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儘千帆皆不是(2 / 2)

薑向無回過神來“沒什麼,可覺得好些了?要不要我在輸些法力給你?”

風逸抬手拽住薑向無衣擺“師傅要想我好得快些,在我旁邊坐著就好。”說著,掙紮著起身靠坐到了床內側。

薑向無忙按住他“行了你彆動了,抻開了傷口為師還要給你治。”

言罷,薑向無將被子裹到他身上,遠遠地坐到了床尾。

風逸被他裹的像個粽子,隻看著薑向無幽幽道:“師傅非要坐的這麼遠嗎?”

薑向無心道:“還不是怕你胡思亂想。”

風逸仿佛看穿他所想,滿臉委屈道:“師傅昨夜都說了自己心有所屬,我自然不會讓你為難。”

薑向無心想既然風逸都這麼說了,再躲躲閃閃倒顯得他小家子氣。說到底人家還是為了他才受的傷,如此鐵石心腸的確有些不儘人情。於是挪到了風逸身旁。

風逸道:“師傅可還記得,那日在茶樓要我幫你保密時,答應過我的事?”

薑向無稍稍回憶了一下,是有這麼回事,當初答應了要給他講講天界的事,便道:“當然記得。”

風逸轉過頭來,垂下長長的睫羽道:“那就給我講講師傅的心上人吧。”

薑向無:“你怎麼知道他是天上的神仙?”

風逸:“猜的,能叫師傅瞧上的人,想來也不會是等閒之輩。”

薑向無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你可錯了,他在天界,隻是個位卑職低的散仙。”

說完,又補充道:“不過就算是散仙,他也是很出色的。”

風逸:“比師傅還要出色?”

“那是自然”薑向無娓娓道:“比我瀟灑,比我優雅,比我淡泊名利,比我胸懷天下。可照我看,他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

風逸問道:“是什麼?”

薑向無嬉笑道:“嘿嘿,他不愛搭理我。”

風逸笑著問道:“那你可知道他為何不愛理你?”

薑向無沉默了半晌,抱怨道:“我哪知道,我對他好的就差把掏心窩子給他了,可他卻總一副捂不熱的模樣。”

風逸聞言,淡淡道:“那或許他不知你心中有他呢?”

薑向無聞言突然停直了脖子憤憤道:“心裡沒他我每天哈巴狗似的跟前跟後?”

轉而又略微失望地縮回脖子低下頭道:“不過他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我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才看清自己對他是何心意,更何況是他呢。隻可惜,要是我能早點”

說著,又自嘲一般的搖首歎道:“他那麼冰清玉潔的一個人,隻怕知道了我這點心思,也隻會避我避得更遠。”

風逸聽完,不再追問,隻默默看他。

薑向無卻自顧自道:“幾百年前穹頂山大戰在即,上界並未派他出征,他卻執意要去。因為他隻是個散仙,我一直以為他法力低微,所以不肯同意他去。結果大戰之前,他施法將我定住,拿了我的佩劍,臨走前還在我仙府外設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結界。然後,他就化身成我的樣子,率著眾天兵轟轟烈烈地打下去了。待我醒來破了結界殺到戰場的時候他已經”

薑向無歎了口氣,繼續道:“後來我才聽說,下界那場動亂的主使,是昊天大帝的獨女驚鴻,早些年與他有些糾葛,而驚鴻淪為墮仙,多少與他有關,我想他是真的心係蒼生吧所以才不惜賠上性命也要去解決了驚鴻。我心裡原本還抱著些僥幸,想著這天上地下總會有他留下的魂魄,哪怕讓我尋到那麼一縷,好好將養著,哪怕等他個海枯石爛,隻要他能回來就好。隻可惜我什麼也沒找到。既然如此,他用命換來的太平,我就勉強替他守著好了。撿些可憐人回來當徒弟也好,插手出雲城的事也罷,像我這般自私的人,從不愛管彆人的閒事。可若換做是他,定不會袖手旁觀”

說著,他忍不住看向身邊和那人一模一樣的“風逸”。

薑向無坦白道:“將你留在身邊,也不乏我一時的私心。”他鬼迷心竅般地將手伸向風逸的臉龐:“你這張臉,便是他的。而他,便叫風逸。”

而風逸也緩緩轉過頭來,見薑向無巴巴地盯著他看,好像要從他身體裡望出個什麼人來。眼神深情而無助,炙熱而絕望。

他伸出手將薑向無輕輕摟到懷中,下巴抵在他額上低聲道:“那便把我當作是他,不好嗎?”

三言兩語,卻蠱惑人心。

幾百年來,從未有人同薑向無問起這些,如今全盤托出,他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可隨之而來的,便是他心頭蔓延開來的,那壓抑了許久的鈍痛。

薑向無緩緩抬起頭。

眼前的風逸,眉眼如舊。那雙一向朦朧醉人桃花眼中,此刻卻隻映出他一人,叫他忍不住深陷其中。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風逸也同樣凝望著懷中的薑向無。終於,他緩低下頭,在薑向無唇上落下一吻。

待薑向無清醒過來之時,卻發現不知何時風逸已欺身將他壓到身下,他忙推開風逸,遠遠坐到了桌旁。

薑向無哆哆嗦嗦地給自己斟了杯茶,稀裡糊塗地喝下去,而後抓緊了手中的茶杯。

清醒後的薑他亂如麻,一個頭兩個大,終於起身道:“為師去幫你弄些吃的來。”

說完,轉身推門而去。

房內再次歸於寂靜。

風逸望著被薑向無關緊的房門,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呢喃著。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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