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3.(2 / 2)

書婚 焱火年年 15687 字 1個月前

無奈,也油然而生“老父親”的心境,嗬,隻能一聲笑歎。突然的,季宴亭就想到何宛平電話裡斥他的話,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他前幾日這樣匆匆回來又十萬火急地趕去申城,家裡人自然擔心,何宛平更擔心,好容易才盼來他找女朋友,要被隔夜飯一樣的汙糟事再攪和了。

那天晚飯前都沒等來季宴亭的電話,當著老爺子和一家人,到底她這個做母親先找他了。電話裡知道兩人沒事了,才安心下來。季老爺子讓他回來就領人來家吃頓飯,他很中意這個小姑娘。何宛平也是這個意思,總歸這回人家小姑娘平白受了委屈,她也瞧出來兒子對人家是真上心了,他們也該有個態度。

季宴亭原本不是這出波折就是要領她回去的,也就應下了,偏老公子不想母親再多囉嗦,一會兒沒完了,他一貫的口吻,“您就彆擔心了,關照好廚房就行,她南方口味,牛羊肉過敏。”

何宛平給他氣著了,“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最後還是那句翻來覆去的賭氣話,“生你這麼個不省心的,我還不如不生。”

夏央再急吼吼的回來,坐上車氣都還沒順,圍巾也就這麼拿手裡邊,還是兩條。

“跑什麼,摔了怎麼辦,今兒怎麼丟魂兒了似的,丟三落四的,落什麼了?”季宴亭老父親式嫌棄。

夏央給他看一眼,催促人快走。

很精美的蝴蝶蘭造型點翠胸針和耳釘,季宴亭忍不住在她發頂揉一揉,“傻姑娘,他們這什麼都沒給咱呢,倒先給他們了,一會兒他們不給個大紅包咱可彆拿出來啊。”

“你煩的,快開車呀。”夏央拍掉他的手,“頭發給你弄亂了”

“我揉它前就亂的,你跑亂的。”

“季宴亭,我真的要去你家裡嗎……”

某人似乎突然打起退堂鼓來,軟糯的語氣季宴亭絲毫不受用,“彆又給我來這套,沒有路上回頭的道理,鐵麵無私的人不能隻對自己寬待,說話算話,一視同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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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飯結束,其樂融融,夏央也還自在。

一家人沒有多問什麼太私人的話題,經曆那麼許多,家人看來季宴亭虛晃這麼多年光陰,能遇著他心儀的人就是最好的,再者,感情終歸是兩個人的事。

季宴亭來前特意交代了,交代了他的態度,非她不可的態度。也交代了夏央的情況。

說實話,夏央家庭與他們心中期待的有些落差,但小姑娘沒話說,家庭和那些不圓滿,那個都不是她的原罪。何宛平更是心疼她就這樣孤單一個,直言娘家興旺有興旺的牽絆,娘家單薄也有娘家單薄的好,關係簡單日子也簡單些。

她敲打兒子,已經比人家年長這麼多,占天大的好了,“人家孤伶伶的,咱更得多疼疼人,要是以後你敢欺負她,我和你爸爸還有爺爺鐵定不饒你。”

他們走的時候,明白這個小人精,又纏著姐姐呢,他說夏央就是姐姐,比他們所有人都年輕的就是姐姐呀。一屋子的人都給這個機靈鬼逗笑了。

老爺子,何宛平和季染雲都準備了紅包,齊齊塞到夏央手裡。夏央看著厚厚的三封紅包難為情極了,隻能望著季宴亭,可老公子才不管她的臉紅,大手一揮,悉數收到她的外套口袋裡,“走吧。”

回去的路上,還有些忐忑的人覺得紅包燙手呢。

“這麼點兒東西就給你愁的,出息。”季宴亭揶揄她,卻不見她搭話,“真嚇著了?彆多想,就是他們第一次正式招待你,央央,不用有什麼壓力。”

夏央扭頭看他,“季宴亭,我這周就不用去學校了,老師,生我的氣了,他對我應該很失望。”

季宴亭彙她一眼,窗外漏進來的光影打在夏央臉上,她眼睛分明的紅了。

右手虛虛的去握夏央的手,再望著前路的人告訴她,首先,自己不對自己失望才是人生應該的追求,他會支持她,因為做自己想做的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任何人。

“你的老師或許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件事,相信他也會支持你的。”

