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現在笑靨晏晏看著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謝修恍然,他看著眼前滿目靈動中夾雜著一絲嗔怪的師妹,不受控製地,抬手輕輕刮了一下杜霏微的鼻梁。
溫潤如碧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少了點刻意的疏離,和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喜悅:
“胡鬨,不就是幾幅字嗎?改日去我家裡隨你挑。”
杜霏微撇了撇嘴:“我還要喝竹釀雪。”
謝修拿她沒辦法:“隨你喝。”
二人自然而然地並肩前行,杜霏微有滿肚子的疑問想要問他。
為什麼一開始要假裝不認識?
為什麼當年會突然消失?
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大師兄,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的結局,但是我不想讓你走到那一步,我該怎麼幫你?
杜霏微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在絕望中重生,又在不斷地反抗中生長。
她討厭這個世界的規則。
它憑什麼規定誰是炮灰、誰是主角、誰是反派?
誰天生就該一帆風順,誰費心籌謀也終將功敗垂成?
她偏不信。
謝修覺得她乾淨,很多時候隻是因為不甘。
她認識謝修的時候,遠在得知他是反派之前,那個時候,謝修,或說顧乾,是金陵城中意氣風發的少年,是在金鑾殿上一語道破田政積弊的天才,是敢在十一歲時就單槍匹馬跑去軍營,隱姓埋名一聲不吭地做最低階的士兵的勇士,是在她絕望瀕死時,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讓她反抗的少師……
她從始至終都未曾見過謝修為了自己的私心做過什麼,憑什麼要讓他走上勢必失敗的道路?
但是杜霏微問不出口。
謝修連相識都認得勉強,此刻就算說再多的話,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映。
杜霏微隻能和謝修緩緩踱步,一直走到了謝修的宅邸。
謝修定住了腳,轉頭看她,目光中有一絲遲疑:
“字倒是隨時可以挑,但你確定今晚就要喝酒?”
杜霏微憋了一路,頂著一口氣問道:“難道不行嗎?”
謝修:“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可還記得,皇帝陛下明日午後要召見你,到時候若是一身酒味…”
杜霏微勾唇冷笑:“那又如何,他難道能殺了我不成?”
謝修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不知收斂,怎麼還是像往常一樣,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那還不是因為……你肯定不會說出去。
杜霏微暗自腹誹。
她也不搭理謝修,大搖大擺走進了謝府,守衛的門房見謝修跟著,也沒有任何反應。
但杜霏微很克製,她並不喜歡酒醉的感覺,隻是淺酌了幾口便停下了,眼神略有些迷離,像是籠著煙霧一般,坐在六角亭中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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