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2)

《不做繼室(重生)》全本免費閱讀

傳聞中那好賭爹——昌平帝此時並不知曉他心心念念的寶貝兒子正在外頭信口雌黃。

淮陰侯從臨淄接到命令後立刻坐上馬車,前往京城,但年歲虛弱到底耗費時間。

比起前朝初始時大興佛教,後來武宗滅佛,大安朝對佛道兩家並無明麵上的尊崇偏好,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淮陰侯的觀星閣也透露著雪洞一般的簡樸。

甚至什麼都沒有供奉,高高的桌案上隻有博山爐燃燒著倒流香。

“漸。”淮陰侯垂眸。

“風山漸,上上卦。”

“陛下,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即便身居高位,也有念念不可得之物,而如今便是太子殿下逢雨化龍之機。”

年老的長者擁有著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眸,如同經過歲月釀造的醇酒,濃厚和柔,使人隨著她的話語開始寧靜。

大安朝開國後分封功臣良將,共冊八位開國國公,十二位開國侯,世襲罔替。

但隨著經曆太祖皇帝逝世,帶走了兩個國公和三個侯爺,昌平帝的時代也隻剩下寥寥幾位。

而這位善於占卜,精通陰陽八卦的淮陰侯一脈偏愛真龍天子,自開國以來便偏安一隅。

一生最聲勢浩大之事便是最初的淮陰侯身為前朝國師,斷言還未曾入主中原的太祖皇帝為天命所歸,保了這一脈的永垂不朽。

這一位淮陰侯自皇太子出生之日便斷言:啟明之星。

皇太子失蹤一事太過離奇,又不能輕易動搖國本大動乾戈,請有卜算之能的淮陰侯入京,已經昌平帝想到的最不引起動蕩的舉措。

“他是安全的,對嗎?”

大殿空曠,寂靜無聲,倒流香的煙圈徐徐上升,如雲似霧。

“旅卦。”

下下卦。

淮安侯輕笑:“陛下,既然早在一開始便已經選定了刀與磨刀石,又何必計較刀會否折斷?”

長子為王,次子為嫡,本就注定爭鬥。

若再往前追溯,喬皇後為太祖皇帝發妻,三個兒子在戰場上接連逝世,湯貴妃憑借世家出身,不聲不響摘了果子,誕下如今的昌平帝。

喬湯兩家皆為外戚,可新仇舊恨本就鮮血淋漓,更何況皇位傾軋你死我活,太子這一遭本就不尋常。

外頭太陽高懸,可在淮陰侯那溫潤的眼眸中卻帶著徹骨的冰冷:“刀斷了,磨刀石便沒用。”

“換一把新刀就夠了。”

兩人四目相對,昌平帝久久無言,他知曉這話是他原先心中所想。

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身為皇帝,皇室那一代僅剩的血脈自然對孩子之事上認為十拿九穩。

他在此之前始終認為從前種種皆是湯家以南王自作主張,而非南王有謀害血親之心。

“當然,若是陛下不信,可以再宣召僧人進宮。”淮陰侯一脈對於信仰一事從來沒有排除異己這個想法。

她們始終貫徹,想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所以十分寬容。

昌平帝甩袖離開,珠簾因他的快步離開而掀起漣漪,後頭傳來他鏗鏘有力的回應:

“他是皇太子。”

“是我親自撫養長大,最滿意的王朝傳承人。”

淮陰侯輕笑,側頭看向外頭晴朗的天,笑意溫和,隨手將卜算出的卦象打亂,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打擾她枯井般的洞悉所有的眼眸:“今夜星子很亮,明日黎明浮白,天色應當極好。”

旅卦下下簽——飛鳥樹上壘窩巢,小人使計舉火燒,君占此卦為不吉,一切謀望皆徒勞。(1)

“當斷則斷,必受其亂。”

尋常人家連家裡的鍋碗瓢盆被兄弟幾個繼承的多少都會爭執,更何況是天下萬裡,江山美景?

都是龍子龍孫,誰又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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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明頭次對一人產生了好奇。

他聰明,小時候開蒙未曾識字就能將父皇口中詩詞原封不動地複述,長大後在戰場上如有神助,好似他天生就知曉該如何打仗一樣。

想要的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連人都會主動送上門來一個趕一個地任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