呼籲起來了。
玩的就是一個我有保險我不怕。
也不知道賣保險的對此作何感想。
“哦？那你很棒棒哦，是不是還要獎勵你一朵小紅花？”何光無語。
“小紅花就不用了。”劉川順著話往上爬：“靈石倒是可以，有多少要多少，來者不拒。”
“你獎勵嗎？”
感受到喉嚨外傳來的力道越發重了起來，龍隱星微微往後退了一步，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我們是過來交流學習的。”
葉驚秋眼神微動，似乎是在判斷什麼，片刻後吐出兩個字來：“拜帖。”
“什麼拜帖？”
龍隱星一愣，心說這麼正式的嗎？我們都是直接刷臉的來著。
“裝傻充愣。”葉驚秋懶得再多說什麼，將手中玉笛一劃，一道冷光直往龍隱星脖頸處而去。
冷光在即將觸碰到龍隱星，帶著比之前更甚的威力彈回，直衝葉驚秋而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龍隱星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看到對麵的葉驚秋收回手，一甩玉笛。
“鏘”
碰撞聲響起，葉驚秋擋住了那道冷光，自己卻也被震得後退了幾步，用複雜的眼神看向龍隱星。
這人身上的禁製好霸道，竟然將他的攻擊幾倍返還了回來。
龍隱星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脖子，分不清狀況。
我這是，被打了？
他看了眼真正被攻擊到的葉驚秋。
還是打人了？
知道了顧知白和幾個門派之間的關係之後，於慶和龍隱星也終於放下最後一絲不安，沒再藏著掖著。
往前算起來都是一家人，那還有什麼你的我的，都是我們的。
於慶很快就想通了這一點，避開他的同學們，在內門弟子呆的那片地方裡，找了個比較空的位置，對著山下用出了碎星指。
上個學期，他們考慮到招式威力太大，怕傷到其他同學，隻敢在後山無人處練習。
這會兒就不一樣了，雖然到處都是人，但他們可都有自保能力。
經過一個學期的練習，威力什麼的不說，這招於慶用起來可是越來越順手了，從調動靈力到將靈力彙聚到右手食指指尖，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是碎星指。”就在於慶擺出手勢，凝聚靈力的那一瞬間，有內門弟子將這招認了出來。
這算是他們碎星門的絕招之一，一般的內門弟子都沒有資格去學，不過看到這招從於慶手中使出，他們除了驚訝之外，倒也沒有彆的情緒。
想也知道於慶這招是跟誰學的，那位手裡有這本秘籍，正常得很。
於慶很快抬起手，對著遠處遙遙一點，低喝一聲：
“破碎虛空，星辰隕落，去！”
他第一次使用這招的時候，所發出的隻是一股強大的氣流，大家看到的也隻是一片灰塵之後，樹林驟然倒塌的場景。
而這一次，於慶對方向的掌控明顯更強了，沒有再出現卷起地上塵土的情況，氣流看著比第一次的時候小了些，卻也更緊密了些，好似更有質量了。
一招過後，龍隱星他們湊了過去，隻看見山下多了一個大坑，大坑旁邊的幾棵被攔腰截斷，後麵的也是一片狼藉。
威力比之前強了不少。
龍隱星和其他同學還在關注這招所產生的威力時，內門弟子們心裡早已有了結果。
他們看的不是招式落地後的威力，而是發出時的表現。
這招發出之後，氣流隱隱有凝成實質的感覺，裡麵還附著了點點暗紫色光芒，
緊跟其後的龍隱星也差不多，隻是氣流的範圍要更廣，裡麵附著的也不再是紫色光芒，而是點點扭曲的黑芒。
討論無聲地開始，內門弟子們逼音成線，在於慶他們眼皮子底下分析起來。
“靈力運行路徑沒錯。”
“裡麵附著的是星辰之力，應當是他的功法。”
“另一位身上似乎是混沌之力，太淺薄了，不好判斷。”
“才學了皮毛就能外顯，至少是兩本不同的天階功法。”
“可這威力，著實不強。”
“嗯，範圍太大，整體攻擊力度卻不夠。”
“約莫才到金丹後期的強度，越不了級。”
“能擋住。”
在場的內門弟子不是每一個都學了碎星指的，可他們有足夠的經驗，能通過招式的威力來判斷情況。
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放下心來，對於慶他們的實力有了正確的認知。
葉驚秋停下攻擊，認真打量著龍隱星。
