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喉結
斑駁燈光下, 男人臉上的每一處都被鍍上了層曖昧的色彩，他眸子裡情緒很深，嗓音也變得有些啞。
“什麼？”
沈檸仍然盯著那一處, 喃喃重複：“我可以親你嗎？”
這話落下不過半秒, 她便倏然湊過去。
紅潤的唇還泛著瀲灩的水光，觸感極其柔軟。
沈檸試探著輕吻了下魏許的喉結，看見它又滾動了下, 膽子瞬間大起來。
她呼吸間都帶著淺淡的酒意，嘴唇微張, 不輕不重地咬了下，片刻，還嫌不夠似的，輕輕廝磨。
感覺到身上的力道在不斷收緊，沈檸慢悠悠抬起頭，衝著魏許甜甜的笑了。
魏許卻隻是看著她, 情緒翻湧而來, 像是下一秒要將她淹沒。
沈檸不怕死地戳了戳他的喉結, 歪著腦袋問：“你怎麼不動了呀？”
魏許沒說話, 隻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沈檸乖乖地坐在副駕，半低著頭, 有一下沒一下揪著手指。
酒精把她整個人都熏得不清醒了, 魏許傾身過來給她係安全帶時, 還在歪著腦袋甜笑。
四目相對。
魏許忽然扣住她的下巴, 指腹在臉頰邊曖昧地輕蹭，頓了兩秒，而後重重吻了上來。
他的動作格外粗魯，沈檸帶著淺淡酒氣的嗚咽都被一點不落地吞下。
耳邊充斥著男人低啞的喘。
沈檸覺得腦袋更暈了, 整個人像是蕩在海麵上，不斷上下沉浮。
唇瓣被吮得發麻，不知過了多久，才被男人放開。
沈檸低低喘著氣，不經意間抬眼，驀然撞進魏許帶著欲念的雙眼。
她下意識抿唇，嗓音軟軟糯糯的，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癱軟在他懷裡，“你又、又耍流氓。”
魏許不輕不重地笑了聲，指腹在她唇上按壓，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臉頰上。
像是喜愛至極，又不得不克製。
“耍流氓了。”魏許撤回身，麵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痞氣，
“又怎樣？”-
到家時，已經將近一點。
沈檸是被魏許一路從停車場抱上來的，她一直都睡得很熟，偏偏進門時醒了過來。
魏許低下頭看她，“要不要洗澡？”
沈檸小小聲地，“要。”
魏許沒說什麼，將她放到窗邊坐著，從衣櫃裡隨手抽出件T恤。
“沒有你的睡衣，穿這個行不行？”
沈檸打量了兩眼，不滿地癟嘴，“這件好醜。”
魏許嗤笑一聲，乾脆移開身子，“那你自己過來選。”
魏許的衣櫃裡大多都是嚴肅的正裝，沈檸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布料合她心意的黑色T恤。
“自己能洗？”
沈檸慢了半拍，“可、可以的。”
魏許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見沈檸這副呆愣的模樣，突然生出了點捉弄的心思。
他伸手捏了捏她泛著紅色的耳垂，嗓音低又啞，“要不要我幫你？”
即便醉著，沈檸也很有自我保護意識，瞬間用T恤捂住胸口，衝進浴室，並牢牢鎖住房門。
“不！用！”
說是這麼說，但到最後，還是得魏許幫忙。
沈檸將浴室門打開了條小縫，大聲呼喚魏許。
他也正好從外麵的浴室裡出來，手裡還端了杯蜂蜜水。
“怎麼了？”
“有、有毛巾嗎？”洗了個澡，沈檸清醒了不少，隻是臉依然紅著，“我忘記拿毛巾了。”
魏許似是早就料到了，沒一會兒就拿了條乾淨的粉色毛巾進來。
沈檸極其小心地伸出隻手，“謝謝。”
十分鐘後，沈檸推開浴室的門。
魏許坐在床沿，腿邊放著台吹風。
聽見聲響，他下意識抬起頭。
他的T恤對沈檸來說過於大了，袖口落到了小臂處，下擺也遮住了大腿。
但沈檸皮膚白，身上穿的又是黑色T恤，極致的黑白對比，濕著頭發走過來時，像極了故事裡勾魂奪魄的海妖，每一個動作都能輕而易舉誘惑到人。
魏許眸色暗了暗，喉結上下滾動，車內好不容易降下的欲念再度翻湧而來。
他閉了閉眼，掀開被子，“進去，彆感冒了。”
沈檸酒醒了大半，人也不似剛才那般好說話，雖然乖乖照做了，但仍要不服輸地回：“大夏天的，哪兒那麼容易感冒。”
魏許沒說話，把床頭櫃上的蜂蜜水遞過去，而後打開吹風。
男人粗糙的指腹穿梭在發間，他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總是控製不好力道，時不時就要扯兩下頭皮，沈檸吃痛地皺眉，扭過頭抱怨，“你輕一點嘛！”
吹風噪聲太大，魏許沒聽清，關了後才問：“什麼？”
沈檸喝了口蜂蜜水，“算了。”
看在他是第一次的份上，勉勉強強原諒他好了！
吹乾頭發，沈檸的蜂蜜水還沒喝完。
她雙手抱著杯子，很乖的樣子，“那你今晚睡哪兒啊？”
魏許沉吟片刻，“沙發。”
“你家這麼大沒有客房啊？”
“嗯。”魏許不甚在意的樣子，“客房沒收拾。”
沈檸回想了下客廳沙發的大小。
坐起來雖然舒適，但要魏許這樣肩寬背闊的睡上一晚，也太折磨了。
更何況，他明天還要上班。
在沈檸內心不斷掙紮的時候，魏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了。
他身上也穿著睡衣，懷裡抱著剛找出來的毯子，背影看起來莫名有點可憐。
沈檸脫口而出，“你要不，就在這兒睡？”
魏許：“你說什麼？”
話都說出口了，沈檸也不好反悔，再說，她也不能自己舒舒服服地睡床，讓男朋友去擠沙發吧？
“你的床這麼大，睡兩個人也不是…不行。”
魏許深深看了她兩眼，動作利落地鎖門上床。
沈檸看他這乾脆的樣子，突然有了種自己掉進圈套的錯覺。
魏許掀開被子一角，“過去一點。”
沈檸：“哦。”
她下午三點才醒，剛才又洗了個澡，現在一點也不困，但看魏許熄了床頭燈，便默默背過身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
保持這個姿勢沒一會兒，身後就傳來男人的聲音，“你也不用，離我那麼遠。”
拖腔帶調地，有那麼點控訴的意味。
沈檸轉過身，“我這不是怕打擾你睡覺嗎？”
手機的光很弱，隻能看見魏許輪廓流暢的下頜。
魏許盯著她看了兩秒，話鋒忽地一轉，“今天那個男生是誰？”
“什麼？”
魏許吐出兩個字，“寸頭。”
沈檸“哦”一聲，“不知道，浮華裡遇見的。”
說完這句，她又自顧自玩起了手機。
魏許閉上眼，沒一會兒又睜開，“他找你要聯係方式了？”
沈檸：“是啊。”
“確實挺帥的誒，”她悄咪咪看了魏許好幾眼，添油加醋道：“聲音也挺好聽的……”
魏許突然坐起身，打開了壁燈。
“你同意了？”
沈檸也跟著坐起來，越看他這樣子越覺得好笑，“那當然……沒有。”
她湊過去，在魏許臉上吧唧了一下，“你比他帥多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魏許重新把燈關上，半強製性地道：“睡覺。”
沈檸最看不得他這副老乾部模樣，當下就生出了點反抗之心。
於是她趁魏許整理被褥的空隙，忽地探過去，吻上他的喉結，離開時，還故意咬了下。
和在車上如出一轍的舉動。
魏許好半晌都沒動靜。
沈檸躲在被窩裡，忍了好一會兒，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一點一點轉過身。
她自認動靜已經足夠小了，但身子剛剛偏轉了一點點，就被人抬手摁住。
下一秒，炙熱的氣息逼近，黑暗中，她隻能看清魏許隱約的輪廓。
“車上忍了你一次，”魏許離她很近，並且隨著說話聲，越來越近，“你覺得，我還會再忍你第二次？”
沈檸再也沒了說話的機會。
唇齒都被掠奪，男人的攻勢比先前更猛，她有些害怕地縮了縮，但很快，又被魏許半抱著坐起來。
他一隻手在背上曖昧地輕撫，一隻手扣在她脖頸處不容許一絲一毫的逃離。
每呼吸一次，沈檸就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似的，她好不容易從魏許唇下解脫，剛想緩口氣，密集的吻又落在了唇角，頸邊，還有豔紅的耳垂。
吻落得很輕，但那處是連沈檸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敏感點，隻是一下，就瞬間軟了身子。
她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彆……”
魏許動作一頓，下一秒，變本加厲地咬了下。
沈檸埋在他頸間，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抖了下。
