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雪(2 / 2)

我見春來 遇淮 7684 字 3個月前

褚新霽將她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納入眼底,出於兄長的警告話語抵在喉嚨口,倏爾又咽了回去。

助理趙簷從展廳走了出來,他跟在褚新霽身邊多年,對兩家的關係早已熟知,知道眼前這位沈小姐,將來多半是要嫁到褚家做褚總的弟妹,因此不敢怠慢。

沈月灼問他要褚新霽的行程時,趙簷也沒多想,還貼心地提醒了她記得將談話時間放短一點。

“沈小姐。”趙簷微笑,“今天穿得很漂亮。”

沈月灼微微頷首,唇邊掛著溫和得體的微笑,“謝謝趙特助誇獎。”

兩人一來一回的正常社交對話,沈月灼落落大方,褚新霽卻無端覺得有些煩躁。隻當是今日的煙不好,大概是趙簷沒有保存好,才生了潮意。

趙特助從褚新霽手中接過禮盒時,正對上褚新霽略帶寒意的視線,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保持鎮定道:“褚總,東西先放後備箱?”

褚新霽:“放在副駕駛位上。”

趙特助不免詫異抬眸,按理說,沈小姐送的禮物,褚總是不會看,更不會拆的。放在後備箱,隻不過是出於禮貌。

今天竟然要求放在副駕駛位上,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收到褚新霽冷然的視線,趙特助悻悻摸了摸鼻子,也不好再多問。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沈月灼忍不住打量著褚新霽。

骨相優越,肩寬腿長,舉手投足間更是掩不住的清雋和優雅。

可惜他們的年歲差了太大,她蹣跚學步的時候,他早已在褚爺爺的鞭策下寫出了一手行雲流水的毛筆字;她情竇初開之際,他仍舊穩坐高台,並無沾染半點情愛的意思。

剛才說的那番話,字裡行間也隻將她當作妹妹看待。

又或者連妹妹都算不上,而是不諳世事的小朋友。

等趙特助離開後,沈月灼才想起來什麼,問:“霽哥既然看到了我發的消息,為什麼不回啊?”

怕他無視她,沈月灼補充一句,“是看到了,故意不回的嗎?”

說話間,她不知不覺向前踏進一步,兩人間的距離陡然拉近。她仰著脖頸,小鹿般的眸子裡彎著清淺的弧度,烏黑的長睫輕垂著,白色半裙是包臀的款式,先前她規矩地站著時,被小香風外套遮住大半,隻讓人覺得清冷雅致。

褚新霽比她高上太多,從這個角度望下去,那挺翹渾圓的臀部曲線展露無疑。

少女身上的馨香味道占據著他的領地,清淡,若有似無,同茉莉的香氣有些像。

褚新霽很難不聯想起那串被她戴在皓白纖細手腕上的茉莉。

而後又經褚清澤扔至他平坦寬闊的胸膛。

沾著水汽、裹挾著淡香,微涼的觸感輕輕劃過,和那日替她包紮掌心的傷口時不甚觸到的白瓷肌膚太過相似,像是她用指尖若有似無地點在他胸膛。

褚新霽眸中閃過銳利,強壓下那股令人心猿意馬的異樣情愫,後退半步。

“是看到了,打算晚點一起回複。”他的聲線依舊聽起來疏離,“公司裡許多決策都需要反複斟酌,如果當即回複,可能會因思慮不全而做下錯誤判斷。”

沈月灼眼睫顫了顫。

她還以為他會像在微信上一樣警告她,用兄長的口吻囑咐她將心思放在工作上。

沈月灼佯裝求知:“工作上的事情仔細點當然無可厚非,原來我送的禮物,也值得思慮這麼久嗎?”

褚新霽叱吒商場十餘載,遊刃有餘地穿梭在各種老謀深算的敵人間,談判場上向來滴水不漏,從未被人抓住過短板。

若是讓旁人知道,他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反將一軍,大概會跌破眼鏡。

褚新霽很淡地移視線,“沈月灼,不要反複試探我的底線。”

他的耐心即將告罄。

沈月灼不明白剛才還好好說話的人,怎麼驟然冷了臉色,很乖地應了一聲,低垂著眸子絞弄手指,似是真的聽進去了他的警告。

褚新霽今天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攪亂。

他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她不肯聽他的話,在他麵前說兩家聯姻的對象為什麼不能是他,又得寸進尺地說他抽煙很欲,越界靠近,勾起他從未有過的躁意。

可她真的乖下來,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時,他卻覺得更加不耐。

明明他還有一堆事情沒有處理,卻在這裡跟她耗了這麼久,真是瘋了。

主辦方的人隔著玻璃焦急地等待著,並未催促。

褚新霽抬步,恢複如常神色。

那道落拓挺拔的身形進入展廳後,楊叔從裡迎出來,“沈小姐,褚總讓我送您回去。”

沈月灼現在的心情不太好,“楊叔,我有點不舒服。”

楊叔是個熱心腸的,當即擔憂地問,“哪裡不舒服?我現在送您去醫院,稍等,我去知會褚總一聲。”

“沒事。”

沈月灼也不想麻煩楊叔,她雖然嬌縱,卻不是那種折磨人的性子,“楊叔,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去車上坐一會就好了。”

想到剛才褚新霽離開前那冷冰冰的樣子,沈月灼咬牙賭氣道:“反正褚新霽也不會在乎我。”

楊叔縱然不知道大少爺和她說了什麼,卻也熟悉這倆人的性子,一個過分穩重自持,一個又活潑直率,互相不理解也是正常。

楊叔啞然失笑,“您和褚總吵架了?”

沈月灼癟嘴:“他哪裡會和我吵,也就是單方麵凶我而已。”

楊叔是看著沈月灼長大的,知道這是孩子氣的話,沒有惡意。

作為長輩,忍不住為褚新霽正名,“褚總隻是不善言辭,實際上,比誰都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