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免也太過禁忌。
……
禦前侍衛的身上有妖魔懼怕的肅殺之氣，再加上有帝氣庇護，以及這一趟回京城的路走的官道，因此並未出事耽擱，即便偶爾遇上不長眼的妖魔鬼怪，也會被慧雲三兩下給解決掉。
重回京城，望見熟悉的環境，嬰公公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遺憾。
畢竟伴君如伴虎，皇城再怎麼好也不比外頭自由，皇宮一道牆讓多少人望眼欲穿看不透，那尊貴之下不知是多少人的屍骨。
但好在他身上的任務是順利完成了。
嬰公公鬆了口氣，道：“馮公子，今兒個咱們便要入宮了，公子隻管跟著灑家，一路上呢也彆亂走亂看，以免生出事端。”
一路上嬰公公已經囑咐了許多，不過畢竟是入宮麵聖的大事兒，再小心也不為過。
“謝謝公公提醒，在下省得。”
顧以昭行了個禮後，便注意到身邊一臉肅穆的慧雲，將腦袋湊了過去，低聲詢問道：“慧雲法師，何事如此嚴肅？莫不是不習慣這皇城的風水？”
慧雲望著眼前的景色微微出神，待聽到顧以昭的聲音後，回答說：
“確是如此，待貧僧為施主打開天眼，施主看一眼便能明了了。”
說罷，慧雲的食指微微泛起一道金光，這金光在顧以昭額心處一點。
下一刻，顧以昭眼中的世界便徹底變了個樣。
京城，原身馮玉書並不陌生，畢竟是從出生起便住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這片地兒乃是權貴聚集的中心，即便沒了曾經權勢強大的馮家，此地的繁華依舊沒有丁點改變。
先是見座座豪華宅院鱗次櫛比，再是看那十裡長街，車水馬龍之景，街道兩旁的小販們熱情地吆喝著，百姓們你來我往，再有哪家公子小姐與朋友或者小廝一塊兒招搖過市……
然而，開了天眼之後，空氣中便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灰黑色浮塵，便是那流淌的風，也夾雜著一股股血色。
至於威嚴端莊的皇城，像是蓋了一個金色的琉璃罩，隻可惜這罩子如今漏洞百出，遍布龜裂痕跡，隻要風再強大一點，便能將其吹碎、吹散了。
貫穿皇宮正中心的是一根拔地而起的龍柱。
龍柱上，一頭漆黑的蛟龍繞柱遊走，須尾俱全，活靈活現。但定睛一看，這蛟龍還未長出一對龍角，身上盤繞著絲絲血霧，底下更是一堆掙紮的枯骨，便是這龍柱底蘊深厚的金色，也好似蒙上了一層汙濁。
——這哪裡是什麼帝王金龍，分明是一頭魔蛟！
少頃，一頭通體火紅的九尾妖狐出現，其身上更是披上了一層火鳳虛影，尊貴華麗，豔光四射，那九條尾巴更是遮天蔽日，直接覆蓋了整座後宮。
然後，在顧以昭和慧雲的目光下，魔蛟將身軀纏繞在九尾妖狐身上，魔蛟囂張跋扈，九尾妖狐媚態橫生，兩人將尾巴糾纏在一起，竟是當著兩人的麵開始雙修。
“這……”
照理來說，顧以昭本該調戲一下慧雲，可是眼前這番景象給他的震驚太大，以至於他心中實在生不出彆的心思。
慧雲及時解釋道：“此乃大薑國運。那黑蛟為帝王龍氣所化，而那九尾妖狐乃皇後鳳氣所化。原本，這帝王龍氣所化應當是金龍，鳳氣所化應為彩鳳。奈何這黑蛟為權勢美色所禍，攻不抵過，入了魔道，且當今坐上後位的，竟然還是妖狐之女。”
顧以昭低低一笑，帶著諷刺道：“如此邪惡混亂，不滅了（國）可真是說不過去。”
“本該如此，然冥冥之中，負負得正，魔蛟與妖狐結合，致使天下大變。如無意外，今後兩百年以內，世道便如亂碼一團，阿彌陀佛。”慧雲很快便恢複了冷靜。
天道有天道的公平，如今魔蛟與妖狐氣運灌頂，他無心去招惹這段因果，總歸兩百年以後，這世間便會恢複一片和平。
這天下的命運，不是早已注定了麼？無論怎樣，天道總會維護平衡的，人類昌盛了那麼久，妖族昌盛兩百年，今後便要再度消退了……都是一樣的。
然而，顧以昭顯然不會置之不理，甚至是野心灼灼地輕聲詢問：
“那在下若是撥亂反正，是否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慧雲難得揚起一抹微笑，並不奇怪顧以昭的打算，天道至公，某些人微小的舉動便能推動因果。