她不知何時跨坐在了魏許身上，細瘦的手臂緊緊環保著他，瘦削的肩背上扣著兩雙指骨分明的大手。
魏許的呼吸聲很重，一下一下噴灑在她頸間，笑聲低啞而緩慢，又帶著明顯的勾引。
“可以嗎？”
充滿暗示性的話語。
都是成年人了，沈檸不用多想，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半張著嘴，好一會兒都沒回答。
魏許卻誤以為她這是拒絕，重重喘了幾口氣之後，掐著她的腰把她抱起來，聲音很克製，“我去洗個澡。”
還沒起身，手就被沈檸扣住了。
她眼都不敢抬，低著頭小聲道：“我、我沒說不行。”
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魏許好不容易才找回即將喪失的理智，“確定？”
沈檸還是不好意思，但又怕魏許誤解她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彆人不行，但是你、你可以。”
話剛說完，炙熱的吻再次落下。
62. 第 62 章 彆怕
沈檸半仰著頭,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唇上，魏許的手從背部一點點往上，捏住耳垂, 輕輕撚了撚。
沈檸還沒反應過來, 他便迅速抽身，室內隻亮了盞不甚明亮的壁燈，沈檸看著他拉開門走出去, 沒一會兒，又提著什麼走進來。
隻一眼, 沈檸就明白了。
她下意識揪緊床單，磕磕絆絆地問：“你什麼、什麼時候買的？”
魏許笑了下，笑聲輕又緩，還帶著即將得償所願的滿足，“提早備著，總是沒錯的。”
沈檸又想罵他了, “你好流氓……”
魏許半俯下身, 手指扣住她的下巴, 唇瓣湊得極近, 呼吸近在咫尺，“嗯, 我流氓。”
“所以流氓再問你一次, ”魏許一字一句道：“不後悔？”
炙熱的呼吸噴灑, 沈檸愣了一下, 似是沒想到他都這樣了還能強拉著理智詢問。
她抿了抿唇，“乾嘛一直問，你、你不會是不行吧？”
魏許嗤笑，他伸手關了壁燈, 毫不猶豫俯身而下，“挑釁我？”
沈檸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找補，“沒、沒有，我就是……”
魏許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黑暗的空間內，近在咫尺的低喘，整個人都被帶領著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所有感官都被掠奪，每一下動作都能引起一陣顫栗。
沈檸緊緊抱著魏許，像是害怕，又忍不住將全部身心都托付。
魏許靠在她頸邊，嗓音低啞，一聲接著一聲，眼角抑製不住地發紅，“彆怕。”
寂靜的室內溢滿曖昧的聲響，平日裡的冷靜自持不再，最後一層麵具也被撕下，隻剩無法自製的瘋狂。
疼痛到來的瞬間，沈檸的手下意識收縮，指甲陷入肉裡，魏許卻毫無所覺似的，密密麻麻的吻從脖頸蔓延至唇邊。
“沈檸。”
魏許額角也多了些汗水，指尖擦過溢出淚水的眼角，他緩緩道：“我愛你。”
怕沈檸聽不清，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愛你。”-
沈檸是被癢醒的。
一下又一下輕輕的啄吻從背部蔓延上來，她早上向來有起床氣，皺著眉往後打了一下。
身後的動作一頓，隨即就是男人含混的笑聲，“醒了？”
沈檸還沒應，就被魏許半抱著轉過身，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嗓子都啞了，“幾點了？”
“十點了，餓不餓？”
沈檸想坐起來，卻發現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渾身酸疼不說，皮膚上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你說呢！”
昨晚也不知道幾點結束的，到後麵沈檸都沒力氣了，偏偏魏許還精神抖擻亢奮得很。
“這樣我還怎麼出門！”
又不是冬天還能用衣服擋一擋，讓沈檸頂著這一身痕跡出去，還如讓她死了呢！
“我的錯。”魏許魘足了，因此十分好說話，“下午不出去了，我陪你？”
沈檸頭發散亂，落了些到魏許領子裡，她一點一點扯出來，“你怎麼沒去上班？”
魏許埋在她頸間，輕輕蹭著，“老板也是能給自己放假的。”
“那你還是去吧。”
還好昨晚魏許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結束了還知道抱她去洗澡，給她套睡衣。
“下午我得出去一趟。”
魏許吻了吻她的發頂，“去哪兒？”
沈檸窩在他懷裡，半闔著眼，“施奈要走了，我去送送。”
見不是和昨晚一樣的行程，魏許特彆好說話，“我送你。”
沈檸“哼”了一聲。
緩了這麼一會兒，身上的力氣漸漸回來，她掀開被子下床，先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下。
雙腿雖然酸痛，但也不至於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姿勢比較奇怪罷了。
沈檸進了浴室，沒多久又拉開門出來。
“我沒衣服穿啦！”
魏許也正好下床，他上半身沒穿衣服，背過身折被子時，沈檸一眼就看見了他背上帶著血絲的劃痕。
一道又一道，是她昨晚留下的。
“我現在找人送？”
沈檸扒著門框，小聲道：“行吧。”
也不知道魏許是找誰送的，她洗漱完走出浴室時，床沿居然已經擺好了衣服。
還是她常穿的牌子。
沈檸拿起來看了眼，長袖長褲，布料卻很輕薄，不悶人，又能擋住她身上的痕跡。
唔……
雖然他昨晚很禽獸，但不得不說，還挺貼心。
換好衣服出去，沈檸瞬間就聞到了麵食的香氣。
廚房裡有碗筷碰撞的聲響，沈檸背著手溜達過去，往碗裡看了眼，“要幫忙嗎？”
魏許額發有點濕，耷拉在眼前，沈檸順手替他撥到一邊。
魏許聲音溫和，“筷子拿上。”
“哦。”
魏許的廚藝一直不錯，沈檸也很捧場地吃了好幾口，可她一向口味重，基本算是無辣不歡，沒一會兒就停了筷。
“怎麼了？”
沈檸：“有辣椒醬嗎？”
她看了眼碗裡飄著的菜葉子和煎蛋，“我覺得有點淡。”
魏許看著她，“有。但是最好彆吃。”
沈檸拉開椅子就要往廚房走。
魏許伸手擋住，慢條斯理道：“早上看了下，有點腫了……”
沈檸動作一頓，整張臉都在快速變紅。
“你彆說話！”
魏許扯了扯唇，繼續道：“這方麵我不太懂，但最好還是……”
沈檸：“你再說我就不吃了！”
紅意從脖頸蔓延到了臉上，連耳垂都未能幸免，魏許視線掃過那一處，手指曖昧地輕撚，似是回味，又像蠢蠢欲動。
魏許垂眸輕笑，“好，不說了。”
……
吃過飯後，魏許送她去車站。
施奈的車票是三點的，她們到的早，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等待。
沈檸自己走過去，遠遠的，就看見施奈在衝她招手。
“你們來這麼早？吃午飯了嗎？”
不等施奈回答，沈檸又溫聲道：“阿姨好。”
施奈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的氣質和程芸很像，雖曆經風霜，眉眼間卻仍然帶著柔情。
隻是身材瘦削，總有種大病初愈的蒼白。
她第一次見沈檸，態度卻並不生疏，“你就是檸檸吧？一直聽奈奈提起。”
“是的，阿姨。”
“以後可以常來玩啊，”江琴緩聲道：“到時候讓奈奈帶你去吃好吃的，天氣轉涼點還能去山上摘果子。”
沈檸歪著腦袋，聽得很是認真，“好啊，我還沒有自己摘過果子呢！”
施奈插進來：“那都多久以前了媽，而且我們又不住鄉下。”
江琴瞪她一眼，“去給我買瓶水來。”
老母親開口，施奈當然不能拒絕。
沈檸自小就是在長輩堆裡泡大的，見狀，直白地問：“阿姨你是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江琴彎了彎唇，“你是個通透的孩子。”
“當初齊家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如果不是你，那奈奈當初……”
“阿姨，”沈檸打斷她，“施奈是我的朋友，我護著她是應該的。”
“真的多謝你。”江琴語氣很誠懇，“她這孩子性格像我，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
“我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她怕我擔心也總是什麼都不說。”