沈仲寅的確需要時間接受愛徒在奔跑途中忽然更換賽道,而夏央也沒有時間沉浸在低落裡。

正式結束了學校的工作,Mia在三人群問夏央和徐未的聖誕安排,這個月申城所有的街巷商圈,幾乎都飄著熱紅酒的氣味了。她問夏央有沒有興趣和她法國的專業課教授見見麵,是一個很感興趣中國文化的紳士的爺叔,這次和太太聖誕假來了上海,約了參觀Mia的獨立小店。並且,Mia之前在社交媒體上分享過夏央的ins賬號和婚書作品,他很感興趣,希望也能見見她,聊聊關於書法藝術的東西。

Mia這樣隨性自由的E人,邀請她,簡單social一下,說不定後期可以有更深入的文化交流機會,不要拒絕任何可能性嘛。

是的,一切未知的時候,概率總是最吸引人。當即,三人一拍即合,徐未也一道去,感受申城的聖誕氛圍,她們多待幾天,三人再聚聚。

於是,某人順理成章成了落單的一個。季宴亭被通知的時候,當真覺得有被冷落到。

平日裡對這些舶來品和舶來文化,季宴亭向來不感冒的,這回也揣摩著年輕人的喜好,滿心滿意想要陪最近情緒低落的小姑娘過聖誕,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聖誕,也是再次破冰後的聖誕,可驚喜還沒落地就夭折掉了,很敗興。

然而,江南小囡最是戀家的,早就歸心似箭了,還要一本正經的告訴他,是正經事,因為她真實很認同“不拒絕任何可能性”之說。

年輕的資本不正是在此?無限的可能和活力。季宴亭繼續老父親的心態,他早已言明鼓勵且支持她追求內心,勇於探索,無所謂試錯,他願意她是恣意鮮活的。

可道理和人的想法,並沒有絕對的因果,也不互為充分必要條件。落單的人真心又違心地表態,“去吧,支持你為了那根吊在眼前的胡蘿卜追趕,那個可能的概率。”

老公子傲嬌的善解人意,明明就暗戳戳的不快了,到現在,有人朝他的軟語軟調,都是為了安撫他的攻掠,全是套路。

夏央睨著穩重人設不能倒的某人,乖張地發作,“季宴亭,你要吃排頭啦,你講我是驢。”盯著眼前胡蘿卜勤奮耕耘的就是那頭驢啊。

她偶爾的腦回路,季宴亭忍俊不禁,拉她過來,“你最曉得哪能冤枉我的。”他哪裡還有脾氣,學她的腔調,下來有人遞過來的台階,“央央,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在追趕自己的胡蘿卜。”

“那你也是嗎?”

“當然,你就是我的那根胡蘿卜,我做什麼都是為了追著你就夠了,滿意(mū/yī)了伐?”

夏央驕矜不領情,“不要搞花頭經,季宴亭,你講方言好奇怪,不標準的呀。”吐槽的人自己哈哈笑。

季宴亭任她嘲笑,說得他舌頭都要轉不過來了,“不準笑,你再回去幾天,半吊子的北方腔全完蛋了。”

“我願意。”夏央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你過生日那天我就回來啦。”

季宴亭不動聲色的小小驚喜,“知道我生日?”

“嗯,因為有個心機boy,才認識就給我看他的駕照啊。”

季某人承認,他被穩穩地拿捏了,心甘情願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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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夜,陳家橋閒不住了。那天有人鬨情變之後就沒再聯係過他,他一片丹心地趕在這天,想問問後續,也兄弟的關心,慰問大齡失戀的孤家寡人。

果真,他才約他,季宴亭就少有痛快地一口應下。於是,陳家橋的宣傳下,幾個已婚老兄弟出來吧,跟家屬請假,安慰剛失戀的老同誌,還在戀愛陪跑階段的就陪女朋友,彆刺激季老三了。

老地方,陳家橋慷慨表示,今晚的賬掛他的。

喝了兩杯,牌桌上眾人個自心思算著牌,也八卦起一直沉默是金的季老三,真黃了?為什麼啊?

季老三默默倒牌,單吊,再和一把。

肖昀:“真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穩如老狗的季宴亭瞥他一眼,“誰說我情場失意?”