這人頭發被弄得不倫不類的，身上的法袍雖然極為講究，可看那花紋，卻不屬於他認知中的任何一個門派。
難不成是哪位散修大能新收了弟子，來拜訪的時候順手將弟子帶上了？
這想法剛從葉驚秋腦海中閃過，還沒來得及被他問出來，他就看見龍隱星在袖子裡摸索了一會兒嗎，而後掏出來一張傳音符：“是何主管帶我們過來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問他。”
“我們是跟著師尊過來的。”
龍隱星情緒十分穩定。
危機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龍隱星都還沒來得及害怕，就先一步確定了自己是安全的了。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道冷光是怎麼反彈回去的，但從葉驚秋態度的轉變來看，很明顯，他現在沒辦法真的傷到自己。
葉驚秋瞥了一眼傳音符，感受這裡麵的靈力。
確實是何主管的。
回答也能和剛剛自己的猜測對上，如此說來，沒有拜帖，似乎也說得通。
“罷了，剛才多有冒犯。”葉驚秋神色稍緩，將此事翻篇，朝著龍隱星拱拱手，報出名號：“碎星門青雲峰一脈，葉驚秋。”
明明顧知白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沈時晴看著顧知白的眼神，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警惕起來，就怕下一秒從顧知白嘴裡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要求。
這種警惕一直維持到對話結束，沒有聽到什麼額外要求的沈時晴，在顧知白的身影消失後鬆了口氣。
看來是她想多了。
沈時晴不知道的是，她的預感並沒有錯，顧知白確實是把注意打到了他們身上，之所以沒有直接就開口說出來，一是因為現在隻有沈時晴一個人，二是他想到了一件更緊要的事。
“既然我已經成立了宗門，是不是要在修真界圈個地方，建起宗門？”新任掌門顧知白終於在宗門建立半年後想起了這件事。
“確實，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待在八大門派。”蘇明霽頷首。
雖然這麼做八大門派也不敢有什麼意見就是了。
“修真界還有哪裡靈氣比較充裕？”顧知白將修真界裡種種地點都在腦海裡轉了一圈。
相較於那邊的世界，修真界尋常地方的靈氣比較稀薄，所以一般宗門都會將地址選擇靈氣聚集之處。
八大門派選址的時候倒沒有這麼講究——他們直接通過各類陣法，將自己所在的地方變為靈氣聚集之處。
前者當然更加方便省力，隻可惜這麼多年來，好一點的地方都已經被各大門派占據，顧知白想了一圈，愣是沒想出來還有哪塊好地方沒被占。
不過如果拋開有沒有人這點，隻看地方的話……
“明霽，你說，我去找大師兄要碎星門的地盤，他會給我嗎。”顧知白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碎星門經過千萬年的發展，毫無疑問是一塊極好的風水寶地。
如果持有的人不是自己師兄的話，他還真想動嘴或者動手試試。
“我覺得會，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問問他？”蘇明霽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眼裡含著幾絲笑意。
顧知白不說話了。
他當然隻是在嘴上說說而已，如果真的決心要做，這會兒，他早就直接衝過去說了。
“怎麼偏偏是他們呢。”顧知白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心思。
能被他看上的地方基本都是八大門派的地盤，他就算打得過也不好出手。
蘇明霽聞言，搖搖頭，無奈笑道：“你隨意選一塊地方，我來布置聚靈陣便是。”
把聚靈陣布好之後，再鋪上幾條靈脈，點綴上奇花異草，放上各類珍寶，一個宗門便算是初具模型了。
這些東西他們兩個都不缺，隨便拿出來一些都能供這些還未至元嬰的弟子們用上許久了。
至於元嬰之後，還需要再往上修煉，就得靠著努力去完成各類任務，或者去各地曆練，積攢資源了。
