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梟在醫院這麼一住就是半個月。
找不到他們的小家夥鬨情緒了。
電話視頻打到了溫黎這裡。
“姐姐,你們在哪裡?”小家夥憋著淚問,“窩的小爺爺腫麼惹?小爺爺係不係生病受傷惹?小爺爺不給窩看、嗚……”
一聲嗚咽沒憋住,小家夥淚眼巴巴。
他每天給他小爺爺打視頻,他小爺爺要麼沒能及時接,要麼不開鏡頭,要麼把半張臉懟滿鏡頭,就是不給他看全臉,一看就有問題,問他在哪裡,隻說在忙工作。
溫黎:“他沒事。”
這騙不到小家夥。
“姐姐你告訴窩,窩不費哭……”
小家夥嘴上堅強地說著不會哭,眼淚卻已經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他拿小手擦擦眼淚,情緒失控:“窩要找小爺爺……”
離不開陸西梟的小家夥已經半個多月沒見到陸西梟了,發覺陸西梟出了事,小家夥不聽話了,哭著要找陸西梟。
病房裡、
陸西梟右耳戴著耳機,耳機裡播放著噪音,醫生正對著他的左耳進行聽力測試。
這已經是十天裡第四次測試了。
醫生問:“還是聽不到嗎?”
陸西梟盤腿坐在病床上,他右耳裡全是噪音,左耳什麼也聽不到,他靠讀醫生的唇型分辨醫生的問題,然後用搖頭回應。
老頭自始至終站在一邊喝酒,不說話。
陸西梟的左耳,老頭心裡早判了死刑。
沒希望。
也不會有什麼奇跡。
那是安慰陸西梟的。
之所以默許陸西梟隔三差五地浪費時間做聽力測試,隻是想給陸西梟時間接受。
測試結束,陸西梟緘默地摘下耳機。
“黎黎呢?”他問老頭。
他今天一天都沒見到溫黎。
老頭聳聳肩:“老頭子我也不知道。”
大家陸續離開,轉眼剩陸西梟一人在病房裡,他保持著盤腿的姿勢,一動不動坐在病床上,這一坐不知道坐了多久。
今天天氣不好,一整天都灰蒙蒙的,上午還下了點小雨,令人心情有點糟糕。
陸西梟從傍晚坐到深夜。
孤獨和無助將他侵蝕。
推門聲又一次驚擾了病房裡的靜謐。
失神中的陸西梟又一次驚醒,看過去。
眸光隨即亮起,他整個人都有了活氣。
周遭的陰霾也在一瞬間散去。
他呆坐的這幾個小時裡,護士進出了四五次,他每一次都帶著期待看去,可每一次都不是溫黎,心情也一次比一次糟糕。
“景元。”陸西梟感到意外地看著溫黎抱著小家夥走進來,身後還跟著黑將軍。
原本趴在溫黎肩膀上睡著的小家夥似有感應般,一下子醒了回來並扭頭找去,當看到他小爺爺穿著病號服一臉憔悴坐在病床上時,小家夥心疼得眼淚吧嗒吧嗒掉。
他著急地朝陸西梟伸出兩隻小胳膊。
“小爺爺……嗚嗚嗚……”
他就知道小爺爺出事了。
陸西梟從溫黎手裡接過孩子,拍著孩子的背安撫:“小爺爺沒事,景元不哭。”
他輕聲問溫黎:“你今天去哪兒了?”
溫黎去到飲水機前倒水喝,說:“回了趟金洲接他。是想幫你瞞他的,瞞不住。”
“……小爺爺你腫麼惹?”
小家夥仰著小腦袋看陸西梟,眼淚流了一臉,他小手心疼地摸著陸西梟的臉,想要看看陸西梟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陸西梟:“我沒事,你自己看看,我是不是沒受傷也沒生病?我就是有點感冒。”
“騙窩……”
小家夥有點生氣。
看著有了脾氣的小家夥,陸西梟無奈笑笑,孩子大了不好騙。他用下巴輕輕蹭蹭小家夥的額頭,哄道:“已經沒事了。”
小家夥心疼壞了。
為什麼他的小爺爺老是生病和受傷。
“窩長大要保護小爺爺。”
他不要他小爺爺生病受傷。
小家夥太害怕失去陸西梟。
陸西梟笑著應:“好。”
見小家夥哭得傷心,黑將軍善心大發地也關心起了陸西梟,叫著詢問起溫黎。
溫黎說它:“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黑將軍:“汪汪汪。”
陸西梟抱著小家夥安撫,眼睛則是看著溫黎,厚重的孤獨感散去,轉而是心安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