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新雪(2 / 2)

我見春來 遇淮 7114 字 3個月前

見她明豔的臉頰更加殊豔,褚清澤驀地湊近了幾分,大驚小怪道:“不是吧,怎麼還臉紅了?你該不會真喜歡褚新霽吧?要不我把你的這封信換成情書,助你倆一臂之力。”

沈月灼最見不慣褚清澤這賤兮兮的樣子,氣得踹他一腳,將他那條黑色闊腿褲留下一道灰撲的腳印。

褚家的彆墅共有三層,地下室是當年褚清澤死乞白賴求來的影音室和錄音房,三樓視野最開闊的位置則是書房,褚新霽回家小住的時候會在那辦公。

兩兄弟一個喜鬨一個喜靜,地下室的夾層全都鋪了放火隔音板,不管褚清澤怎麼折騰,都不至於吵到褚新霽。

書房幾乎是全景落地窗,褚新霽若是出來放空,必定會看到她們倆在這打鬨,沈月灼想到那張清冷禁欲的俊顏,越發覺得這封信燙手。

“褚清澤,你要是敢耍什麼手段,彆怪我和你絕交。”放完狠話後,沈月灼忍不住抬眸看向書房的位置。

通透的光線自他身後斜灑而下,襯衣領口鬆散地敞開稍許,腕表折射出鎏金般的碎影,深棕複古的西褲更襯得他儒雅清貴,筋絡分明的指骨虛握著手機。

視線相撞的那一瞬,或許是明知壞主意打到褚新霽身上,沈月灼心裡還是有點怵,朝他擠出一個笑容來。

然而樓上看風景的人,並未預料到她會回以這樣的笑容。畢竟,她在自己麵前表現得就像是見到長輩的拘謹和局促,這樣明媚的笑,隻會留給他的親弟弟褚清澤。

十幾年來,皆是如此。

根深蒂固的認知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改變,褚新霽也一直覺得,往後也該如此。

自從代替褚清澤從學校將她接回來後,軌道似乎進行了一定的偏離。

偏離,意味著打破平衡。

褚新霽眉梢壓下。

少女的身形被藍花楹遮住了大半,海藻般的卷發被黑色抓夾鬆鬆挽起,白玉凝脂的肌膚在陽光下像是加了層柔焦濾鏡,明眸善睞,宛若一株瑰麗卻又透著冷意的紅山茶。

“褚總,您有在聽嗎?”

直到聽筒那邊傳來營銷總監的聲音,褚新霽才淡移開視線,溫聲道了聲繼續。

仿佛剛才那一瞬的晃神隻不過是無足掛齒的小事。

依舊沉穩,強大,鎮定,宛若一尊巍峨的高山。

既然意識到了,便要將那個帶來蝴蝶效應的起源扼殺在搖籃中,燎原的星火,自始至終就不該出現。

*

送走沈月灼後,褚清澤正欲將信封交給褚新霽,卻在樓梯轉角碰到了他。

“你跟我過來書房一趟。”

褚清澤對他哥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很是不屑,聞言,故意鬆散了站姿,“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說,非得找個嚴肅的地方?”

褚新霽:“上次你衝動之下揍的那個人,我已經協調好了,並且找了新的遊戲公司介入,作為賠禮,你來負責幫她對接。”

褚清澤冷嗤:“你不會還給了那個敗類補償吧?”

補償?

褚新霽聞言,眉心輕折。

能夠走到今日,他算不得什麼溫潤守禮的人物。商場之上,誰不知他雷霆手段,因此,無人敢觸他逆鱗。

到底還是個未經世事洗禮的青年人,褚清澤竟誤以為他在外也是這種仁慈的形象。

“沒有。”

褚新霽並不打算解釋。

褚新霽:“沈月灼的工作室,你最好多上點心,如果讓我發現,你隻把它當成玩樂放縱的幌子——”

被說中心事的褚清澤不怒反笑,“然後呢?你打算怎麼樣,把我駐唱的那家酒吧收了,讓我流落街頭?”

不等褚新霽回答,褚清澤疾步下了樓,將電吉他彈地快要冒火,最後電子鼓也發很地敲了好幾通,也沒能將心底那股鬱氣散出來。

他乾脆往地毯上一躺,衛衣兜裡的那封信滑落而出。

褚清澤停留其上的眼神逐漸變了味道。

二十分鐘後,褚清澤將兩封信的字跡反複對比。他和沈月灼從小就互相打掩護,罰抄到手酸的時候,沒少靠零食跪求對方幫忙,模仿她的字跡,除了她本人,幾乎沒人能看出來。

晚餐過後,褚新霽驅車準備回湖心公館,褚清澤隨手將信封從車窗裡塞進去,“沈月灼給你的,說是要你親手拆。”

傳統的棕色信紙滑落在地,待車身啟動,褚新霽才慢條斯理地展開。

而後,素來沉寂的雪山似有隱隱的崩裂,眉宇間的霜雪積累更甚,散發出迫人的清寒來。

手機嗡聲震動。

是沈月灼發來的消息。

褚新霽給彆人的備注很簡單,哪怕是褚清澤,也是連名帶姓,沒有彆的稱呼。

[沈月灼:霽哥,你看了信嗎?]

[沈月灼: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沈月灼:拜托了]

後麵還跟了兩個哭哭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