無論哪個宗門，都不會一直無條件的供養著弟子。
“就雲崖林吧。”顧知白最終選定了這麼個地方。
聽名字就知道，這地方是一片極為寬廣的森林，旁邊還正好挨著幾個秘境，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很是不錯。
就是挨著凡間，靈氣稀薄了點。
龍隱星知道他這是在自報家門，想了想也學著他那樣拱拱手：“太初宗。”
他頓了頓，省略掉了術法係這個詞，接著說道：“內門弟子，龍隱星。”
畢竟現在整個太初宗也就那麼幾百個人，被顧知白親口承認的弟子更是隻有他和於慶，這麼說完全沒毛病。
……
何光敗在他的無恥之下。
“獎勵他一個大嘴巴子吧，更適合他。”薑涵突然出來吐槽：“不過我看網上大家都挺喜聞樂見的，@何光彆想那麼多了，形象這兩個字和我們就不搭。”
“如果我和你們不是同學的話，我也喜聞樂見。”何光捂臉，終於接受了現實。
形象這個東西，他們是不會再有了。
現在網上直接把他們倆的行為放在一起，管這個叫什麼“專業對口”，還大開腦洞，開始分析其他係的同學能夠找什麼工作了。
一個個說的有板有眼的，包容度極高。
“@薑涵來一起送外賣嗎，你們也挺快的。”想到自己之前是怎麼坑人家的，劉川發出邀請，想要緩和關係。
“滾。”
然後得到了無情地拒絕。
看來還沒消氣。
劉川摸摸鼻子，將手裡這一單的地址調了出來，看了眼導航，朝著一個方向衝刺而去，又在到達目的地之後急轉直下，跟著一個急停，懸浮在某扇窗戶外。
送了一上午，他的位置感比之前強了不少，可喜可賀。
“砰砰砰。”劉川敲了敲窗戶，開口喊道：“有人在家嗎，你外賣到了。”
打電話哪有自己喊人快。
這一嗓子下去，不僅點單的客戶被吵了醒來，旁邊和對麵的幾扇窗戶也被拉開了一條縫，探出幾個好奇的腦袋來。
劉川麵不改色，從儲物盒裡掏出這人點的兩份早飯，等著人過來。
他可是在正兒八經地賺錢，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會兒點單的那人才剛醒，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他隻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在醒來後馬上給自己點了份早餐，盤算著等他洗臉刷牙收拾完了，剛好早餐也就到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好像不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群毆似的，於慶是不太想把這個消息說出去的。
倒不是說他喜歡藏著掖著，主要是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就像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家師尊在修真界裡到底是個什麼名聲，他們過去之後會不會被其他門派追殺一樣。
在場的人點點頭，心裡卻都知道這事不太可能，看向龍隱星的眼神中多少都帶著些惋惜。
可惜了，如果他天賦再好一點的話……
而那些還沒有引氣的人則是一臉失望，心裡的不安又加深許多，尤其是之前那個幾個背地裡說於慶的人，臉色一時間變得奇差無比。
於慶最後看了一眼龍隱星，在心裡歎了口氣，轉頭準備下山，卻又在下一秒不可置信地將頭轉回。
視線裡，龍隱星緩緩起身，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兄弟們，我引氣了！”
第35章
於慶當即回敬了他一個大拇指，趕忙跑過去想給他一個擁抱，對他說一聲好樣的兄弟。
可有人比他更快，那些因為進不了功法塔而選擇不下去湊這個熱鬨的人，在聽到這話的第一瞬間就衝到龍隱星身邊，將他團團抱住：
泛著金屬光澤的子彈頭上隱隱帶著些紅，對麵的男子捂著肩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紅色的粘稠液體沒有落下，而是在他周圍凝固懸浮。
沒有聲音。
顧知白又朝著他的腿試了一次，男子的哀嚎聲越發刺耳。
還是沒有。