“彆的我也不問，我隻想知道，她和那賀禮，還有沒有來往？”
聽見這兩個字，沈檸厭惡地皺了皺眉，她幾乎是立刻就回答道：“沒有。”
如果江琴問的是彆的，那麼她一定會讓江琴自己去問施奈。
可換作是賀禮，就不一樣了。
他當初給施奈帶來的一係列麻煩沈檸還記得清清楚楚，作為施奈的朋友，她自然也不希望施奈再和他有來往。
江琴舒了口氣，“那就好。”
話音落下，施奈正好回來，她拿了一瓶水遞給沈檸，“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沒聊什麼，”沈檸沒把剛才的談話透露出去，和往常一樣開起了玩笑，“就是剛剛阿姨誇我漂亮。”
施奈：“噗嗤！”
沈檸：“你是在質疑我的美貌嗎！”
“……”
她們又聊了會，很快就到了進站時間。
江琴先一步進站，施奈落後一步，“以後開巡演了每一場都要給我留票啊！”
沈檸被她這語氣逗笑了，輕輕推了她一把，“知道了，快進去吧。”
女孩子的感情總是敏感，臨分彆了，那點壓抑在心底的不舍統統湧出。
施奈忽地伸手抱住沈檸，和她們初見時一樣，說了兩個字，“謝謝。”
換作那時，沈檸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和施奈成為這樣好的朋友，她們雖不算同生共死過，但每一次遇到困難，對方都在。
沈檸也抬手抱住她，“謝什麼，你以後還要帶我去摘果子呢！”
施奈吸了吸鼻子，“摘摘摘！給你摘一卡車回家！”
沈檸：“你是想胖死我然後繼承我的美貌嗎！”
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
沈檸把她往裡推了推，“好了，你快走吧，又不是不能見了。”
明明初初聽見施奈要離開的消息時難過的是她，可真到了離開這一刻，安慰施奈的也是她。
施奈來不及多說，便被人流裹挾著進了安檢。
沈檸目送著她們的身影消失，才轉過身往外走。
剛到門口，視線內便忽然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風一般衝進站台，張皇失措地打量著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沈檸隻看了一眼，便不在意地收回視線。
可當她回到車上，看見拿著手機看文件的魏許時，賀禮方才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
聯想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這句至理名言，沈檸狠狠掐了把魏許的胳膊，大聲放著狠話，“你要是敢像賀禮那樣，我就跟你分手！”
“讓你永遠都見不到我！”
63. 第 63 章 獎勵
魏許摁滅了手機, 捉住那隻還想打人的手，“他又惹你了？”
“倒、倒也沒有。”
沈檸小小心虛了下，下一秒又理直氣壯起來, “反正！你要是敢讓彆的女人找上門來羞辱我……”
“你就！死定了！”
她張牙舞爪地, 若不是還在車上，怕是下一秒就要撲到魏許身上去。
“那我，”魏許傾身過去, 替沈檸扣好安全帶，“大概要長命百歲了。”
說這話時, 他眉眼低垂，頭發散落在額前，恰好窗外的陽光傾灑，落了一些在他臉上。
他們湊得又近，沈檸連魏許每一次眼睫的顫動都看得清清楚楚，沒來由地, 她心臟忽然一顫。
沈檸抓著安全帶, 在魏許撤身離開的前一秒, 湊上前吻了下他的唇角。
“唔…”吻完她又覺得有點害羞, 眼睛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魏許, “說得不錯, 獎勵你一下。”
魏許盯著她, 驀地一笑, 頗有點兒嫌棄的意思，“這也叫獎勵？”
沈檸：“那你想……”
魏許當即掐著她的下巴給她了個綿長的吻。
離開時，還蹭了蹭她的唇瓣。
嗓音低啞，又帶著點故意的調笑, “麻煩以後的獎勵，都按這個標準來。”
沈檸被他厚顏無恥的程度驚呆了。
魏許卻一點不在意她心裡怎麼想，隻是問：“還要去哪兒？”
沈檸平複了下淩亂的呼吸，“去醫院。”
“什麼？”
沈檸認真道：“帶你去看病！”
昨晚魏許折騰得太過，她一沾枕頭就睡著了，自然也就顧不上觀察他的睡眠狀態。
沈檸伸手摸了摸魏許眼下的皮膚，問他，“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
她一臉認真關心人的模樣實在太可愛，魏許沒忍住，捉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下。
“沒有，睡得挺好的。”
沈檸偏不信，非常強硬地命令他，“快點，我們去醫院。”
魏許沒辦法拒絕，隻得順著她的意思去了醫院。
之前都沒了解過那位醫生，聽魏許說了，沈檸才知道，人家看上去平平無奇，實際上是國內外都知名的心理學專家，治好的病人數都數不清，偏偏在魏許身上栽了跟頭。
醫生見到魏許時還有點驚訝，“好久沒見你了。”
他給魏許治療了許久，說話時氛圍也算輕鬆，“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醫生原本以為這次是和之前一樣的例行檢查，因此當魏許表露出要深入治療的意思時，他難免有些震驚。
“你可以嗎？”
他們曾經試過很多次，但魏許的心裡防線太嚴，不論用了什麼方法他都無法吐露心事。
這也導致他們的治療進度停滯不前。
醫生很快起身去準備，心理治療是一件很私密的事，這涉及到了患者的隱私，所以很快，醫生就開口讓沈檸出去等待。
魏許卻一把攥住她的手，“不用。”
“什麼？”
“她就在這兒。”
病人都這麼要求，醫生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心理學方麵沈檸不太了解，她能做的，隻有默默陪在魏許身邊。
整個治療過程魏許都牽著她的手，十指交纏，緊緊相扣。
他的表情很平靜，隻有手上時不時加重的力道才能泄露出一些他此刻的心情。
專業知識沈檸不懂，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能明顯感覺到魏許在一點點放鬆。
而她作為旁觀者，也知道了更加詳細的，魏許幼時的故事。
當初林嵐進門，第一天魏啟榮就逼著魏許叫人，魏許雖然年紀小，但他也知道，母親死前，對魏啟榮思念成疾的時候，他卻溫香軟玉在懷。
縱然他再早熟，也終究是個孩子，麵對魏啟榮的逼迫，魏許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林嵐身上。
那道疤在林嵐頭上留了二十多年，即便在歲月的沉澱下已不再那麼明顯，但仍如影子般盤踞在她頭上，揮之不去。
而這樣大膽的舉動，也導致魏許被盛怒之下的魏啟榮關了禁閉，整整一周的時間，他都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裡，除了每天來送飯的傭人，見不到任何人。
一直到老爺子上門，他才被放出來。
自那之後，魏許就被接到了老爺子身邊。
他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該有的寵愛從來不少，但也肩負著莫大的壓力。
老爺子對他來說是親人，也像老師，因此就算他接手公司後魏哲和魏啟榮小動作不斷，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他全都忍了。
……
治療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沈檸眉頭越皺越緊，可在魏許每一次偏頭看她時，都刻意擠出笑容，不讓他有一點負擔。
了解到了魏許病症的來源，醫生很快就製定好了治療計劃。
沈檸聽得異常認真，甚至還拿備忘錄分成一二三點記了下來。
出門時，嘴裡還在絮絮叨叨著什麼。
魏許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餓不餓，想吃什麼？”
沈檸謹記醫生要讓魏許心情愉悅的叮囑，認真思考後回道：“去吃上次那家餐館吧，你高中母校旁邊那家。”
魏許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不是高中開學早，他們到時，店裡居然坐了許多學生。
兩個人甫一出現，登時就吸引了一大波目光。
俊男美女的組合在哪兒都是人群焦點，走過那群學生身邊時，沈檸甚至都聽到了他們驚訝的感歎。
她的虛榮心一下子被狠狠滿足了！
客人多了，菜上的自然就沒那麼快。
