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勢?
匡孝先是一愣,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頗為認同的說道:“的確變成了好事,晉人的騎兵會陷進去,胡人的騎兵同樣會寸步難行,江南便高枕無憂了。”
盧慶之無言了,想起來匡孝是江南本地豪族,說出這番話也就合情合理了,江南士族庶民沒有人有北伐的心思,收複的故土又不是他們的故土。
孰不知,等到胡人打到了江南,就會麵對胡人的屠刀了,偏安的人全都變成了屠刀下的滾滾頭顱。
不是喜歡殺人,是眼饞江南積攢的穀帛金銀,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便是血淋淋例子。
“嗯?”
盧禕坐著軺車繼續往前走,為了避免車輞陷的更深,專門繞路了八圩裡南邊的小路:“如今已經過了耕種的時令,這裡怎會有大片無人耕種的荒田。”
江北的戰事頻繁,士族庶民全都上緊耕耘,儘量多積攢糧穀,不僅是用來吃,更是可以用買賣的穀帛錢。
廢錢之爭的影響還在持續,錢幣混亂,沈充鑄造的五銖錢偷工減料,重量遠遠不足五銖,因此沈郎錢又被稱為小錢,不如大錢比輪錢,更不如穀帛的認可度高。
每逢錢幣混亂,采買貨品的價格波動厲害,數十沈郎錢上午還能買一碗鴨臛,下午隻能買半碗菽豆,穩定的穀帛錢便會受到更多士族庶民的認可。
穀帛錢的穀是糧穀,帛是布匹。
田裡真能生長出來錢的田地,居然出現了大片的拋荒,著實不可思議了。
自從僑望南渡以來,刑律案子每天都在激增,匡孝擔任法曹史經常來到八圩裡一帶處理僑民南民的案子,熟悉情況:“不奇怪,八圩裡的大片荒地原來是官地,按照占田課需要分配給丁男、丁女、次丁男進行開荒繳稅,現如今遠在長安的至尊自顧不暇,哪裡還能管得著江南,僑民和南民為了爭奪大片拋荒的田地沒少械鬥。”
匡孝當初擔任法曹史,來到八圩裡一帶處理案子,十次有九次是因為僑民和南民爭地引發的械鬥。
還有一次是因為爭水,也與土地有關。
盧禕通過匡孝積攢的鄉閭經驗,省去了大量親自勘察鄉閭情況的時間,便了解清楚了鄉閭最真實的情況,也看上八圩裡了。
“有尖銳的矛盾,有利益分配,又是以庶民為主。”
盧禕摸著逐漸出現絨毛的下巴,若有所思了:“八圩裡倒是個絕佳的試點推行地。”
“來者何人!”
一名頭戴籠冠,身穿皂色單襦,下穿袴襪,手裡拿著短弩的中年,帶著數十人跑了過來,全是手持竹矛環首刀,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襦袴,沒有披甲。
匡孝騎著驛舍的驛馬上前,高聲道:“此乃丹徒縣主簿盧禕,聽聞八圩裡發生了辱殺案子,特來糾正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