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在讓人為她付出了,她還不起。
司命沒有理會她說的話,直接抓住她的手腕,那一瞬間的涼意讓他也忍不住心驚,幾個字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問“你還在等他?”
就這麼句話讓妖寂的思維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將藥丸放在司命手裡,然後撤回手,道“我沒有等誰,隻是在等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心”
“那你現在死心了嗎?”
現在死心了嗎?
妖寂一時語塞,盯著某處看了良久,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想什麼東西。
隻見半晌後她閉了閉眼,轉身,隻留下一句磨礪兩可的回答。
“走了,晚安”
她轉身欲走,卻在下一秒聽到司命的聲音傳來,沒有憤怒,沒有悲哀,隻有一股子透出來的狠,說
“彆等了,燕山亭不會來了”
妖寂一頓,眼瞳也隨之顫了顫,那短短的一句話仿佛化作千萬的利刃,飛來將她的身體紮個了透,然後毫不留情的拔出去,傷口處濺出的血撒了滿地,亦如她裙角的花紋。
短短幾個字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讓人從頭到腳,又冷又空,從此以後那顆冷下來的心再也無法被捂熱。
原本就死過的心還會再死一次嗎?
事實告訴她,會的!
司命看著她輕顫的背影,這幾年來他知道妖寂受了很多苦,那原本就纖細的身影似乎更加單薄了。
等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懷期待的等待亦是容易被時間衝淡。
司命狠下心,不願在看到她這樣,似乎是唯恐她不痛苦一般,繼續道“婚期已經定下,就在三日後,屆時六界所有人都會參加,你不信,我帶你去”
“不!”妖寂猛的轉身,像是抗拒著什麼,手指狠狠的捏緊,骨節發白,咬著牙的吐出幾個字,道“我不去!”
要她眼睜睜看著燕山亭娶彆人,然後對彆人說我愛你?不可能的,她絕對不可能接受!
但是,心很痛,也很空,像是真正的被掏空了一般,她經曆了這麼多次的絕望和疼痛,都比不過此刻。
她發白的手指拽著胸口的衣服,想: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你的。
若是一開始,妖寂不會相信司命的話,畢竟她這麼相信燕山亭,相信那個人不會食言。
但是等了這麼多年以後,她潛意識裡就真的這麼以為,燕山亭不會回來了。
隻不過司命的話是直接將她唯一的一絲期待掐滅,讓她清醒。
但這清醒的方法委實太痛了些。
好在,已經做好了準備。。。
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有多想發瘋,有多想衝到天族去問燕山亭到底為什麼要食言。
可她不能!
半晌,妖寂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掐滅了手裡燭台的火焰,瞬間整個妖目亭都陷入了黑暗,她將燭台丟在地上,微微抬頭,細長勾人的柳葉眼裡浮現出和紅衣一樣的血色。
那被她掐滅的燭火也仿佛是她自己心裡的希望和期待。
這一刻,她的心和大腦突然格外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既然不再期待愛情,那麼就用天族人的血,去為阿辭報仇吧!
燕山亭,這個曾經給了妖寂萬般溫柔的人,如今卻也成為了推她下懸崖的人。
景城冬天格外的冷,但再冷也比不上妖寂現在的心,人生第一次愛一個人和第一次恨的人,最後,都變成了同一個。
她轉身,紅裙廣袖劃過一道淩厲的弧度,墨色長發垂下,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格外冷漠。
這是比當年更甚更深的殺意,連司命都沒有想到。
她微微抬著頭,容顏絕世,眉目清冷,紅唇錯落間一句輕飄飄的話自空中傳來,沒有痛苦,沒有絕望,隻有冷,融入骨髓的冷。
“燕山亭,你彆來了”
“我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