好在沈檸也不算太餓，她一邊喝著水，一邊打量著四周。
看到疑似小情侶的學生時，就會激動地戳戳魏許。
“不過……你高中的時候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
魏許：“沒有。”
沈檸：“你肯定是在騙我！”
“那、那霍辭都說了，那麼多女孩子追你，怎麼可能一個喜歡的都沒有。”
魏許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
沈檸這副想要他承認又想要他否認的樣子實在太難捉摸，魏許乾脆直接問：“你想讓我說什麼？”
沈檸一下就不高興了。
這狗男人的態度就不能再堅決一點嗎！
“什麼叫我想讓你說什麼？你自己談沒談過不知道嗎？”
鑒於這是公共場所，沈檸還刻意控製了音量，但她的每一個字仍透著滿滿的質問。
說完這句話，她又開始賣慘，裝模作樣地吸了吸鼻子，還伸手擦了擦並沒有淚水的眼角。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明明昨晚、昨晚還說愛我，今天連有沒有初戀都不肯承認……”
魏許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唇角往上牽了牽，因為治療而有些低落的心情，也漸漸由陰轉晴。
正好服務員上菜，魏許也不避諱，張口就來，“初戀是你，初吻是你，初……”
夜字還沒說出口，沈檸就夾了一筷子小炒肉塞進他嘴裡。
一邊說著“知道了知道了”，一邊拚命使著眼色。
臉皮那麼薄，偏偏每次都要上趕著來招惹。
魏許慢悠悠地咀嚼著，還夾了一塊肉遞到沈檸嘴邊，“來，男朋友也喂你一口。”
沈檸：“……”
她和桌子邊的服務員對視了一眼，張也不是不張也不是。
魏許也不急，就那麼伸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檸最終還是吃了。
她紅著臉，在魏許的注視下，磕磕絆絆道：“真、真好吃。”-
上次沒去成學校，這一次，當然要好好逛一逛。
教學樓亮起了燈，讀書聲自上而下傳來，帶著年少時的青澀懵懂，每一句，都能輕易勾起回憶。
宛大附中建校也有一百多年了，期間雖數次翻新過，但仍保留了不少數年前的建築，新舊交織，不僅不覺得突兀，反而還有種異樣的美感。
沈檸好奇地四處打量，一直走到榮譽榜前，才停下腳步。
這玩意當初她們學校也有，每年高考結束都會把當年成績優異的學生照片貼上去，用來激勵學弟學妹。
想當初，她的美照也在上麵貼了好久呢！
沈檸一個個看過去，突然在某一張照片前停下腳步。
她不敢相信一般，彎下腰又仔仔細細看了兩眼，才把魏許叫過來。
“這是你沒錯吧！”沈檸難掩激動，“不是同名同姓，這就是你吧！”
其實也不怪沈檸沒認出來，主要魏許都畢業十年了，正常來說照片早就應該撤下來，誰知道這學校為什麼放了這麼久。
魏許看起來難得有點窘迫，一言不發拉著她往彆處走。
“不是，你等等！”沈檸費力掙脫他，“我還沒看完呢！”
魏許嗓音淡淡，“這有什麼好看的。”
沈檸反駁：“這多好看啊！”
“我還沒見過你高中時的樣子呢！”
仔仔細細看了五分鐘，沈檸摸著下巴得出結論，“真不愧是校園男神啊魏先生！”
她一下蹦進魏許懷裡，雙手捧著他的臉，“帥是帥，但是你的變化有點大誒。”
外貌上無非就是從青澀變得更加成熟，沈檸指的變化大，是氣質上的。
高中時的魏許還帶著桀驁不馴的少年氣，眉眼間滿是蔑視一切的高傲，現在的他，卻少了那份鋒芒畢露，隻剩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傲。
沈檸戳戳他的臉，又蹭蹭他的嘴唇，再一次拋出了死亡問句：“如果，我是說如果，高中的時候我和你表白，你會答應嗎？”
魏許垂眸，手掌在她腰後托著，淡聲道：“我不喜歡假設。”
沈檸臉色馬上要變，魏許忽地低頭親她一下，補充剩下半句話：“但要是你，大概隻有一個答案。”
沈檸追問：“什麼答案？”
魏許輕嗬一聲，聲音低到隻剩氣音：
“喜歡你。”
64. 第 64 章 舍不得
沈檸：！！
他！好！會！！
這個男人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
她心裡小鹿瘋狂亂撞, 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表情卻仍維持得嬌矜，“那、那好吧。”
魏許還沒有放開她。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 唇邊帶笑, 眼裡也有了些暗示的意味。
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沈檸就是知道，魏許在等她的回應。
她抿了抿唇, 聲音很小，卻又有壓抑不住的害羞和歡喜,
“我、我也喜歡你。”
說完，沈檸就埋進了魏許懷裡，她緊緊靠著他的胸膛，耳邊充斥著有力的心跳聲，以及魏許輕笑時，帶來的胸腔震動。
他們後來也沒做什麼, 就是沿著校內的小道慢慢走, 聽魏許講述他高中時的事。
走著走著沈檸就趴到了魏許背上, 下課時學生出來, 她臉皮薄，又鬨著要下來。
那些學生從他們身旁的小道跑過, 嬉鬨聲飄在耳邊, 沈檸卻被魏許抵在樹邊親吻, 目光所及全是他, 難耐的嗚咽也被儘數吞下。
再後來，魏許就送她回了家。
半個月時間過得飛快，沈檸再不舍，也得搭上去往倫敦的飛機。
臨走那天, 家裡人都來送她。
程芸拉著她的手，叮囑個不停，“平時自己要注意安全啊，房子媽媽都給你安排好了，平時下課了就回家，國外治安不比國內……”
這些話前幾天程芸已經反反複複說過許多遍了，沈檸都快背下來了，但還是認認真真聽完。
相比起她，沈畢鬆就簡潔多了，他隻是摸了摸沈檸的腦袋，“錢不夠了就跟爸爸說，想買包也彆拘著，爸爸有錢。”
真是簡單粗暴的愛，不過，她喜歡！
沈檸笑眯眯地：“謝謝爸爸！”
沈綾一下擠開沈畢鬆，緊緊抱住沈檸，“嗚嗚嗚，姐姐我會想你的！”
她緊緊埋在沈檸頸窩，嗓音裡居然帶了些哭腔。
沈檸摸了摸她的腦袋，另一隻手也回抱住她，“放假我就回來啦！”
“而且，你也可以飛過來看我的嘛！”
沈綾：“嗯！”
她們又說了會兒話，沈檸便忍不住催促：“那個，你們先、先回去吧。”
她目光落到某一處，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沈畢鬆明顯也看到了，不輕不重地“哼”一聲，吐槽道：“我怎麼生了個你這麼沒出息的女兒！”
不過話是這麼說，程芸拉著他走時他也沒有拒絕，隻是在路過魏許身邊時狠狠剜了他一眼。
行李箱已經辦了托運，沈檸此刻一身輕地站著，瞧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便迫不及待撲到了魏許懷裡。
語氣還有點點抱怨，“你怎麼才來啊？”
魏許嗓音溫淡，“路上堵車。”
沈檸：“那好吧。”
頓了頓，她又說：“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魏許親了下她的額頭。
他身上的溫度總是很高，連帶著唇也總是溫溫軟軟的。
“落地了給我打電話，不要亂加男孩子的聯係方式，放學了就回家，每天都要給我打一通視頻電話。”
“還有，”魏許扯了扯唇，“記得想我。”
粉紅泡泡一點一點從心裡升起。沈檸知道，魏許不是個多話的人，他說了這麼一長串的話，很囉嗦，但也讓她有了，自己被放在心尖上重視的感覺。
她乖巧地點頭，也有樣學樣地叮囑，“那你也不能加其他女孩子的聯係方式，參加宴會不許帶女伴，下班了就回家不要去奇奇怪怪的地方。”
“然後！每天都要想我！”
魏許：“好。”
他抬頭看了眼時間，再不舍，也隻能催促沈檸，“快去安檢吧。”
沈檸隻能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她沒忍住回了次頭。
魏許還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目光專注，繾綣又柔和，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沈檸就是能感覺到。
他也在不舍。
她腳步後撤，小跑著再次撲進了他懷裡。
軟甜的氣息刹那間縈繞在鼻尖，魏許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子，他也緊緊抱著沈檸，力道大到像是要揉進骨血。
有點疼，但是沈檸忍住了。
“怎麼又回來了？”
沈檸揪著他的衣服，聲音悶悶地，“舍不得你。”
