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他感到自己像是病來如山倒,幾乎要昏過去。
後來的事他也記不清了,好像模糊地病了一場。
病好之後,他居然神奇地不再有潔病,茶也能喝了,槍也能摸了。
這可把顧文啟高興壞了,當即就給他找了個全京城最厲害的武學師傅——薑明遠。
或許是真有天資,顧景淮學得非常快,一年後便能像從小習武的男童那般舞刀弄槍了。
顧氏夫婦認定薑初妤是兒子的福星,便提出了結親。
不過造化弄人,這婚約早已不能作數,所以如今周華寧提起薑初妤時,也隻說了是恩人,隻口不提婚約的事。
顧景淮腦海中閃過那段回憶,小酌一口清酒,將所有情緒壓了下去。
他的潔癖怪病當時表麵上看是好了,實則隻是他討厭的東西從臟汙變成了薑初妤這個人而已。
每每見到她都覺得身上不爽利,卻礙於禮數與其往來相交,不過隻持續了短短一年,薑家就出事了。
而他今日遇見她,除了驚訝似乎並沒有什麼彆的感覺,與她接觸也不感到十分嫌惡,看來他這怪病隻是孩童時的一場高熱,已經消散了無痕了。
如此,自然該高興。
或許是吃多了酒,白日裡薑初妤氣惱而去的樣子忽然蹦進他的腦海。
顧景淮閉了閉眼,遲鈍地發覺,她真是變了不少,跟那個爬樹偷柿子的小姑娘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這麼一對比,還是小時候更有趣些。
……
“竹楦,快幫我備好醒酒湯!”
顧景淮朝牆根處待命的家仆喊道,將酒杯推開,再不肯喝一口。
他在軍營中與眾將士一起喝烈酒暖身,可是很難醉倒的,怎麼回京後反而一壺清酒就醉得腦子不清醒了。
有什麼趣。
***
顧景淮歸京後的日子,快要比打仗還忙了。
鎮國公府迎來各方賀喜,宴席請柬不斷。可他不是愛熱鬨的性子,所交朋友不多,也不喜受人阿諛,興味索然。
偏偏周華寧覺得他多去幾次總能在席間跟某個姑娘對上眼,便挑了幾位權臣的請柬,逼著他應了下來。
“反正你近來也無事可做,去蹭些酒吃,賞賞歌聲舞影,也是一件樂事。”
顧景淮忖度了片刻,心想新帝登基後,鎮國公府的威嚴不比往日,端著架子給人以傲世輕物的印象也不好,最終還是妥協了。
可一連三四場宴會下來,每一次熙和郡主都坐在他對麵,他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麻煩。
所以當他得知皇上要舉行夏苗時,竟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按照慣例,夏苗行獵乃皇帝避暑的活動之一,屆時將去寶鷺山行宮暫住半月到一月之久。
受邀的一眾皇親國戚依次坐著華麗的車轎抵達了行宮。
一入山林,便是與京都截然不同之勝景,林木蔥鬱,山石嶙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鐘聲嫋嫋,風也溫和,雲也舒卷。
顧景淮也有許久未見過如此之景了,心情大好,吩咐竹楦入住行宮之後先備好筆墨紙硯,他要書一幅字。
可還未進屋,他遠遠地就望見一個人的身影,微翹的唇角登時放平了,雅興沒了一半。
“她怎麼會在這裡?”
竹楦壓根不認識薑初妤,被問得一頭霧水:“奴也不知啊。”
此時,薑初妤一個回身,也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