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把,覺得自己對著個NPC動了真感情本身就挺蠢的。
——NPC又沒有情感,這個世界過了就不記得他是誰了……他他媽竟然還擔心自己走了以後對方會不會傷心?
徐九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都怪太多的細枝末節給人的感覺都太熟悉了,才讓他有了一種也許男主也擁有了記憶的感覺。
所以才會想一些有的沒的。
但終究888說的是對的,他現在想這麼多根本沒用。
糾結也不過就糾結了這兩天,第二天徐九已經完全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狀態。
又過了一天,他重新回到朝堂,說來也巧,竟然就在玄武門口遇見了攝政王大人。
休養生息了數日,徐九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今天起床起的特彆早,出門也自然比以往要早,以至於他到達玄武門的時候就隻有零星幾位大臣在。
其中就包括應遠。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日下了雨,溫度驟然下降,徐九在官服裡麵穿了厚厚的裡衣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可應遠卻好像完全不知嚴寒,如鬆柏一般佇立在天色尚未亮起的晨曦中,既堅韌不拔又傲骨凜然。
攝政王大人即便公開站在大臣人堆裡,也從來都不與人進行過多的私下交談。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站在那裡。
有其他大臣到了,見了他便對他行個禮,他悉數還禮過後便也完了。
反觀徐九這邊就不一樣了,他也不過是打了個噴嚏,就引得一大群人圍上來噓寒問暖:“小卓大人剛剛病好痊愈,可得多穿些衣服,要不然恐怕又要病了。”
“是呀是呀,小卓大人您這幾日病了,我見皇上的也有些思緒不寧,您再不來上朝啊……”
這大臣還想多說,便被其他官僚扯了扯衣袖止住話頭。
到底是天子腳下,不可妄議皇上。
徐九全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地揉了揉鼻子。
他心想,怪不得應遠要這麼遺世獨立,看看這些身居高位之人的做派……沒有隊友也比豬隊友要好得多。
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趕著馬車送他們去上早朝的地方。
像應遠這種位居高位的自然要自己乘坐一輛馬車了,而徐九他們這種品級不是很高呃官員則沒有那麼多說法,可以兩至三人共乘。
有人去請應遠上馬車,徐九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男主就那麼目不斜視地上了車,從始至終都沒往他這邊看一眼。
就連他打噴嚏的時候都沒有。
本來這玄武門就沒有幾個人等在這兒,現在還有同僚被凍的打了噴嚏,就算是生性冷淡的攝政王也不應該不聞不問,甚至是不看一眼吧。
……看來男主這是生氣了。
徐九有些後悔,感覺自己之前是托大了!
就算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可以縱容他的男主,但應遠是什麼人?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甚至權利都在皇上之上!
他這樣的人又何必經受旁人的冷落?
要麼說不作就不會死,早知今日他當初何必給攝政王甩臉子看呢。
眼瞅著應遠的馬車越走越遠,徐九帶著懊惱一股腦地鑽到了車上,他還是覺得冷。
“這天氣怎麼冷的這麼快。”他兩手互相握緊,把兩隻袖子對接起來防止有風鑽進來,窩在馬車裡瑟瑟發抖。
“今年確實冷的特彆早。”同乘的大臣也冷,也抖著嗓子說:“看來今年冬天不會好過嘍。”
徐九對於他的這種說法頗為讚同。
古代取暖設備確實很寒酸,他又在北方,聽說冬天隻有地龍可暖爐可以供暖,而且這些還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也不知道普通的老百姓日子要怎麼過呦。
徐九沒想到自己的擔憂竟然還成了真,又過了幾日,整個京城再次下起小雨,寒雨整整下了一天,到了晚上更是下起了雪。
第二天徐九是穿著棉服上的朝。
然後今日早朝一上來就有大臣彙報這場雪凍壞了多少人,壓塌了多少房屋,聽那數量還挺驚悚的,簡直就可以稱為雪災了。
彙報的官員把災情描述的格外生動,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這時候應遠說:“啟稟皇上,今年入冬入得格外早,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百姓們措手不及,不少人都受了災。臣請皇上下旨,統計受災人數,按損失情況給予相應的救濟補助。另外收納無家可歸的難民,安排住處和吃食……”
“啟稟皇上。”站出來的是戶部尚書,“王爺所說的前一項臣頗為讚同,隻是這安置無家難民一事……自夏季南方水患,不少流離失所的北上難民還沒有全部安置,朝廷實在沒有這些人力物力……”
坐在上方穿明黃色衣袍的應晨坤說:“夏季的難民都沒有全部安置完畢?那這些人冬天怎麼辦?”
“這……”戶部尚書不作聲了,不是他們辦事效率不高,實在是國庫空虛,誰也沒有那個能力能點石成金,也自然無法救助所有老百姓,這事兒也就在這一直拖著,他幾乎每月兩封奏折闡述此事,卻一直也沒有個解決辦法,直到這次雪災才再次爆發出來。
但這話他不能說,說了那就是在指責皇上了,可是大不敬的罪。
“啟稟皇上。”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是應遠又站了出來,“修建行宮一事勞民傷財,若皇上肯將此等費用用於救助難民身上,想必那些流落的難民這會兒早就被安置完畢。”
“皇叔,你!”應晨坤看樣子是又被氣到……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就好像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大殿裡瞬間變得靜悄悄的,聲息全無。
應晨坤早兩年前開始就下令修建行宮,他前麵三位帝王在位時都曾修建過不同數量的行宮,直至今日還在沿用,百年下來這大概成了一個君王的政|績之一。
但皇位傳到應晨坤這裡便連年天災不斷,大慶被硬生生地拖垮了,由盛轉衰,國力早就不複從前。
也因此其實滿朝文武百官都知道,這個時候是不適合再修建什麼行宮的。
隻不過應晨坤一意孤行,以要給太後慶祝五十大壽為由,於兩年前下令開始修建一處行宮。
當時就遭到了應遠的強烈反對,後來兩次天災的時候應遠都提過這事兒,覺得執意修建行宮太過勞民傷財,但應晨坤現在唯一看不上的就是他這個皇叔,應遠說的越多反而還令皇上變得越發固執。
直至今天他再次提起此事,已經是第四次因為行宮一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數落皇上的不是了。
他很多時候都會維護皇上的尊嚴,但涉及到這種關乎人命的事情上卻不會對應晨坤有任何縱容。
徐九在下麵很遠的地方都能看見皇上已經被他氣得發抖。
不禁覺得隻有這樣敢於同權利的頂端正麵剛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男主。
不過這小皇帝瘋了一樣非要修什麼行宮,置老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也是夠昏庸的。
哪怕不為了任務,徐九表示自己也絕不會站在他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