她一字一句，絮絮叨叨地，“你一定要來看我啊。”
“一有空了就來。”
她第一次戀愛，交往了沒多久就要異國，八小時的時差，十二小時的航程，有那麼一瞬間，沈檸是真的想不管不顧，隻留在魏許身邊。
但這想法很快就被她壓下。
她捧著魏許的臉，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放肆大膽地親吻他。
末了，才依依不舍地，“我真的走了。”
魏許垂眸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眸色深沉，多種情緒翻滾。
他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強迫自己鬆開手。
“好。”
“過斷時間我去找你。”-
到了倫敦，所有事情都接踵而來。
沈檸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她平時的課程很多，空閒時間又要去懷師的工作室泡著，每天高強度的學習練琴，把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光了，回家都是沾床就睡，和魏許約定好的一天一次視頻，也漸漸縮減到了兩天一次，甚至三天一次。
所以在她抱著書本，在人來人往的校門看見魏許的身影時，沈檸驚得書都掉了。
魏許走過來，彎腰替她撿起來，還順手拍掉了上麵的灰塵。
沈檸話都快不會說了，“你、你怎麼來了呀？”
“也不跟我說一聲。”
魏許拿出手機，找出兩個人的聊天界麵，“你自己看看，多久沒回我消息了？”
他語氣還帶了點控訴，“我有機會說？”
上次沈檸回他消息，已經是一天之前了。
沈檸主動纏住他的手，順勢抱住手臂撒嬌，“那我太忙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起來，他們也有一個月沒見了，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沈檸當即拉著魏許的手轉身，“走！我回公寓換身衣服，然後我們去吃飯！”
魏許目光放在她身上，“好。”
可剛走沒兩步，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男聲。
“Ning。”
沈檸聽見這道嗓音的瞬間就僵直了身子，下一秒，她拉著魏許加快了腳步。
但身後那人卻不放棄，小跑著追上來，直直擋在他們身前。
他看著兩人親昵的動作，以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語氣不善地問：
“這就是你那個中國男友？”
65. 第 65 章 假男朋友
沈檸皺了皺眉, 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是。”
“所以你能不能讓開？”
男人一動不動。
魏許偏過頭，“這小子是誰？”
難得見一次麵, 沈檸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她拉著魏許的手想繞過他離開。
“沒誰。”
可剛走出一步，男人又緊跟著上前，目光挑釁地上下掃視魏許, “認識一下？”
沈檸想罵人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厭惡又冷漠, “衛華，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有男朋友……”
話沒說完，魏許突然打斷，“追求者？”
沈檸：“不是。”
她有點兒怕魏許生氣，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我拒絕過他很多次了, 非要纏著我。”
魏許摸了摸她的臉, 沒說什麼, 隻是看向衛華。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一隻手牽著沈檸，一隻手懶懶地插在兜裡, 姿態閒散, 卻又處處透著上位者的倨傲。
“我脾氣不太好。”
對待這種人, 魏許向來隻用簡單粗暴的方法。
“尤其不喜歡彆人纏著我女朋友。”
他勾唇笑了下, 鬆開沈檸，緩緩踱步到衛華麵前。他比衛華高了小半個頭，垂眼打量他時，有種居高臨下的睥睨。
“所以, ”魏許嗤笑一聲，“要不要聊聊？”
衛華心裡有點發怵，可他最好麵子，當然不願意就這樣落了下風。
他越過魏許，挑眉看向沈檸，“你也不用這樣吧？找個假男朋友來糊弄我？”
假……男朋友？
沈檸火了。
異國他鄉的，又是一個專業的同學，她本來不想做得太難看，但衛華這個態度實在不配她一再忍讓。
她冷著臉，那點刻意壓製的大小姐脾氣全都湧上來，說話也一點不留情麵。
“假男朋友？你也配？能不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普信男都沒你下頭吧？”
“要錢沒錢要臉沒臉，專業成績還墊底，你連當我追求者的資格都沒有還想讓我花時間糊弄你？”
沈檸的話猶如一柄柄利刃，狠狠插進衛華心裡。
她站在魏許身後，麵無表情地看過來時，帶著獨屬於她的驕傲矜貴。
盛氣淩人，且絲毫不留情麵。
衛華瞬間就被激怒了。
可有魏許擋著，他再生氣也不能做什麼，隻能不服地辱罵：
“追你一段時間還真把自己當個貨色了，長得也不是多漂亮，bitch……”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魏許不耐煩地“嘖”了聲，抬起腳，狠狠踹向衛華腹部。
衛華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周圍滿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樣大的動作，刹那間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更覺得丟臉，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猛地被魏許抓住衣領。
“都說了，我脾氣不是很好。”
衛華也不服輸，“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
魏許：“嘖。”
他眉眼冷厲，嗓音更是不近人情，“我隻說一遍，道歉。”
“道你.媽.的歉！臭.婊……”
話沒說完，就被魏許扣著後腦用力撞向地麵。
“砰”地一聲。
額頭蹭出了血跡。
周圍停留的人越來越多，這畢竟不是宛城，出了事他們也不好處理。
沈檸：“魏許！”
她聲音聽著有些顫抖，魏許同一時間回頭。
他緊緊抿著唇，模樣是沈檸從未見過的狠戾，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倒更像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麵的冷麵修羅。
衛華趴在地上喘著氣，嘴裡還在不住威脅，“我要報警，操.你媽的，老子要告死你！”
魏許充耳未聞，隻是半蹲下身，冷眼看著他歇斯底裡的控訴。
等衛華放完這些所謂的狠話，他才不急不緩道：“以後離她遠點。”
“聽見沒？”-
沈檸後來打電話找了人過來把衛華帶走，他被攙起來時，嘴裡還不斷嚷嚷著：“報警，我要報警。”
來幫忙的同學都對他的行為早有不滿，聞言，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回懟，“省省吧你，再招惹沈檸，小心她一句話就讓你退學！”
這當然是誇張的說法，但對付衛華這種人，卻是最好的辦法。
想到平時沈檸低調卻渾身名牌，以及某些人對她恭恭敬敬的態度。
衛華一下就閉了嘴。
……
沈檸沒想到魏許真的會動手。
回家的路上，她還在不停念叨：“你跟他動什麼手啊，他、他就是個無賴。”
魏許：“他是誰？”
“就我們專業一個同學。”沈檸道：“他是華裔，開學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就、就這樣了。”
沈檸看他有點生氣，連忙解釋：“我連他的聯係方式都沒有，也拒絕過很多次了……”
魏許淡淡瞥她一眼，“我不是在氣這個。”
“那、那是什麼嘛。”
看她這副懵懂的樣子，魏許歎了口氣，“為什麼不告訴我？”
“今天我不來，出事了怎麼辦？”
沈檸抱著他的胳膊撒嬌，“肯定不會的！不是還有保鏢嗎？”
“而且，我們本來就沒什麼時間視頻，我不想浪費在那種人身上。”
魏許：“那也不能這樣。”
