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矢從後麵飛射了過來,穿過重重人群裡的庶民,正中老翁的平幘後腦,勁力極大,箭矢貫穿了後腦,從嘴裡冒出了出來。
“公!”“父!”
老翁嘴裡的大郎、二郎悲憤的喊叫了一聲,撿起來地上的寢刀,另一個提著劈柴也能劈肉的斧子,推開身後的人群衝了過去。
“咻!”
“咻!”
又是極其精準的兩箭,越過重重的庶民正中了大郎、二郎的脖子,兩人躺在了溷棚前,陪著流出了黑褐色鮮血的老翁一起死了,嚇住了在場所有的庶民,哆哆嗦嗦,不敢亂動了。
“匡書佐莫慌,本官調來了縣署的數十名賊捕乾,又取出了大黃弩,足夠殺光八圩裡的所有刁民。”
盧禕躲在半人高的土牆後麵,沒有露出來,叫嚷著帶來了縣署的賊捕乾,威脅了圍攻匡孝的二三十名庶民。
暗示匡孝趕緊出來,隻要遠離了溷棚附近的庶民,盧禕帶來了五靫袋箭矢,一人都能殺光了土牆裡的刁民。
匡孝有恃無恐的走進了溷棚,忍著牛糞的臭味,從鐵鉤上抱下來了邵氏,抱在懷裡很輕,真似了一隻快要餓死的野貓。
溷棚附近的庶民看著有恃無恐的匡孝,真的以為縣署衙門過來了數十名賊捕乾,領頭的老翁又死了,一個個放棄了抵抗,渾身顫抖的站在原地不敢亂動了。
等到匡孝抱著邵氏走了出來,麵色嚴峻:“八圩裡發生了食人的大案,主簿儘快去一趟附近的傳道驛舍,先調來一批驛卒,再派遣驛丞去通知縣尉......額,通知縣公率領大批賊捕趕過來。”
社祭日,鄉閭發生了食人的大案,傳出去了都會驚動晉陵郡官署,這裡可是沒有戰火襲擾的江南,惡劣程度足夠驚動士族莊園了。
盧禕盯著土牆裡的二三十名庶民說道:“你把這名婦人放下,坐著軺車儘快去調遣驛卒過來,本官看著這幫子刁民。”
匡孝知道時間的緊迫,萬一被八圩裡刁民發現了隻有盧禕一人,肯定會激起民變了,先不說不是站在塢堡簷頂隨意射箭,數百人一擁而上足夠堆死盧禕了。
民變兩個字,足夠讓盧禕丟掉腦袋上的梁冠,連帶著祖道重也得跟著罷官免職。
匡孝鄭重說道:“她就是邵氏,倘若情況危急了,主簿帶著令弟逃走並不丟人,不過是折損一些威望,比起丟了腦袋上的梁冠好多了。”
匡孝前腳剛走,盧禕抱著瘦骨嶙峋的邵氏,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朝著公氏塢堡退了過去,尋找到一處比較隱蔽的豬溷,躲在後麵觀察四周的情況。
沒有絕對高的高度,盧禕不敢站在顯眼的豬溷上,擋不住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箭矢。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八圩裡突然衝進來兩輛安車,兩名年紀不大的小郎,穿戴著束紗小冠,漆畫小兩當鎧,腳踩一雙高齒木屐,跳下了車轅。
“盧禕在哪裡?趁著年紀小不會遭受刑罰,趕緊把他宰了。”
“嘿嘿,年紀小就是好啊,殺了人都沒人抓。”
兩名小郎不過八九歲,嘴裡說出的話卻極為歹毒,一口一個要殺了盧禕。
這時,公乘豺從後麵跑了過來,手裡還牽著幾條細犬,滿臉溺愛:“彘郎、狽郎莫急,父這就去叫來舂肉的舂翁,找出盧禕逃走的方向,吃了摻了大量五石散的乳豚,他這時肯定昏迷了,跑不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