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淵頗有風度儀表,性情閒適爽朗,年少時仗義救難,不拘常人的節操行止。
年輕時為盜,經陸機勸解,才受感悟。
最初被舉為孝廉,到了洛陽,陸機向趙王司馬倫推薦他,司馬倫就起用了戴淵。
石寒對史書上記載的戴淵略有了解,此時聞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自然而然就有所觸動。
他於是輕笑道“嗬嗬,戴縣令也算如今為數不多的好官哩,你們一縣百姓們都托了他的福了,難得當今整個天下還有你們這麼一小片安樂的地方,似你們家做小本生意都能留有盈餘購地置業。”
“公子取笑了,我都告誡過我這當家的說,彆做他娘的春秋大夢了!——嘚兒!這死老鬼,熬不爛的老驢皮——你算算,城邊一畝菜地賣到上百貫哪,買兩畝地得四、五年,還得打井,侍弄園子還得付把式長工的工錢。”
馬大嫂閒磕牙來滔滔不絕“如今閨女十五了,轉眼就出門,還要接個媳婦,也要大把撒出這些銅鐵疙瘩子兒!”
“還是守多大碗兒吃多大飯吧,五十多歲的人兒了,還能升發成石崇、鄧通?”
“我們那口子雖說老蔫兒,不知怎的私地攢了體己錢,他就真的偷偷買了一畝,倒把我的興頭也勾起來了!”
“聽得出你男人是個有心計的能乾人,一定能升發的!”石寒趕緊恭維起來。
他因而也想到老百姓中還是有許多能人的,憑著吃苦耐勞,努力賺錢,積攢起一份不大不小的家業,中國有太多這樣的人。
石寒隻覺這樣的幸事讓他感覺通身舒坦,因而又高興地說道“沒想到銅錢子兒這麼管用?”
“當然!難道你不用銅錢子兒,你是天上掉下來的?”馬大嫂笑得前仰後合,“……起先哪,就是你這想頭,我們——”
“我說阿彌陀佛!——天殺的死畜生,怎麼儘往人家菜擔子上伸嘴?我抽死你這個鱉孫!”說著時,馬大嫂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向她那係在攤位邊的駝驢猛抽一鞭,原來那毛驢突然伸脖子張嘴偷吃了挑菜擔子路過時菜農的菜葉。
石寒正在興頭上,一時忘了自己身份,有些忘乎所以,衝她道“馬家大嫂,我肚子早餓了,快買幾個炊餅給我當作早飯,充充饑!”
此時已日上三竿,不知不覺石寒帶領眾人已隨人流走到了城西。
因香火好,愈修愈壯觀。
三丈多高的主殿掩在老檜鬆柏間;左右偏宮亭榭台閣,碑碣畫廊錯雜林立,在陽光下雲蒸霞蔚、蘊蘊茵茵、蔥蔥籠籠。
廟前有一塊空場足有一頃多地,西邊已用竹木搭起戲台。
一些生旦淨末醜已在上裝,鑼鼓家什打得丁當響;
十幾個道士指揮著進場的小商小販們在場邊布攤兒,空場上香客正在湧入有說書的、打把式變戲法的、走江湖賣狗皮膏藥的……東一簇西一簇人團團圍著看。
更有拆字算命的,高高掛著太極圖幌子、端坐在木桌子旁給人推八字、看手相,說得唾沫星子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