他是給沈檸找了保鏢沒錯，那些人平時都隱沒在暗處，而為了尊重沈檸的隱私，他們也不會事事向他彙報。
魏許神色很淡，嘴唇抿著，一看情緒就不是很好的樣子。
沈檸自知理虧，哄他也哄得十分耐心，“我知道錯了。”
“我保證，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不好？”
難得見一次麵，魏許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沈檸明顯也感覺到了，主動踮起腳吻了下他的唇。
“不出去了，我做飯給你吃，怎麼樣？”
魏許挑了挑眉，“你做？”
“嗯！”沈檸信誓旦旦地，“可好吃了！”
魏許似是想起了什麼，眉眼柔和了不少，“行。”
許久不見，沈檸什麼事都想跟魏許分享，兩人就這麼牽著手從學校走回公寓，沈檸竟也不覺得累。
她回房間換了個衣服就興衝衝進了廚房，魏許走在她身後，頗有點小跟班的意思。
他看著沈檸從冰箱裡拿出西蘭花和雞胸肉，一種不詳的預感漸漸湧上心頭。
“你要做什麼？”
“西蘭花拌雞胸肉啊！”沈檸瘋狂安利，“簡單又好吃！關鍵是，還不長胖。”
“又在減肥？”
“唔。”沈檸應得很小聲，“老師建議我今年冬天就辦第一場獨奏會，我這不是，提前控製體重嗎？”
一想到會因為身材問題而穿不上好看的禮服，沈檸狠不得封上自己的嘴。
“不吃飯怎麼行？”魏許揉了揉她的臉，“得運動。”
提到這兩個字沈檸就惡心，她拒絕得異常乾脆，“不要。”
魏許從背後貼上來，炙熱的胸膛緊緊靠在她背上，笑聲含混，帶著若有若無地勾引，“我幫你，怎麼樣？”
“不僅不累，還會很舒……”
沈檸在他懷裡轉身，話聲裡是滿滿的控訴，“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
“也沒有吧？”魏許吻了下她的掌心，“我是個正常男人。”
“檸檸。”
這兩個字像是被他含在唇齒間，吐出來時帶著濕濕熱熱的曖昧氣息，他模樣生得俊俏，故意想勾引人時，連呼吸都像在誘惑。
沈檸很明顯就被勾到了。
她很沒出息地，小聲說道：“晚、晚上再說。”
魏許滿意地笑了。
他俯身啄吻了下沈檸的耳垂，感覺到她身子僵了僵，又正人君子一般鬆開手。
“出去吧，我給你做。”
……
托程芸的福，公寓裡每隔兩天就會有人送上新鮮蔬菜，魏許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兩菜一湯。
確實是比沈檸寡淡無味的西蘭花拌雞胸肉好吃多了。
這也就導致，沈檸一個沒控製住，就吃了十成飽。她好不容易平坦下來的小腹，又有了鼓起來的趨勢。
沈檸支著腦袋半靠在桌麵上，視線無意間掃過牆上的時鐘，一秒後，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上拖拉的聲音異常刺耳，魏許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怎麼了？”
“遲到了，遲到了！”
沈檸跑進去，手忙腳亂地把魏許身上的圍裙摘下來，“上課要來不及啦！”
魏許還有點搞不清狀況，“所以呢？”
“所以！”沈檸拉著他的手出門，“你要陪我一起上課！”
66. 第 66 章 張嘴
這是沈檸路上就打算好的。
她沒辦法帶著魏許出去逛, 又不想和他分開，隻好把約會地點改到了教室。
就像電視劇裡的大學情侶那樣。
沈檸明顯很期待，都快要遲到了, 還在和魏許分享, “上完課我們可以去吃食堂，那裡有家中餐味道還不錯。”
魏許當然沒有意見。
一路上，他們碰上了不少沈檸的同學, 幾乎每一個都會詢問魏許，而沈檸也絲毫不避諱, 大大方方地介紹這就是她的那位中國男友。
這四個字出現得太頻繁，以至於魏許忍不住打趣，“中國男友？”
“不是總裁先生嗎？”
沒等沈檸回答，他又緩聲道：“嗯？未婚妻小姐？”
沈檸：“……”
她就知道。
大概是因為身處異國，周圍都是聽不懂中文的老外，她便也接受了這個稱呼, 甚至還以此命令魏許, “未婚妻小姐讓你閉嘴。”
……
這節是公共課程, 教室很大, 沈檸來的晚，後排座位都被占光了, 她沒辦法, 隻好拉著魏許坐到了前排。
教授是個中年禿頂的Y國男人, 一身西裝革履, 鼻梁上還架著個眼鏡，若不是反光的腦門太減分，也能算個儒雅的倫敦紳士。
他一個個點了名，才正式開始課程。
沈檸見他的注意力不在這兒了, 放鬆地靠到魏許肩上。
“都怪你，我現在好撐。”
魏許把完著她的手指，“這也能怪我？”
雖然是她自己沒控製住，但是……
“就怪你！”
沈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魏許的腹肌，突然問道：“你打算待多久？”
魏許：“三天？”
“這麼久？”沈檸特彆驚喜，“我以為隻有兩天。”
“嗯，但是待完三天，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過來了。”
沈檸：“有這麼忙嗎？”
魏許垂眸看著她，忽地扯了扯唇，“有個計劃，在收網了。”
這方麵的事沈檸從來不懂，她“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這位教授的課枯燥又無聊，沈檸聽了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她耷拉著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魏許看不過去，便托著她的頭摁在了自己肩膀上。
“有這麼困？”
沈檸聲線含糊，“我昨天練琴到好晚。”
她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一個字時，已經接近氣音。
魏許小幅度地調整好姿勢，企圖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下一秒，一小截白色的圓柱形物體陡然砸到桌麵上，“啪”地一下，沈檸被嚇得身子一抖，瞬間睜開眼。
迷茫的視線撞進了教授嘲諷的眼中。
教授操著一口純正的英倫腔，陰陽怪氣地十分地道，“你還挺舒服？”
“一邊聽著課一邊靠著男朋友睡覺，需不需要我給你送個枕頭來？”
沈檸：“不、不用了教授。”
她臉皮薄，被這麼一說霎時間就紅了臉，連魏許的手都不敢再牽，雙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麵上，姿勢規矩地像個小學生。
這節課一直上到下午四點。
離了教室，沈檸又生龍活虎起來。
她攥著魏許的手，興高采烈地要拉著他去參觀學校。
正是下課時間，走廊處人頭攢動，沈檸一個不注意，就被人狠狠撞了下肩膀。
她下意識痛呼，回過頭時，卻隻看見了一道高大的背影。
魏許小心護著她，“疼不疼？”
“嗯。”沈檸有點兒委屈，“也不道個歉。”
“不過……”
她回想了下剛才那道背影，“那個人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
“同學？”
“不是。”沈檸搖搖頭。
像是……大衛？
可Susan現在不是在A國麼？
算了！管他乾嘛！
沈檸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魏許身上，“走我們去逛情人湖。”-
伊思坦納很大，他們走走停停，到了飯點也才逛了三分之一，正好附近就是食堂，沈檸就拉著魏許進去。
吃完飯出來，已經七點過了。
沈檸今天走了太多路，剛出校門就犯了懶，吵著鬨著要魏許背她。
魏許無奈：“不是要控製體重？散步回去正好消消食。”
沈檸：“我不！”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隻是讓你背一下……”
見她又要使出奪命三連問，魏許立刻蹲下身，很有霸總氣質地命令道：“上來。”
沈檸一秒停頓都沒有，抱著他的脖子就趴了上去。
臉頰親密地貼在一起，她特彆滿意地感歎：“這才對嘛！”
從學校到公寓總共十分鐘的路程，沈檸趴在魏許背上悠閒地晃著腿，路過街邊的便利店時，魏許卻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魏許把她放下來，“進去買點東西。”
“去吧。”
沒過幾分鐘，魏許就拎著個黑色袋子出來了。
沈檸還挺好奇，扒開袋子就往裡看，“你買了什麼呀？”
魏許也不避諱，大喇喇地敞開給她看。
然後——
沈檸就看到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正方形物體。
