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立場永遠站在大多數的普通人那邊,八奇技的出世,光是雙全手與神機百煉器改造異人的效果,對他們來說就是不可控的災難了。
更何況還有另外六種,一旦全被返還全真諸派,且不論他們有沒有能力守住,天知道各轄區內的穩定秩序會被其他異人破壞成什麼鬼樣。
八奇技如果就存放在三一門內,沒人能強行帶走,所有的覬覦也不會掀起絲毫波瀾。
薑漠很少與公司來往,但普通人的命和異人的命,在他這裡是同等的重量。
如果八奇技外傳出去,圖謀的異人死得再多他也無動於衷,但若有無辜的平民被牽連進去,則是他不想看到的,這就是他和公司達成共識的主要原因。
公司需要在能力範圍之內,儘可能的減少不穩定的因素,三一門理解他們的用意,也借此機會,緩和與全真同道之間的關係,避免直接爆發衝突。
簡短的對話過後,白雲觀的老觀主懸著的一顆心稍稍落下,他得到的承諾在於,三一門願意給他們傳法,沒有藏私之意,現在最大的難題反而是在公司那邊了。
遲疑數秒,老人再次對著麥克風鄭重地詢問:“前輩,君無戲言?”
“一言定真。”
薑漠放下茶壺,漫不經心地道:
“你們什麼時候能說服公司,就讓玲瓏帶著你們過來,把那八份經卷打包帶走。”
“好那晚輩代表觀內的門人,對您表達最崇高的敬謝之意。”
老觀主的聲音似卸下千斤重擔一般,他相信薑漠的聲譽與品格,還不至於這麼哄騙他一個後輩。
“客氣。”
“那本就是屬於你們的東西,隻不過時代變了,如今需要多走一些繁瑣的程序。”
“伱我皆為玄門道統,沒必要鬨得太僵。”
薑漠態度溫和,愈發讓老觀主敬重起來,他胸懷愧意道:
“謹聽前輩教誨,受益良多。今日之事,確實是逆徒唐突了,出言不遜,見諒見諒。”
“無妨,既然涉及道統遺寶,遮遮掩掩沒必要,有什麼不可說的?人之常情而已。”
語言隻是表達情緒和實現目標的工具,薑漠犯不著跟一個可能小了自己百歲的後輩較真。
雙方聊得挺來,彼此都給了麵子,關於八奇技一事得到階段性的緩和。
同一天上午,全真的純陽派、清靜派,有兩位掌教與多位長老、弟子前往武當山商討風後奇門的歸屬;
周蒙、雲龍道長在內的武當高層,飽受壓力,一度被斥責得臉色難堪,卻又無法辯駁,哪怕不是他們所為,可究其根本,周聖確實是出身武當,王也的風後得之不正。
純陽、清靜兩位掌教商議的結果是,不僅要取回風後奇門的相關經卷,還要廢除王也修為。
作為師父的雲龍不允,掌教周蒙再三推脫,聲稱不知王也去向,早已驅逐出門,期間爭執不斷,雙方弟子險些大打出手。
一方火氣洶湧,祖師的秘法被劫取,還流傳於世,為他們所不容;
一方忍受指責,再三解釋周聖在多年前就被武當除名了,生死未卜,至於王也的風後來源,他們也不得而知。
就這樣,雙方對峙良久,直到純陽掌教的某位故友到來,再度讓雙方矛盾激化。
那是一位身穿灰色長衫,手持墨色布幡的老者,精通占卜之術,出身鐵板仙,歲月已過百載,佝僂著腰被純陽弟子畢恭畢敬的攙扶走進。
“!!!”
就是這麼一瞬,周蒙臉色煞變,早無此前的從容,他認得來者,赫然是鐵板仙的老門長,極為精通卜算。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周道友,還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一些麼?”
那位老者扔出數枚骨質的法器,進行推演,在得到答案之後,沒有當麵揭穿周蒙,還是給了他一絲餘地。
然而,純陽、清靜兩位掌教都是老江湖,豈能聽不出話外之音?
人就在武當。
全場忽地一寂,周蒙快要扛不住壓力了,就在雲龍想要起身解釋的時候,被他一把拽住。
“嶽道友,你這般空口無憑的誣蔑,是視我武當好欺負的麼!”
老人話裡帶著三分佯怒,為保下王也和風後圖,他不得不繼續堅持。
“誰欺負誰?周蒙!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
純陽掌教臉色若霜,撕破臉皮道:
“你兄長竊我全真南宗五祖的秘術,你覺得這合理?今日我若強行進你武當後山,刨你祖師墳塚,你又該如何?”
話音剛落,這位強勢的掌教,身上忽地泛起如火一般的炁息,沿著周圍擴散,整座會客的殿堂,充斥著灼熱的炁浪,極為壓抑,他雙目嗔怒,大有隨時動手的可能。
“你敢!”有武當長老厲喝。
“你看我敢不敢?”
純陽掌教聲似寒鐵,雙眸銳若劍光。
他的耐心快要耗儘了,特彆是得到故友的佐證之後,武當還在推脫,這種顛倒黑白的態度讓他再難克製衝動。
“再說最後一遍,周道友,交出風後經卷,廢除王也,我們絕不過多追究武當半分!”
清靜派的掌教也在此刻發聲,他頭發花白,撫須而歎。
“.”
周蒙失聲,他頭疼得厲害,瞧純陽掌教那架勢,絕不是虛的,有鐵板仙老門長的幫忙,他們或許已經知曉王也的確切位置,洞窟還居住著三位修煉風後失敗的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