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淑得知了原由,又看到了塢堡裡快到金釵年紀的三名女童,心酸了:“殷乂胖成球了,居然找來三名女童拉羊車,豪族不曾有一個正常人。”
盧禕心道,何止是豪族,士族更是行為狂放。
隔天,門下書佐周閎坐著安車來了,帶來了兩名賊捕乾:“本吏這幾日暫且住在塢堡,小郎君莫要嫌棄。”
“說這話就見外了。”
盧禕站在塢堡旁的澧河邊,磨著殺豕刀:“周書佐過來幫忙圈定田畝地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棄。”
“嚎!”
大肥豕嚎叫一聲,脖子往外噴血,盧禕接到木盆裡,隨後又灌進了褐釉四係罐裡:“周書佐和兩位公差過來幫忙,彆的不說,膏、梁管夠。”
周閎是旗亭的門下書佐,輔佐市令祖道重處理案牘公務,權利等同於旗亭二把手,又是祖逖的幸舍賓客,地位又高貴了幾分。
周閎聽到膏、梁管夠以後,依舊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滿臉欣喜,心道盧禕真會做人,這次幫忙圈定田畝地契定要出全力。
兩名賊捕乾更是大喜過望,過來以前準備吃苦了,沒想到竟然是個肥差。
膏是肥肉,梁是細糧。
所謂士族子弟又被稱作膏粱子弟,指的是經常吃到肥肉細糧。
周閎看著白花花的豕肉切成了條,利用澧河清澈河水清洗乾淨了,準備上鍋燉肉了,主動說道:“本吏不能瞪著眼等吃飯,立即動身去圈定田畝。”
盧禕把殺豬刀交給了盧慶之,拿著皂角洗乾淨了手,跟著一起過去了。
幾人站在地頭半天,始終不見豪族莊園裡大門打開。
殷乂想要用拖字決拖下去。
能拖一天是一天。
殷乂躲在莊園土牆上,氣急敗壞的說道:“最好耽誤了今年的春耕,盧禕種不出來糧食,卻要繳納五百畝田的糧稅,隻能把田地再賣給郎。”
賓客士俁揮動著羽扇說道:“明府好計策。”
澧河西岸,周閎冷笑了一聲,做了多年的官吏,一眼就看穿了殷乂的圖謀:“看來是想拖過去春耕的時間,本吏吃了小郎君的膏粱豈會讓你如意,左右!去把大門砸開。”
“諾!”
賊捕乾滿臉火氣,比起自己家的春耕耽誤了還要上心,立即拿出了環首刀砸門。
一切都在於盧禕的會做人,親自殺了頭大肥豕招待。
殷乂看著大門出現了刀印,心疼壞了:“又不是耽誤你們家裡的春耕,何必上趕著幫盧禕。”
再是抱怨也沒用了,賊捕乾來了隻能開門迎接。
殷乂不願意見到盧禕那張令人厭惡的臉,說道:“這事交給你,記得按照昨天商量好的計策去做。”
白白送出去四百多畝田地,殷乂不甘心,連帶找到賓客士俁商量了一個計策,決定趁機使絆子。
膈應盧禕也是好的。
士俁自信滿滿的說道:“明府放心,郎會按計行事。”
豪族莊園大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三寸丁,卻打扮的羽扇綸巾,頭上戴著青絲綬的頭巾,身穿細葛長袍,手裡拿著羽毛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