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1 / 2)

書婚 焱火年年 6489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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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寅的辦公室,坐在一旁的季宴亭禮貌起身。

他依舊溫和自若的樣子,緩步到她對麵,仿佛沒有看到過她方才的窘境。

“夏央,我最得意的學生。”沈仲寅說完,臉上是欣慰。

他複又側過臉來,為夏央介紹,“我老朋友的孩子,季宴亭。他前陣子在我們院辦了講座,反響很好,你應該也知道。”

夏央禮貌問好:“季老師好。”

“你好,夏央。”他笑容和煦。

沈仲寅繼續說著,“宴亭,我這學生可不光字好,裝裱和篆刻也是不俗的。書畫裝裱南派的程渠默大師,就是她外公。你托我這事兒,我想著她就很合適,不過你可不能虧待我這學生了。”

季宴亭乾脆地應好,“那是一定。”

沈仲寅轉而告訴夏央,“宴亭的爺爺想學些基礎的手工裝裱,問到我這兒,其中緣由一會兒讓宴亭跟你說,不需要你把活兒教的多精細。還有就是,你彆跟他客氣,我同他說了,學費是要跟他收的,至於時間上,你們自己商量,原則是不耽誤你畫院的事。”

夏央有些躊躇,才軟糯地喊了句老師,就被沈仲寅堵了回來。

“給你交代這差事,我也少操心,免得自己再給我折騰出些什麼商業合作朋友義氣,”沈仲寅再給他招招手,“成了,我還有事兒,去吧。”

季宴亭禮貌道謝後,便對著她垂眸低笑,“走了。”

才在導師麵前聽訓叫他看見,夏央現下總歸有些難堪,糾結著開口還是不開口。

季宴亭右手插兜,走在前麵稍稍回頭,看有人長發披散著,一身黑色連身長裙,外罩著一件挺闊的白襯衫,沉靜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是見著我不開心,還是還是被訓了不開心?”

夏央聽著他玩笑一般的語氣,微微一頓,瞥他一眼又錯開目光,“我沒不開心。”

“看來準備好安慰你的話用不上了。”

這次夏央目不斜視,清脆道:“你不提會更好的。”

季宴亭眉目染笑,挺好,不跟他客客氣氣的了。

看著又落下兩步的夏央,他停下腳步等在原地,哪知道這姑娘看著他,也止步不前。

季宴亭無奈盯人,夏央將將開口,“季老師,我的專業是書法,裝裱雖跟著外公學過一點,但實話,我沒有正經承襲他的衣缽,你要不要再去和老師說一說,我怕不能勝任。”

季宴亭還是這副神情,話也不急不躁,“要拒絕也先聽我說完,倒是沒瞧出來你是個急性子。”

夏央麵色稍滯,腹誹某人,誰急呀,明明你急吼吼,什麼沒講清爽把事情定好的。不過礙於身份壓製的人,現下也隻得啞口,靜靜等人家的下文。

季宴亭正色,“我家老爺子前些日子整理書房,找出來些我奶奶從前練筆的工筆畫,畫都是熟宣的,他擔心時間再久不好保管,想簡單托裱一下,老爺子念舊人,想著自己動手。外頭的裝裱店,開門做生意,自然是不能接這樣的活計,我這沒轍兒,找到沈老這兒,就是教老爺子基礎的裝裱。”

“你奶奶……她……”夏央

“她過世了,兩年前。”

“抱歉。”

“沒事兒。”季宴亭淡淡一笑,換上幾分征詢的口吻,“都是普通的畫,隻是老人家重情,怎麼樣,願意幫忙嗎?你若是不同意,我不強求,隻是再和你老師開口,我好意思,怕他也要麵上為難。”

單手插袋的人還是自若的適意安閒狀,話頭裡是講情,也講理。但這哪裡是問詢,分明的逼宮,以退為進。

夏央偏是個麵上冷,心裡軟咚咚的,不信愛情長久偏又感動老人家的長情,一時講不出口拒絕。

看清默不作聲的人眼裡的柔軟和鬆動,某人自覺步步為營地攻略,“時間上,就著你,咱們有償的,按小時計費。”

“費用算了吧,我從前也沒教過彆人,搞不清這些。就學托裱的話,不複雜的,有工具,知道了步驟,多練幾次就好了。”

被攻略的人是不自覺地接茬,到底某人比她長了些年紀的人,在待人交際裡總多些預判和功夫。

季宴亭笑,笑小姑娘的實在和溫良,也笑自己對一個小姑娘,也用上世故的話術技巧。

“確實和你老師說的一樣,助人為樂的義氣,這是好的品格,但不是好的生存法則。記住,等價交換原則是社會穩定運行發展的準則和基礎,勞有所得,沒什麼不對,更不用不好意思。再者,我還不至於占一小朋友的便宜,叫人知道我這名聲不要了。彆說你老師還叮囑我,不許虧待他的愛徒,就我家老爺子知道了,第一個教訓我。”

認真的話,玩笑著說,此刻不是成年人交際想留足進退空間,單純是他私心不想讓小姑娘當作他是師長的規訓,即想有人受教,又不想人家疏遠了距離。

說到距離,季宴亭再看眼前還站在幾步之外的人。

應是未施粉黛素瓷般的臉,卻打眼的嬌豔,或許是眼神清澈透底的堅定,她身上一絲絲叫人講不出的,隱幽幽的傲和韌。乾淨得冷清,淡淡地不拿著勁,又獨有一分驕矜勁。

想起那晚陳家橋說的“全院出名的冷”。某人心裡感歎,甚好,這姑娘養得甚好,也冷得甚好,說是長輩的欣慰太過,僅僅是他稀罕的矜貴。

“季老師,但是……”仍舊不打算挪步的人也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繞進彆人駕輕就熟的交際藝術裡,且妥帖的話術她實在沒什麼好發作的地方,不爽快也悶進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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