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氛圍有些壓抑,就連空氣的溫度也陡然下降。
玉懷幾人,還是有史以來見到師兄這麼生氣,冰冷的眼神充斥著怒意,他們在對視的時候,心底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毋門長,事已至此,我等再無退路。”
“老朽把性命、封地可都壓在你們這兒了,人心隔肚皮,玄尊的存在對他們構成威脅,我們稍有遲疑的話,等它們氣候已成,聯合在一起,就隻能被動挨揍了。”
“依我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任何有可能埋伏的妖王,各路門派殺一遍。”
遙妄苦口婆心地勸著,就連向來做事謹慎的越旻,也沉默了,它是默許這樣的做法。
以兩山一門之力,根本沒辦法和眾多的九州宗門打拉鋸戰,而且有些還藏在幕後,不易甄彆,像前些夜的方丈術院、瑤池音闕、截天門就是最好的例子。
“容我三思。”
澄真很想拿九尾狐那幾頭妖王,用作殺雞儆猴,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第二真身展現出來的實力越可怕,到時鬨起的動靜就越大。
如果真的吸引一些隱世宗門的老怪物過來,就麻煩了。
可是,坐以待斃,明顯也不是辦法。
最讓澄真顧慮的,莫過於是今晚暴露的消息,封閉在各自秘境裡的四宗,到底知不知道?!
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左側席位的幾位妖王,神色忽地變幻了一下,似察覺到有同類在靠近。
“有人來了。”
“去看看”
話音落下,遙妄身影消失,數息,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位披著黑色長袍,老態龍鐘的化形妖將。
“嗯?它是?”
澄真注意到遙妄的神情貌似有些愉悅,疑惑地問道。
“我們先前商量要找的家夥,自投羅網了。”
“見過幾位道友,我名螟枯,欲謀生路,特來求見!”
老人褪去遮擋身形、麵容的黑袍,露出滄桑的容貌,它白發蒼蒼,軀體乾瘦,可見若隱若現的肋骨和根根浮於肌膚表麵的血管。
“是你?!”
饒是澄真,也詫異至極,麵對這災禍的起源,他眸光冷厲,發出質問:
“你應該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的王,也沒跟來,如果你是要談條件的,不妨明說?”
“離開前線後,九尾狐就不是我的王了,我跋山涉水而來,隻為謀得庇護,懇請幾位收留,網開一麵。”
螟枯雙手抱拳,鞠躬俯首,不忘說明自己的用處:
“若諸位願護我一命,屆時關於秘境坐標,我必會提前預知,再轉告諸位。”
澄真不作回應,越旻淡淡一笑,調侃道:
“你今日能叛變九狐,來日就能叛變我等,你叫我如何能信你?”
“又或者,有詐呢?”
“當今亂世,各大妖王割據一方,又有諸多的人類教派出世,攻打山脈,斬殺妖眾,我隻為活命,其餘越界的罪孽,皆不敢犯。”
“另外,我與九尾狐談不上叛變,我也不過是被它從擊敗過的對手麾下,劫掠的一批幫手罷了。”
螟枯表現得極為誠懇,特彆是看向澄真:
“公若不棄,我願輔佐您成就大業。”
“在聊那件事之前,你不妨告訴我,你捏造的謠言,到底有幾成真,幾成假?”
澄真好奇這老鬼,究竟是預測到了什麼,居然臨陣倒戈,雖有詐降的風險,但他還是難以置信。
“好,與您詳說。”
隨後,螟枯把夜觀星象,所看到的未來一角,複述給澄真、3位妖王聽。
“詐降是沒必要的,幾位,你們若不信,可隨時囚禁我,或者,現在殺了我,也毫無關係。”
橫豎都是死,螟枯在來之前,就決定要賭一把了。
此刻,麵對幾人的審視,它隻是默默做好心理準備,無論是什麼結果,它都承擔得起,無非一死而已。
“竟有如此神通麼?稀奇啊”
越旻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螟枯,觀察它的神情、動作,確實毫無破綻,連編造謊話的跡象都沒有,忽地覺得殺了可惜,遂與澄真交談:
“毋門長,木已成舟,你殺了它的話,也毫無價值,不如,就暫且留下看看能耐吧。”
“至於它們的王,一時之間,想要越過飛仙教的防線,可沒那麼容易,它一人在此,掀不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