“施主慈悲心腸，提前撥亂反正，確實可以得到天道嘉獎。”
“那法師可得洗乾淨屁股等著了。”顧以昭眉眼彎彎，用最正直的語氣說著最無理的話，儼然將俊美僧人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對此，慧雲也並不感到意外，確切來說他已經習慣了。
“施主天資聰穎，貧僧依然希望施主向佛。”
“那便再說罷，畢竟在下連法師都不曾得到，又如何向佛呢？”說著說著，顧以昭腦海中想到一個畫麵，認真卻又促狹道，“若是做那邪佛，倒也算佛，你我一正一邪，一體兩麵。”
慧雲停下了轉動佛珠的手，幽幽地看了顧以昭數秒，念了聲“阿彌陀佛”後，便一心放在走路上，不再與顧以昭攀談。
不得不說，兩人可謂是兩個極端，慧雲一心向善，慈悲為懷，卻帶有視萬物為芻狗的冷酷，遵循的是“因果循環，天道至公”的理念；而顧以昭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卻也有著自己的底線，絕不傷害無辜之人。
這樣的兩人相處在一起還能保持和平，甚至感情看起來還不錯，那叫一個令人側目。
……
皇宮十分遼闊，像是一個層層疊疊的迷宮，在嬰公公的帶領下，顧以昭和慧雲停留在軒轅邪的寢宮——太極殿門口等待接見。
因著兩人並非朝廷命官，且並非是軒轅邪親自要求接見，便不必去前朝接受文武百官的目光洗禮。
太極殿外，男子低沉的喘氣聲與女子柔媚的嬌嗔聲連綿不斷，難以想象，這青天白日的，帝後二人竟然能如此恩愛。
附近一些侍衛聽得麵紅耳赤，卻要維持嚴肅，並且慶幸自己穿著鎧甲，即便是出了什麼不該出現的反應，也不至於讓人看見。
而顧以昭和慧雲，一個百無聊賴地環視著周圍的環境，打量那寢宮旁邊柱子上雕刻的五神獸；一個依舊是念誦經文，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
竟是一點都沒有被寢殿內傳出的動靜影響。
反倒是嬰公公尷尬了良久，好不容易等到日上三竿，裡頭傳出聲音，讓太監宮女燒水伺候帝後沐浴。
而嬰公公也隻身一人進殿彙報情況。
太極殿內燃燒著一股奇異的香氣，軒轅邪已經披上了衣袍，而胡嬌嬌則是似笑非笑地側眸，像是透過這嬰公公，看到外頭苦等了大半天的顧以昭和慧雲。
“陛下，小的已經將馮公子給帶回來了。不過馮公子身邊還跟著慧雲法師，就是那位十一年做足99件善事且在當世享有盛名的慧雲法師，您看……”
軒轅邪腦袋轉了轉，算是將“馮公子”從腦海的底層給提了出來。
“哦，就是太妃說的那位美容高手，是麼？想不到那個古板迂腐的馮家，竟然出了個伺候女人的馮玉書，嗬嗬~”
軒轅邪諷刺地笑了笑，一想到馮父，就打從心眼裡覺得煩躁，他是最討厭拘束之人，而且最討厭以為了他好為名自作主張的人，哪怕對方的確沒做什麼壞事，也是一樣。
而他討厭的東西，就要毀滅掉。
“就讓馮玉書去芙蓉殿那邊吧，總歸是太妃喜歡，朕也不在意。至於那位慧雲法師，既然跟著他，就打包一塊兒扔出去吧。”
嬰公公低頭道：“可是陛下，即便馮公子算得上是一位大夫，可外男入住後宮應當注意……”
軒轅邪不耐地將嬰公公打斷，目光狠厲：“朕說了，就把他們打包扔到太妃那邊去吧，後宮其他女人都無關緊要，他們若是能給太妃取樂，就是他們的福氣！不要讓朕說第二遍，朕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是，還請陛下恕罪。”
嬰公公頭皮發麻，身軀一寒，連忙退了出去。
在礙事的人走後，胡嬌嬌將腦袋靠在軒轅邪的大腿上，媚眼如絲地說：
“若是那馮玉書與其他妃子有了點兒什麼，如何是好？”
軒轅邪看著女人那櫻桃般的紅唇，呼吸一滯，吻了上去。
“就讓那些礙眼的統統去死，朕隻要有你一個小妖精就夠了……”
太極宮內，再度燃起了一片火焰。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前十的小夥伴有小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