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長淮?!”
葉箏見他昏倒,趕忙上前卻還是慢了一步。
“喂!醒醒。”
葉箏將人從地上拉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一麵喊著他的名字,一麵用手輕拍著他的臉,但懷中人絲毫沒有反應。
葉箏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又發燒了。
“冷……好冷……”
“閉嘴吧,彆說話了。”
顧長淮身量很高,看著也不是個瘦弱的,可偏偏葉箏在和他相處短短不到兩日,這人已經暈倒兩次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男人從雪地裡拖起,將人架到自己肩上,一步一腳印地拖著人朝屋裡走去。
短短幾步路葉箏走得格外艱難,特彆是聽到男人燒迷糊的話後,更是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終於葉箏將人挪到了屋子裡,她喘著氣,歇息片刻又將人放到塌上拉過棉被蓋上後,急匆匆出了門。
房間沒有點蠟燭,光線昏暗。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原本昏迷不醒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向女子離開的方向,目光微動,不知在想著什麼。
夜幕降臨,又飄起了雪。
屋裡點上了燭火,燭光微顫,忽明忽暗。
塌上人微微有了動作。
“醒了?”
葉箏坐在桌前,手裡拿著毛筆,正在寫著什麼,看樣子遇到了麻煩,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
顧長淮低低應了一聲,自己撐著手起身斜倚在塌上,目光在看到自己腰間纏繞著的白色繃帶時閃了閃。
葉箏見人醒了,索性放下手中的東西。
她向床邊走去,盯著塌上的人半晌後,上前將手放在了男人的額頭,“燒退了。”
接著又從一旁遞過一杯水,“水。”
顧長淮乖巧接過,低著頭抿了口,又抬頭望向一旁猜不出情緒的葉箏,啞聲道:“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葉箏拉過一個木凳,環著手,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顧長淮垂下眼瞼,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瓷杯,“我沒有失憶。”他抬眼看向葉箏,“我本是京城富商嶽廣的嫡子,幼時母親意外遇害身故後,嶽廣本性暴露扶正了妾室,任由我自生自滅。”
顧長淮頭微垂著,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中,他側臉線條利落,在燭光下半明半暗,眼尾低垂著,透露著一股淡淡的疏離獨孤之感。
“那時我剛六歲,因為貪玩出府被嶽廣仇家所擒,要嶽廣用萬兩黃金來贖人。”
說到這裡,顧長淮不自覺露出了些譏諷的神色,葉箏皺了皺眉,目光微動。
“嶽廣拒絕了。”顧長淮冷笑一聲,“於是,我這個沒有人要的棄子就被那些人交給了人牙子。”
葉箏抬眼望向了他,若他所說是真的,這段經曆於他而言定是一段痛苦的回憶,她不想讓他將自己的好不容易利用時間撫平的傷口再撕裂,於是輕聲道:“不用說下去了。”
顧長淮心下一動,掀起眼皮,看到葉箏眼底閃過的擔憂後,勾了勾唇,道:“無事,我想說。”
葉箏隻好作罷,認真當起了一個傾聽者。
“人牙子本打算將我賣往西遠,但途中我逃了出來,也許是命不該絕,被路過的老捕快救下,恰好他膝下無子便將我收做了義子,還教會我防身的武功。”
“那你怎會受傷還昏倒在雪地裡?”
葉箏記得方才醫師所說,他身上的是刀傷。
顧長淮眸子暗了暗,“老捕快去世後我入京做了些小本生意,不慎惹到了些人,那些人便趁老捕快忌日我離京時派人埋伏我。”他頓了頓繼續道:“在城門的時候,我本以為是那些人收買了守城侍衛,特意等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