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知道那個人是有意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事發的第一時間看向那人的方向。
具體矛盾產生的原因不知,矛盾產生的時間也不知……
但是總有一些人會毫無緣由的討厭一個人,繼而產生殺意。
這一次的鏡像獸,或許不止是這一次的鏡像獸,那些曾經暴動尋來、大肆破壞下死手的魂獸……是不是也有這個人的手筆在裡麵?
奧斯卡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這些惡心之人的想法。
他隻是一貫地防備著這些對他產生殺意、產生負麵情緒的人。
不過這一次,怕是最糟糕的一次了吧。
大概是五年之約臨近的緣故,奧斯卡知道最近的自己一直心浮氣躁,就連防備這些帶有敵意的人都沒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地步。
眼下看著逐漸逼近的利爪,這怕就是粗心大意的代價吧。
森寒的冷意從那鏡麵折射的鱗甲上傳來,他隻覺得喉管緊縮,仿佛以及生命都就此被遏止。
但是很難得的,在這緊要關頭,他卻沒有感受到臨近死亡的恐懼。
在殺機逼近的時候,奧斯卡意識裡隻閃過一瞬的死亡畫麵——那定然是鮮紅的血液四下噴濺的場麵,或許還有不少熱氣從溫熱的血液上散發出去。
而後,便都是稀奇古怪的雜想。
比如他希望自己不要死得太難看……
要知道榮榮可是最喜歡他這張臉了,胖子和戴老大也是,成天罵著他這張婊子臉,卻毫無辦法,還有小三、依依、小舞、冉森、竹清……大家都是對他這麼一副小白臉的好樣貌感到無語又忍不住欣賞。
如果真的破了相……
那那些家夥就算他死了,也會嘲笑個十年半載吧……
啊,那樣子的話……
他大概死了也不會瞑目吧?
就是不知道最厲害的小三和依依,能不能把他從死不瞑目的狀態撈一撈,恢複成活著呢?
好像太強人所難了。
可是……
看著那不斷迫近的森然死氣,奧斯卡連拿出小三給的防身暗器的動作都做不到,不僅身體方麵不允許,時間估計也不行。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將身體從恐懼、從殺意中轉動,避讓開致命之處。
已經開始借助肢體記憶奔逃的肉身,再度發揮潛能,向前拉伸,然後迅速矮下身,緊接著一個前滾翻,避開了攻向心口的致命一擊。
但是那隻修練至兩萬年的鏡像獸也不是吃素的,那一爪的攻擊沒能起效的同時,它身上如鏡麵的鱗甲寶光一閃,複刻了一道朝它攻擊而來的魂技,繼而朝著奧斯卡的方向繼續攻去。
像是鐵了心的,想要把它麵前‘攔著’的人趕儘殺絕。
奧斯卡也不是第一次麵對鏡像獸了,他的第五魂環也是鏡像獸,可惜得到那個魂環的時候並沒有得到相應的,他所期望的魂技,所以他這才壓榨自己的天賦,高壓下努力修煉到六十級。
就是為了,在六十級獲得鏡像獸魂環的時候,能得償所願。
鏡像獸的攻擊除去獸類一貫有的橫衝直撞與利爪利齒的攻擊,剩下的便是最具經典的,借助一身鏡麵鱗甲複刻而來的魂師魂技攻擊。
但凡是有朝著鏡像獸而去的魂技,基本上都能被它所複刻。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專門獵殺鏡像獸的魂師冒險隊,都寧可靠著磨洋工的工夫將鏡像獸的體力、魂力消耗殆儘,而不是對著它使出強有力卻不能一擊斃命的魂技攻擊。
這都是他們血與汗經驗的積累。
可眼下這等危機時刻,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用物理攻擊企圖能阻撓鏡像獸的一心奔逃,攔住它的去勢,那那一道魂技又是從何而來?
或許這不必去想……
奧斯卡看著熟悉至極複刻著朝他攻來的魂技,眼前曾經混沌的回憶不複,劃破那些美好回憶的一雙帶著惡意的眼睛和避開人群勾起彆有意味的嘴角。
——這就是人。
——惡劣,貪婪,膽小,卑怯……
——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或者一己私欲就可以拋棄人性,衝著身側名為同伴的人出手。
他早該知道的,他也的確早就知道了。
早在幼年期的時候,他見到的這般人性難道還少嗎?
不過是因為成長期時接觸過如史萊克學院老師、同期那般友好的人,被那溫暖和柔情腐蝕了曾經強硬的心智,這才在這種時候疏忽大意了。
可那些溫暖是錯嗎?
它們不是錯誤。
至少對於奧斯卡來說不是,在他看來,錯誤的並非是友人和師長,而是眼下這等不忘落井下石的人!
那麼……
他就不該被眼前這醜惡的人性、他所認定的錯誤本身所殺死!
奧斯卡眼中寒光儘顯,曾經偽裝的弱小無力都在此時褪去表象,他儘可能護全自己致命之處。
奔逃之際,右眼餘光不忘追著鏡像獸的動靜。
然後在又一翻滾,避開那道複刻魂技的攻擊之後,他一直窩在心窩處的右手掏出了什麼。那東西的模樣形狀都很怪異,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那東西尖端之處獨屬於冷兵器的森寒冷光彰顯著它作為武器的身份。
在身後眾人驚呼趕來的嘈雜聲響中,機括滯澀到滑動的‘咯噔’聲在此時顯得尤為的獨特。
仿佛天光乍現於這片昏暗的夜色。
機括一聲響動後,便是無數破風的聲音,後知後覺地傳至為救奧斯卡已然衝至最前端的浩特耳中。
十數根不知何種材質,也不知道具體形狀的東西朝著鏡像獸攻去。
量多、速度極快,攻勢也不減的暗器於瞬間中傷了鏡像獸唯二脆弱的眼睛部位。
那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