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三頓飯,袁盈盈就能了解透對方的前世今生。然而,目前袁編劇還未能跟哪位意向男士延續過三頓飯。貝靜純暗忖,她至今也沒能跟誰吃過一餐飯。
“不過,袁大編劇的標準難道不是他靚不靚仔麼?”
袁盈盈哈哈笑,“愛美是人的天性嘛!真善美具備,人生才完美。”
貝靜純也跟著輕聲樂,微微俯首,對設計精良的喜帖書簽愛不釋手。
一張小小的喜帖,不過手掌方寸,可喜帖的設計、寫法、格式以及各種細節,往往最能突顯出新人們的巧妙心思,裡麵大有學問。
袁盈盈啟動汽車引擎間隙,看一眼後視鏡裡文靜的姑娘,臉被喜帖映得紅紅,心道這可不就是桃花灼灼,宜室宜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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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麥當勞,貝靜純尋了個偏靜位置,沉澱思緒,開始寫論文。
寫完論文,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推開門才發現,外麵下著雨。
鑒於冷雨夜裡的不良記憶,貝靜純對雨並沒有什麼好的印象,港城今年也太多雨了。
到小巴站步行10分鐘,若跑快一些,算上紅綠燈時間,最快6分鐘。貝靜純抬頭望天,祈禱老天爺做十分鐘好人,再給她一點點的時間。
包裡有她的記事簿和設計畫稿,貝靜純舍不得讓書包淋雨,抱在懷裡,倒數三、二、一......
雨夜的街道,行人寥寥,有些地方無光,貝靜純小心地跑。
紅綠燈此時也給力,她剛抵達,綠燈亮起,又順利地通過馬路。
正想著,雨勢忽然小了,貝靜純頭頂上方兀自出現了一把大傘。
“淋雨是你的愛好?”持傘人問她。
貝靜純腳下一個急刹車,身形堪堪穩住,“紀鳴舟?”
“是我。”紀鳴舟每回總是好聲氣地應她。
又囑咐她放慢行,五分鐘前開往石澳的小巴剛走,下一班約在20分鐘後,“搶紅燈的一般有兩種後果,要麼比彆人快一分鐘,要麼比彆人快一輩子。”
貝靜純輕笑,“哦”了一聲,這次見麵還是巧合嗎?她選擇略過這想法。
兩人像達成了某種共識,步子同時放慢了些。
並肩緩緩行,他們有著明顯的身高差,他得體地把傘傾向她那邊,什麼也沒說。傘下攏共一個半人:一個貝靜純,半個紀鳴舟。
穿過街道,斑馬線,大廈中間的陰影,此刻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像隔著的迷蒙雨霧,混在一起看不真切,曼妙蔓延。
抵達巴士站,貝靜純才發現紀鳴舟大半邊衣服都濕透,他後來幾乎把遮擋全都給了她。
“我沒關係,消防員的身體質素還算不錯。”
“不管怎樣,回去還是要趕緊換衣服,喝口熱茶,有薑茶就更好。早點休息,睡個醒神好覺。”貝靜純真誠建議。
唔緊要,長夜漫漫,正愁沒地荒廢,紀鳴舟不著調地跟她開玩笑。
“你明日要返工......”
“明日是明日,我隻活在今日。”紀鳴舟把傘給她,貝靜純連連擺手,石澳極有可能是晴天。
“伊莎貝拉,傘是借你的,要還。”
“要是來不及還,你又急著用怎麼辦?”貝靜純還是不想麻煩對方。
紀鳴舟心裡苦笑,自己艱難地找到下一個和她見麵的理由,就被這麼推卻了。
他最清楚自己,從第一眼看到貝靜純,便覺她頗合眼緣。在災難麵前,於最短時間裡戰勝恐懼,做一位逆行者,是一個多麼勇敢的姑娘。
更不用說,後來和她的因緣巧合,對她了解逐漸增加。不知何時起,他做唔到無視她的存在。
紀鳴舟在輾轉許久之後,徹悟:貝靜純是他這22年人生裡唯一有過這種特殊好感的異性。
她不講話,他也不講話。
貝靜純輕輕抖落書包表麵的水珠。
“伊莎貝拉,”紀鳴舟問,“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話題忽然跳轉,貝靜純動作頓了頓,隻聽他繼續說,“我沒有女朋友。讀大學時我爸爸病逝,阿爺在療養院休養。家裡有媽媽、大家姐和讀中學的妹妹,氛圍很和睦。最近她們無時無刻都在催我結婚。不再做點什麼,我現在連家也沒法回,阿媽也不認我。”
“紀鳴舟......”
貝靜純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境況很特殊、也很艱難。我沒有家人,隻剩下去世的、決裂的,不知所蹤的。說實話,直到這一秒我仍覺得自己會孤獨終老。”
“伊莎貝拉,你指的現在,是最壞的情況嗎?
還能有更壞的情況嗎?貝靜純搖了搖頭。
“讓我猜猜,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嗎?”
貝靜純想了想,“99%能用錢解決。”
紀鳴舟聞言,鬆了一口氣。恰好,他還算有點資本,或許能幫她從此否極泰來。
他甚至想直接問“我們結婚好不好”,結婚了就不用再找什麼見麵的理由,也不會再讓她淋雨。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