他想了想，將發射用的黑色小匣子拿了起來。
是這個小玩意發出的聲音？
顧知白眼神中帶著些探究，剛剛若不是他及時擋住，於慶肯定會被傷到。
有點意思。
不知是不是疼痛達到了閾值，反而被大腦給屏蔽了，在一陣尖銳的哀嚎聲後，男子艱難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擦去臉上冷汗，聲音和眼神一樣怨毒：“我們A國會保護每一位公民，如果我在這裡出了事，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擋得住子彈，還有飛機大炮在等著你。”
他一個人來？
會死人的吧？！一定會吧！
於慶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試圖勸退那些報名的人：“你們說，我現在勸大家不要報名還來得及嗎？”
虧他之前還想著幫忙招生，這不是在自己坑自己嗎！
網友們十分心疼，然後一串哈哈哈哈湧了出來。
一行行彈幕刷得飛快，於慶來不及看完就沒了蹤影。
不過他也不用看完，隻抓住了幾個關鍵詞，就能猜到大家都在說些什麼。
嗬，網友！
於慶冷笑。
於慶試圖黑化反抗：“我…”
“你有意見？”顧知白看了他一眼。
於慶反抗失敗，認命趴下：“沒，沒有。”
直播間裡又是一串哈哈哈哈飄過，吐槽於慶膽子太小。
“你行你上啊。”於慶回給他們一個白眼：“誰要是敢上現在扣一，我等等就請師尊把你拉過來看看。”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池成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找回理智，想起這應該是顧知白的招數。
看直播的時候隻覺得神奇，輪到自己了才知道有多可怕。
“你找本尊，有什麼事？”顧知白合上本子，分出一絲眼神給他。
沒什麼情緒的語氣落在池成耳朵裡，讓他心裡一緊，不知道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是對還是錯。
可無論是對還是錯，都走到這一步，他也沒辦法後退了。
池成一咬牙，艱難開口：“我們係這幾天研究出來了一種新的靈米。”
話剛說到這裡，就被顧知白截了過去，他微微點頭，道：“本尊知道，是你們和彆的，”他頓了頓，從腦海中翻出一個陌生的詞語，繼續說道：“彆的教授合作研究出來的。”
“本尊不會限製這種行為，爾等可以繼續。”
顧知白以為池成他們是害怕自己追究這事，問他們的責。
他倒是沒有這種想法，隻是有些納悶，怎麼就自己的這些弟子不一樣呢？
還是滿課！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冷靜不了，隻想暴躁！”
“這損主意誰想出來的啊？出來我和你好好談談人生。”
“我特麼都修仙了還擺脫不了上課是吧！”
“理智告訴我這好像是件好事，感情讓我隻想尖叫。”
“無論哪個係的課表都是滿課！誰家大學生天天滿課啊！”
“小楊可能還在睡覺，小夥子你等等。”就在那人準備死也不開門的時候，外麵突然又傳來了鄰居的聲音：“再不起來我去喊他。”
難道真的是送外賣的？
那人稍稍清醒了過來，突然意識到如果真是鬼的話，自己這門關和不關顯然沒什麼區彆。
希望是外賣員發現電梯樓梯都出問題了，於是決定徒手爬十二樓上來給他送餐。
那人在心裡祈禱。
雖然他也想不出外賣員做這種事的理由，但他願意原諒這種離譜行為。
隻是事情顯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離譜。
那人是認識修仙學校的校服的，他甚至無數次幻想過這校服穿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感覺。
隻是沒想到，第一次這個近距離的看到校服，看到修士，會是在這種詭異的場合。
“來，還熱乎著。”劉川見人來了，把手裡的打包盒遞了過去。
“才用了五分鐘？”那人恍恍惚惚接過早餐，下意識看了眼訂單軟件上的配送時間，又看了看劉川，尋思著自己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那家店他不是第一次點了，離自己足有四千米，平時沒個十幾二十分鐘根本過不來。
