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白衣青年,徑直走入議事堂的時候。
唐炳文無法抑製心底的波瀾,瞳孔微縮,他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甚至自己派出的門人還不曾回來。
蜀中與三一門相距千裡不止,越想他越是詫異,尤其是看到一旁的陸家少爺時,更難理解這二人究竟是以何種方式前來。
思緒轉瞬即逝,他起身相迎,請坐席位,道:“薑門長,夜訪唐門,真是蓬蓽生輝,彆來無恙啊?”
“尚好。”
薑漠也不與這位唐門長見外,直接落座。
廳堂內裝飾古樸,沒有奢華的樣式,僅有幾副山水畫與擺放整整齊齊的桌椅。
唐門曆來接受的刺殺並不少,家底也算得是豐厚,但多數用來購置修煉資源,或是製作暗殺武器的用途上,對住所條件毫不鋪張浪費。
“不知唐門長,委派門人邀我做客,是想聊些什麼?”
既然是來談事的,薑漠跳過沒必要的階段,直接詢問對方意圖。
“咕嚕咕嚕.”
溫熱的茶水冒著淡淡的霧氣,唐炳文親自倒茶,招待薑漠與一旁的陸瑾,分彆給他們遞去。
“薑門長,行事向來這般爽快的麼?”
“那我也不賣關子了。”
唐炳文直抒胸臆,“久聞薑門長的大名,勝似仙人,沿海一戰,就連天師府那位弟子的斷臂,亦可令其複生。”
“恰巧我門下有名晚輩,大腦損傷,呆滯癡傻,所以想懇請您與我做個交易。”
聞言,薑漠倒不意外。
畢竟在漁村的時候,他沒有刻意隱瞞封口,田晉中斷臂重愈之事,還是有許多的知情者。
“既是交易,說說籌碼?”
唐炳文輕握茶蓋,拂著熱氣,不慌不忙地道:“今日有全性餘孽,找上唐門,以黃金萬兩懸賞您與三一門。”
“關於對方的身份與行蹤,我等雖不知曉,但其爪牙,卻是有些眉目。”
薑漠稍感意外,時至今日,他將全性從上到下殺了個遍,竟還有餘孽殘存,試圖找他麻煩。
“條件是治好那位門人?”
唐炳文談笑自若,給出的答案頗帶人情味:
“既然薑門長如此有誠意,在收到邀請後就趕來了,我唐門又豈會為難,讓您空手而歸?”
“您若治好我的門人,相關的情報儘數拿去,平等交易;”
“若是您也無能為力,就算是那孩子命苦至於您需要的東西,就以市場價來購買,唐門知無不言。”
“兩條道兒都能談,看您意願。”
薑漠飲了一口清茶,味道不錯,耐心傾聽後,他作出回應:“可。”
“讓您的門人過來罷.唐門長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凡事自有定數,我隻能儘力而為。”
“好”
唐炳文向薑漠敬茶一杯,淡笑道:“麻煩了。”
很快,他命人去帶高梅過來。
“就是這孩子了.”
唐炳文朝前招手示意,楊烈就輕輕拉著高梅走至薑漠麵前,讓其檢查。
與白天的癡傻不同,到了夜晚,高梅沉默少言,像是丟了魂魄一樣,眼神空洞,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
唐炳文擔心她受到刺激,遂讓楊烈捂住高梅的耳朵,才將這孩子的苦難,悉數與薑漠坦白。
“讓她淪落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已被她的父親,在綿山一役時親手斬殺。”
“至於她的病,唐門找尋過江湖名醫,皆以失敗告終,遲遲不得恢複。”
“我於心不忍這孩子,一輩子就糊糊塗塗這樣過去,所以萌生與薑門長交易的想法。”
知曉來龍去脈的薑漠,輕而抬手,炁化無形,便將那麻木的少女拉至身前。
“我需看過才知道。”
薑漠起身,他五指瑩白,酷似冰霜那般通透,抵在高梅的眉心。
“瑾兒,過來扶住她。”
“好,師叔。”
在陸瑾扶穩後,薑漠指尖溢出一道微弱的炁流,滲透肌膚,沿著血肉、顱骨,緩緩穿透,直入大腦深處,緩慢擴散著。
十數息後,薑漠收回了手。
唐炳文心情沉重,遲疑問道:“如何了薑門長,有治愈這孩子的希望麼?”
“她的大腦受損畸變,很多重要的神經區域都毀壞了,記憶丟失嚴重,智力殘缺。”
薑漠的話語,讓唐炳文悵然若失,緊握茶杯的右手微微顫抖,這些話語和宣判死刑差不多了。
“我能做到的就是修複傷口,讓她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但遺失的記憶找不回。”
“你們如果能接受這種結果,我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