她臉又紅了，“你、你買這麼多乾嘛？”
“又用不完。”
“用不完？”魏許挑了挑眉，“你是在質疑我嗎？”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沈檸很快改口，“沒有。”
魏許給袋子係了個結，故意把它掛到沈檸小拇指上，“拿著。”
沈檸甩著手就想把這玩意丟到魏許懷裡。
魏許卻不接，他慢悠悠蹲下身，偏過頭問：“還要不要背？”
沈檸臊得不行，把袋子塞到魏許懷裡，一個人噔噔噔往前走，邊走，還邊大聲拒絕，“不！要！”
話是這麼說，可當魏許追上來抓住她的手時，沈檸還是半推半就地沒反抗。
這棟公寓樓裡住的大多都是學生，這個點不是在外麵玩就是還在學校學習，沈檸摁下樓層鍵時，還在和魏許八卦對門。
“她好像是隔壁小提琴專業的，平時不怎麼回來住，不過人還挺好的，遇見的時候還會和我打招呼。”
她話音剛落，電梯門打開，沈檸邁步出去，與此同時，一陣曖昧的聲響飄進她耳中。
和前兩次的遠距離“偷聽”不同，這一次，那兩個人就在她兩步遠的地方，身子交纏在一起，即便有人打擾，也不願意分開。
而其中一位對象，就是方才她口中人挺好的對門。
沈檸的眼睛很快就被捂住。
魏許站在她身後，氣息微沉，“鑰匙呢？”
沈檸慌慌張張地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遞給他。
在她找鑰匙的間隙，那兩人終於分開，外國人再開放，也沒有在外人麵前上演活.春.宮的癖好。
沈檸很快就聽到他們開門上鎖的聲響。
與此同時，麵前的門也被魏許“啪嗒”一聲打開。
眼前的手卻並未移開。
沈檸沒來由地覺得有點危險，她嘗試著拽下來，魏許的手卻紋絲未動。
“你乾嘛呀？我還要換鞋呢。”
魏許聞言，聽話地撤了手。
沈檸以為危機就此過去，脫鞋進門後就去按牆壁上的開關。
下一秒，卻被魏許猛地攥住。
他順勢將沈檸抵到牆上，另一隻手再度覆在她眼前。
視野內是一片黑暗，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沈檸再傻也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抿著唇，思忖著自己要是現在提出想去洗澡魏許會不會同意。
然而，魏許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他指腹輕輕蹭著沈檸唇邊，嗓音含著欲念，低沉又性感：
“張嘴。”
67. 第 67 章 抓到你了
沈檸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燙, 熱氣從腳底板直直湧上頭，蒸得她神誌不清。
魏許身上的溫度比她更高，手掌移到她臉側, 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蹭。
唇被不輕不重地啃咬著, 酥酥麻麻，過電一般引起一陣輕輕顫栗。
沈檸渾身都脫了力，手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才得來一絲喘息。
密密麻麻的吻從臉頰蔓延到了耳垂，最敏感的地方再次被男人咬住, 沈檸瞬間就軟了身子。
好在魏許的手仍箍在她腰間，穩穩接住她，又往懷裡按了按。
沈檸無力地攀著他，臉頰靠在魏許的胸膛，手指無力地攥著他胸前的衣襟，半仰起頭, 嗓音軟軟糯糯地。
“等、等一下。”
“等？”魏許低頭看她, 嗓音沉又啞, “這可不能等啊。”
說話間, 魏許又把她往懷裡摁，原本就緊貼著的身體, 此刻更加密不可分。
沈檸也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她看都不敢往下看, 隻是默默移開了一些, 小聲道：“我想先, 洗個澡。”
怕魏許不同意，她還紅著臉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可以等我二十分鐘。”
魏許挑了挑眉。
他垂下眼，眸子黝黑深邃，一眨不眨盯著她, 手指再次捏上她的耳垂，愛不釋手一般，輕輕磨蹭。
“等你？”
他低聲重複，在沈檸還沒反應過來時，忽地彎下腰，手臂環過腿彎，微一使力，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
魏許偏過腦袋，吻了下她的鼻尖，看似在詢問，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你覺得呢？”
沈檸被他的厚顏無恥刷新了下限。
她整張臉都在發燙，耳邊充斥的都是魏許低沉的喘，還時不時夾雜幾句含混的笑。
沈檸雖然不好意思，但真要問起來，她也並不抗拒。可她一向臉皮薄，魏許這麼直白地問，她怎麼也做不到直接回答。
於是沈檸把臉緊緊埋在魏許頸窩，一言不發。魏許也從她這舉動中品出來了默認的意思，輕笑一聲，咬了咬她的耳尖。
“那就是——”
“同意了。”
……
沈檸嚴重懷疑，魏許把所有力氣都放在了折騰她身上。
從浴室到房間，夜晚到淩晨，幾個小時過去，他才堪堪停歇。
沈檸渾身都是汗，碎發都被浸濕貼在了額角，她打了魏許一下，十分不客氣地命令他，“抱我去浴室。”
魏許當然不會拒絕。
隻不過他洗著洗著手指又有點不安分，沈檸一點兒不留情地拍掉，大聲質問：“你能不能讓我休息會兒？”
她自以為氣勢洶洶，實則聲音軟糯，連拍掉他手時也像是小貓撓人。
不疼，反而還可愛得緊。
“好。”魏許打量著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魘足的同時，又有點不忍，“不動你了。”
他伸手蹭了蹭沈檸的皮膚，低聲問：“疼不疼？”
沈檸往下掃了眼。
她皮膚白，又是嬌生慣養下的細嫩，稍微用點力就會留下痕跡，身上這些……看起來恐怖，其實根本沒什麼感覺。
沈檸癟癟嘴，故意賣慘，“疼。”
“疼死了。”
她語氣委屈，像是當真覺得難受，魏許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扯下浴巾把她整個人包起來就抱了出去。
他動作很輕，細心地給沈檸擦乾身上每一處水漬，而後把沈檸用被子包起來，找出吹風給她吹頭。
做完這一切，已經快要淩晨三點了。
沈檸閉著眼睛，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將近中午十二點。
身側的被褥很涼，魏許顯然起床很久了，沈檸揉了揉眼睛，擁著被子半坐起身。
窗簾拉開了一個小角，外頭的陽光灑進來些許，沈檸穿上脫鞋下床，看見了站在陽台外接聽電話的魏許。
他眉頭緊皺，指尖還夾著根燃到一半的煙。
他說了什麼沈檸聽不太清，但周身的煩躁，卻是肉眼能看出來的。
不知打了多久，魏許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玻璃門後的沈檸。
魏許拉開陽台門進來。
沈檸渾身上下隻穿了條絲質的睡裙，門一拉開，外頭的涼風就灌了進來。
她被凍得起了層雞皮疙瘩，趿拉著拖鞋又跑回了床上。
“醒了？”魏許反手關上門，“餓不餓？”
“還行。”
沈檸大半張臉都悶在了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異常亮的眼睛。
魏許俯下身親了下她的額頭，馬上就被沈檸嫌棄地推開，“你身上煙味好重。”
“不是說戒了嗎？”
魏許攏了攏她額前的碎發，“就抽了一根，以後不抽了。”
“跟你說個事兒。”
沈檸：“嗯。”
“我可能……”
沈檸皺著眉道：“要提前回去了？”
剛才看他那副眉頭緊皺的樣子，她心裡就隱隱有了猜測。
魏許：“抱歉。”
沈檸方才還嫌棄他身上的煙味，此刻又從被窩裡爬出來，抱著魏許的脖子窩到他懷裡。
她泄恨一般，狠狠咬了他脖子幾口，牙印很深，沈檸看著又覺得有點心疼。
伸手摸了摸。
“那你什麼時候走？”
“下午。”魏許就著這個姿勢把她抱起來往浴室走，“還能陪你再吃個飯。”
沈檸：“好吧。”
他們沒在家裡吃，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個餐館，吃完飯後就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因著是周末，沈檸就給懷師請了假，說自己晚上再去教室練琴。
她靠在魏許肩頭，給他分享前兩天拍攝的演奏視頻。
魏許看得很認真，一隻手搭在她身後，指尖和發絲交纏。
他不太懂這些，看了半天也隻能憋出一句，“很漂亮。”
沈檸斜他一眼：“庸俗！”