這是什麼神仙速度？
也對，四舍五入這單是神仙送的，可不就是神仙速度麼。
那人馬上自己想通了。
“剛在路上聊了會天，耽誤了一下。”劉川還以為他覺得自己速度慢了，解釋了一句。
他還要看地圖找導航什麼的，真正飛的時間其實才用了不到一分鐘。
聽聽，五分鐘，就這速度，還是人家路上耽誤了一會兒送晚了的速度。
那人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這是什麼頂級凡爾賽啊，意思是不耽誤的話，就是兩三分鐘的事？
四五千米，兩三分鐘。
即使那人不知道劉川的真實速度，往少了算，算完之後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人形高鐵嗎。
看著那人眼神從迷茫逐漸變為火熱，劉川趕緊倒轉劍身，搶在那人開口之前火速上了天。
好險，差點就要被抓著聊天了。
又一單順利完成，劉川點進外賣軟件，想要提交訂單，卻發現軟件裡多了個強製更新。
怎麼回事？
跟自己有關？
劉川仔細看了眼更新公告，一拍大腿叫了聲好。
“[語音消息]啊啊啊！”
一陣尖銳的叫聲自動播放出來，嚇得於慶差點把手裡的手機給扔了，持續尖叫了幾秒之後，才出現人聲：
“我！不！接！受！我剛剛才累死累活築基完，就指望著築基之後緩一緩邊玩邊修煉，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聲嘶力竭，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群裡哭天搶地，哀悼自己即將逝去，又或者說是從未來過的自由生活，於慶心裡一邊升起一種回到了高中時代的親切感，一邊越看越膽戰心驚。
救命，再說下去他們要涼。
“你們覺得不合適？”
於慶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顧知白就已經先一步在群裡回複了。
群裡的人隻能看到這行字，於慶在顧知白身邊卻能聽到他說話的語氣。
要命。
生死存亡間，於慶急中生智，想出一招來，趕緊打字。
可群裡的人卻沒給他時間。
“你應該問問誰覺得合適。”
“合不合適什麼的我們之後再討論，我現在隻想尖叫。”
“這消息沒個三五天我接受不了。”
“前兩天剛跟大一的小夥伴炫耀自己不用上課，今天就遭報應了。”
與此同時，於慶終於打好了字，忙不迭發了出去：
“哪有啊師尊，大家就是情緒太激動了，沒彆的意思。”
既解釋了大家的情緒，又告訴大家顧知白的身份，沒毛病！
於慶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讚。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一條消息被發了出來，緊跟在於慶那句話下麵：
“兄弟你誰啊，群規不看的？這群裡就你一人沒改備注了。”
自他之後，群裡的時間仿佛陷入了停滯，再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無論是前麵訓練室那事，還是種植靈米這事，都不算什麼稀罕事，修真界裡有不少門派也是如此安排的。
隻是彆的門派的弟子都是老老實實，要求什麼就做什麼，換到他這裡，卻每每都變了個樣。
好在算起來都不是什麼壞事，顧知白也就懶得計較，由他們去了。
還提心吊膽著的池成聽完這話，心裡也有些迷糊，更拿不準自己該不該開口了。
不是，劇本是這麼寫的嗎？
這合理嗎。
一般人知道他們研究出了生長速度更快，產量更高的靈米品種之後，難道不是應該倍感欣慰，給他們一點獎勵，至少也誇他們兩句話嗎？
這麼好的一件事，要是放在古代，他這新品種一放出去，得有多少人對他千恩萬謝，將他供奉在家。
畢竟農業可是生存之本！
好吧……這話放在修真界裡好像不太適用。
池成想著想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靈米產量多少，似乎和麵前這個人沒多大關係。
畢竟他可能都好幾百年沒吃過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