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鎮,北山南麓。一座煤炭礦山內,近百餘人正在忙碌著。一臉黑煤的男人背著背簍,將煤炭從礦山裡麵背出來,傾倒在如山丘的煤炭堆裡,劇烈地咳嗦幾聲,然後轉過身,繼續朝著礦山走去。
而在另一處煤炭堆旁,正有人手持鐵鍬,將一些大塊的煤炭給拍成小塊,然後鏟起來倒入麻袋裡,有人封好麻袋擱到一旁等待過稱。
掌櫃張獻記錄著每一袋煤炭的重量,然後對夥計曹達道:“這是金陵趙家鋪子要的兩千斤煤炭,安排我們的人三日後送到。”曹達點了點頭,連忙記下。
張獻對鏟煤慢了的男人喊道:“趙家要的五千斤煤趕緊給裝好,他們今日傍晚便會讓人來提走,抓緊,耽誤了這筆買賣,你們彆想吃飯!”傍晚。
張獻讓夥計將煤炭運至官道旁等待著,左等沒人來,右等沒人來,直至天完全黑了,也不見有人領走煤炭。
這讓張獻很是惱火,大冬天一群人在這裡等,結果你們不來,什麼意思?
回去吧,第二天接著等。一連等了三天,張獻也沒等來趙家的人,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去找東家蒼南郊說明情況。
蒼南郊吃了一驚,眉頭緊鎖:“趙家煤炭要得勤快,這半年來從來沒遲過一次,為何這次如此詭異?”張獻憂愁不已:“東家,這可是五千斤煤,咱們都與趙家說好了的,因為這筆買賣,我們可是推掉了金陵幾戶商人購煤。若是趙家不來人運走煤炭,那我們需要趁早給這些煤炭找個下家。”蒼南郊並不擔心。
煤炭這東西並不愁賣,隻是趙家上次拿走了蒼家二十輛推車還沒歸還呢,這他娘的是打算不給了咋滴?
蚊子再小也是肉,自家的推車也是花錢打造的,憑啥不還!
“這個趙家到底什麼底細?”蒼南郊憤憤不平。張獻也一臉憂愁:“是啊,這趙家做買賣煤炭與他人不同,彆人家都盼著我們送煤炭上門,哪怕是多出一些錢也樂見。可這趙家非要自己運煤炭。”蒼南郊拍案而起,道:“不管是誰,商人總要講誠信,沒誠信當什麼商人?對外傳出消息,就說金陵商人趙橋驛訂而不買,毫無誠意可言!”張獻錯愕了下,勸道:“這會不會得罪趙家?”
“是他們先得罪的咱們!快進入臘月了,遇到這檔子事誰不鬨心?”蒼南郊很是不滿,然後說:“找幾個多舌頭的人去說,莫要讓彆人說是我們做的。”張獻了然。
這一日,深夜。邢娘被蒼南郊的呼嚕聲吵醒,幽怨地推了推,見呼嚕聲依舊不停,隻能蹙眉苦熬。
簾帳外,突然亮了起來。邢娘伸出手,撥動簾帳,隻見不遠處的桌旁正端坐著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在其一側,還有一個大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