啊?什麼意思?幾個老夥計牌都不看了。

陳家橋最為震驚,消息都是他這裡放出去的,“不是,季老三,你沒有那啥啊?那你那房子人家走得乾淨利索,你今兒也形單影隻的。”

“你就該去居委會謀個差事,”老公子風輕雲淡的澄清,“官方消息,我倆好著呢,人戀家,和小姐妹回申城過聖誕呢。還玩兒嗎。”

“季老三你怎麼這麼狗呢!”陳家橋痛心疾首,“我就不該同情狗,今晚賬掛你的。”

肖昀,許昱牌一推,再要他一瓶好酒,哥兒幾個天寒地凍陪你出來遛呢。

眾人聲討的對象卻再自若不過,椅背上一靠,“生日要送禮的乾脆也今天送了啊,生日我是不得空招待各位了。”

陳家橋直接半杯酒威士忌灑過來,“丫這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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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當晚,是季宴亭自己在家做的飯,培根黑鬆露奶油意麵和油燜蝦仁,炒時蔬,中西混搭的一頓。

他的生日,當天成了時下人最熱衷的一個活動——跨年。這天哪裡都是人山人海,餐廳尤為如此。季宴亭其實早就不大過生日了,夏央也是個不大愛熱鬨的,索性就自己做飯家裡慶祝了。

夏央是下午匆匆趕回來的。

千裡迢迢捧回個凱司令老式奶油蛋糕,被毒閨蜜吐槽了一路,捧著太奶奶祖傳的寶貝似的,戀愛中的人真的智商掉線的。

夏央不滿,人家的生日蛋糕,你這樣怪話牢騷不作興的好吧,“幫幫忙噢,我每回也給你帶的呀!”

直到到家裡,她依舊小心翼翼,把這一路寶貝回來的東西放到冰箱裡廂。

季宴亭催促她洗手,把衣服去換了,一會兒焐出汗了,他再打量一身輕鬆的夏央,沒有多餘的物件要拿出來的樣子。這份千裡人肉生日蛋糕的心思足夠讓他感動滿足,但對摜奶油過不去的人也還是摒不住要問一句,“這麼大一個,不會讓我全吃掉吧。”

被毒閨蜜慪一路的夏小姐貓一樣的狡黠,“可以嗎?”

“小樣兒!”季宴亭推著她,“趕緊收拾收拾去。”

夏央才被摸到羽絨服的帽子,觸電一般炸毛,“你等一下呀!”她轉過身朝季宴亭,怪他囉嗦。

壽星公當她不開心,微微俯身,彙她的目光。還沒問她呢,心虛的人望著他,嬌軟軟的一句生日快樂,再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嶄新的白色圓形鏤空花紋的塑料球,她要季宴亭伸出手來。

“右手,”夏央把暖手寶塞到他手裡,“禮物,這個才是完整的暖手寶,你們京市冬天這麼久。”

季宴亭看見她澄澈的眼神,這樣深深望著他,心裡羽毛輕拂一般的癢,很難不悸動。

也就是他們一道回來那天,睡前,他在廚房想溫杯牛奶想給夏央,突然右手痙攣,杯子碰到地上碎了,牛奶也撒了一地。夏央聽見動靜出來,著實嚇一跳。

季宴亭顧不上廚房的狼藉,左手用力按住右手在胸前,他右手手指蜷縮得厲害,分明僵硬卻不受控製地抖動。季宴亭咬著牙,當即要夏央回房間,怕嚇到她。

夏央愣了半晌,才試探著也去握他的手,冰涼僵硬的觸感,在她手心裡抽動,和平常軟綿綿的感覺截然不同。季宴亭告訴她,他出差半個月沒做過康複練習,又折騰這麼幾天可能受涼了,再搬了重物才這樣的。他極力忍耐著不適,言語間,依舊是擔心她害怕。

眼前,夏央問他,“你會用嗎?你不用手套,可以用這個的。”他因為那三根手指沒有知覺,也沒法自主屈伸,手指蜷縮的狀態,季宴亭沒辦法戴分指手套,並指手套老公子才不肯用,他說幼稚且特傻。

季宴亭笑,暖手寶抓在手裡去摟麵前的人,“嗯,這個很好,我很喜歡,謝謝你,央央。”

夏央仰起下巴來看他,推推他的腰,“隻送你這個,會不會太,簡單?”

季宴亭低頭,嘴唇貼貼她的額頭,“不會,這是最好的禮物,你已經給我很多了。”

夏央繼續狡黠發言,“季宴亭,你也太好滿足了,這樣真的夠了呀?”

“什麼意思?”

“你摸摸我的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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