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不得君子。”魏明夷神情懨懨,“但我言既出,亦不反悔。”
辛符羸走出去合上門,寬大的袖袍隨風而舞,他揣手而立,半側的臉隱在陰影裡,遮去嘴角耐人尋味的笑意。
兩年了,頭一次見魏明夷情緒外露,以至在瞬間傾覆他之前苦心經營的形象。
溫和的好大哥?他絕不是這樣簡單的人。
不過,辛符羸無心揣摩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想摻和他們黨派之爭,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以防有人對阿菩說閒話。
他好不容易收的天賦弟子,自己還要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她呢。往後阿菩前程似錦,沒有人可以毀掉她,誰也不行。
魏明夷那小子說話狠厲,所言的解決之法不論是真是假,他總不能將希望全然寄托於他,萬一這是個寡情薄義的主兒,真要說話不算,他也拿他沒轍。
辛符羸提步而去,他想,李渡舟這人還算靠譜,儘管針對了些魏明夷,但大決上還是公正的,讓他幫著注意,想來是沒什麼問題。
待他囑托完李渡舟,又開始琢磨,如何讓阿菩短期內離開這些是非。
於是下午,他將所有活計安排到阿菩身上,讓她沒有閒暇時間去看望魏明夷。
而自己溜出去,在南鎮撫司應下一個說新不新的活。
阿菩也不知道老師怎麼忽然這麼忙,她一人為了昨天的畫像,在院裡忙得焦頭爛額。
期間,弋良來過一次,告訴自己魏大哥醒了。
她想去看望,卻騰不出時間,弋良幫了她一陣,到最後實在忙不完,隻能寬慰她,先緊著畫像,看望不急,畢竟明天也有時間。
話雖如此,可阿菩心裡總是覺得沒時間。
天漸黑的時候,辛符羸從外頭興致勃勃地趕回來,他先回自己小院收拾了一包袱東西,隨後出來指著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錦衣衛,走到阿菩眼前。
“停停手,阿菩,咱師徒倆出個公差。”他指揮兩名錦衣衛端開水,繼續道;“兩名逃犯的三千張畫像已經完事了,這倆木刻也結束了,你們給它拓完就行。”
“我小徒弟乾完不少,你們估計再有小半天也能交差了。怎麼拓都會吧。”
錦衣衛點頭,見狀,辛符羸拉過一臉懵的阿菩,低聲道;“南鎮撫司有個活,咱倆得去京郊畫一批軍備,上報朝廷,約莫十來天,你快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告訴你爹一聲。此行,南鎮撫使也一遭同去,叫你爹放心。”
說罷,他將手中南鎮撫使的任命書遞到阿菩手裡,隨後攆她趕緊回家,再有一個時辰就出發了。
饒阿菩想過很急,但沒想過竟然這麼急。
她腦子還沒反應,身子倒先動起來了,匆匆忙忙跑出小院。
辛符羸仰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驀地一笑,喊道;“阿菩,快去快回,少在路上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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