“這是我準備在獨奏會上演奏的曲子。”
魏許：“挺好的。”
沈檸收起手機，突然想到什麼，忽地提起，“你最近跟霍辭有聯係嗎？”
“怎麼了？”
“就是…他好像交了個女朋友？”
魏許饒有興致：“哦？”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聽他們說，還是霍辭主動追的。”
“這小子動作還挺迅速。”
“就是啊。”
“……”
兩個人待在一起，隻是聊一些生活中的瑣事也很開心，但再怎麼拖延，魏許始終是要離開的。
有了第一次的分彆，第二次就不那麼難熬了。
魏許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眼中，沈檸吸了吸鼻子，沮喪地轉過身。
剛才的堅強都是裝給魏許看的，現在他走了，那點分離的難過又一點點湧上來。
不行！
沈檸握了握拳頭。
要堅強！不就是一兩個月不能見麵嗎！
一兩個月……
嗚——
也太久了。
沈檸耷拉著眉眼，一邊給自己做心裡建設一邊往外走，她太過投入，連身後逐漸逼近的人影都沒發現。
等她終於察覺到不對，想回頭查看一下情況時，那人動作卻比她更快。
帶著奇異香味的手帕瞬間捂住她的口鼻，沈檸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大口。
她大力掙紮著，卻抵不過強烈的藥效。
昏迷之前，她聽到有人湊到她耳邊，桀桀怪笑著。
荒誕又詭異。
“終於——”
“抓到你了。”
68. 第 68 章 我害怕
候機室內, 魏許正在和人打電話。
通話期間，不斷有人打電話進來，魏許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他安排在沈檸身邊的保鏢。
魏許很快掛斷, 給保鏢回撥了過去。
“魏先生。”保鏢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魏許沉聲道：“什麼事？”
“沈小姐不見了！”
魏許話聲一頓, 聲音很冷，“你說什麼？”
保鏢心裡叫苦不迭。
出於對沈檸的隱私保護，他們平時都是遠遠跟著, 方才沈檸從機場出來時，正想遠遠跟上, 下一秒卻看見有人衝上來把她劫持。
那人動作之快，從把沈檸迷暈到拖上車，前前後後不過一分鐘，等他們驅車跟上時，已經甩了他們兩個街道。
魏許閉了閉眼，身側的手用力到發白。嗓音裡帶著連他自己都能察覺出來的顫抖。
“跟住了嗎？”
“跟上了。”保鏢道：“現在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 沈小姐在他手上, 我們不敢進去。”
魏許轉身往外走, 隻說了一句話, “地址給我。”
坐上車過去時，他滿腦子都是沈檸。
她叉著腰指責他的樣子, 她撒嬌要背的樣子, 她緊緊攀附著他的樣子……
可漸漸的, 這些畫麵都被滿床血色所替代。
沈檸的臉逐漸和多年前母親的臉相重合, 魏許一閉上眼，就是沈檸麵色蒼白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他降下車窗，用冷風來強迫自己清醒，同時吩咐前座的司機, “開快點。”
……
沈檸醒來時，視野內是一片黑暗。
她的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前，雙腿被繩子束縛住。
似是察覺到她已經醒來，沈檸耳邊再度響起了昏迷前的桀桀笑聲。
“終於醒啦？”男人的聲音離她很近，“我可等了你很久呢。”
沈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可沈檸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麼快就忘了我嗎？”金屬道具碰撞的清脆響聲在空曠的室內發出一陣陣回音，男人笑著，“你男朋友可是踢得我很疼呢。”
沈檸捕捉到這句話中的關鍵性字眼，被她遺忘的記憶也漸漸湧上腦海。
“大衛？”
“真是聰明的孩子。”大衛鼓了鼓掌，腳步聲漸近，最後停在了沈檸身前。
“聰明的孩子，應該要得到獎勵。”
話音落下，他一把扯下蒙在沈檸眼前的黑色眼罩。
沈檸睜開眼。
泛著金屬光澤的小刀和她的眼球隻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沈檸差點尖叫出來！
她心臟跳得極快，手心也在瞬間漫出了一層冷汗，她渾身都顫抖著，真的害怕下一秒這把小刀就會毫不留情地刺穿眼球。
大衛欣賞著沈檸臉上驚恐的表情，仰頭大笑著，終於慢悠悠收回刀。
“害怕了？”
“我還沒開始呢。”
說著，大衛走到不遠處的攝影機前，摁下開關。
“你想乾什麼？”
“當然是……”大衛將鏡頭對準沈檸，“把你痛苦的臉拍下來啊。”
“你可真是讓我好等啊。”大衛走過來，侮辱性十足地拍了拍沈檸的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的。”
沈檸深知，這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候，她忍下心底的恐懼，鼓起勇氣和大衛周旋。
“綁架我？為什麼？”
“因為你搶了Susan的東西！”
“該.死.的婊.子！”
“你知道Susan回去哭了多久麼？嗯？”一提到Susan，大衛的情緒就陡然激動起來，他大力掐住沈檸的脖子，手掌用力，五指一點點收緊。
“你不是會彈琴麼？等會兒，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的手是怎麼被廢的。”
“然後，”大衛看著沈檸逐漸蒼白的臉，驟然鬆開手，“再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怎麼樣？”
沈檸還沉浸在窒息的餘韻中，她劇烈咳嗽著，嗓音破碎，每一下都歇斯底裡。
她知道，大衛真的會這麼做。
“你就不怕，”沈檸大口喘著氣，半偏過頭凝視著大衛，“我報警麼？”
“報警？”
大衛從口袋裡拿出她的手機，狀似無意地丟到腳底，“哦我親愛的小姐，你連手機都沒有，該怎麼報警呢？”
沈檸抿著唇，不說話了。
這麼說，大衛並不知道她身邊有保鏢的事。
魏許說過，他們平時都極隱蔽地跟在四周，現在說不定……就在門外！
自己在大衛手上，他們肯定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在等待機會！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她安靜下來，大衛卻以為她是害怕到不敢說話了。
他輕笑著，帶著掌控一切的高傲，“你說，我把這個視頻，當做Susan的生日禮物送給她，怎麼樣？”
沈檸看著他，唇角的笑很嘲諷，“你覺得，Susan真的愛你嗎？”
“愛？”
提到這個字眼，大衛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又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愛有什麼用？”
“我不需要愛！我隻要她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沈檸：“是嗎？”
……
與此同時，魏許勘察完工廠的地形，和保鏢一起製定了計劃。
這座廢棄工廠有兩層，大衛和沈檸大概率在一樓，他需要從二樓的窗戶翻進去，再從二樓下去營救沈檸。
而這一切，都不能讓大衛發現-
外麵的天早已暗下，月亮高高掛在夜空，夜風吹過樹葉，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魏許落地時幾近無聲。
工廠內很暗，二樓更是一盞燈都沒有，他隻能借著窗外的夜光勉強視物。
魏許儘量把腳步聲放到最低，走至樓梯口時，終於聽見了底下的一些聲響。
正好手邊有根手臂長短的鐵棍，他順手拿起來，一步一步往樓下走。
……
“你以為沒了我，”沈檸並不知道魏許已經在樓上了，她還在儘自己所能地拖延時間，“Susan就能成為懷師的學生嗎？”
“你以為她是心甘情願待在你身邊的嗎？”
“你……”
大衛嗤笑一聲，並不落入她的圈套，“你是在拖延時間？”
“還奢望著能有人來救你？”
話聲落下，室內再度陷入寂靜。
腳步聲再次逼近，沈檸緊緊咬著唇，渾身都在小幅度地顫抖。
她害怕的模樣取悅了大衛，他一把抓住沈檸的頭發，用力往後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