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驊臉色蒼白,催促著管家速速離開。
紅燈籠!
怎麼可能是紅燈籠!
這意味著十萬火急,意味著事情有變,意味著顧正臣沒死!
若顧正臣沒死,那這次犧牲巨大的行動,多年積累的猛火油,近百名忠心的人手,就全白死了!
必須將這個消息快點傳出去!
陸驊在太平橋上了碼頭,簡單地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麼異常便匆匆離開,登上了不遠處的一座酒樓。
武英殿。
朱元璋背負雙手,看著屏風上的金陵輿圖,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著張口發聲,笑意陡然不見:“你是太子,如何能失了分寸!作為太子,肩負江山社稷,就應該沉得住氣,彆說顧正臣死了,就是咱即刻駕崩了,你也得站得住,冷靜地處理每一件事!”
朱標臉色一變,連忙說:“父皇不可說如此不吉利的話,兒臣隻是——”
“隻是什麼?顧正臣終究是臣,你是太子!他出了事,看你們一個個緊張的,還有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們,竟然半夜從格物學院跑到了宮裡,如此魯莽,著實不該!”
朱元璋斥責道。
朱標苦著臉:“幾位弟弟可都是顧先生的弟子,緊張些是情理之中的事。”
朱元璋轉過身,至禦案後坐了下來,肅然道:“顧正臣好手段,將咱幾個兒子都降服了,若不是他素來忠誠,出身乾淨,朕還當真不敢留他!”
朱標低著頭。
人可能都沒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朱元璋揮退左右,沉聲道:“顧正臣奉旨查案,又抓獲了地魁,幕後之人為了讓地魁閉口,為了不讓顧正臣得知真相,必然會安插一定人手混在侯府之中。朕如今抓了侯府內外所有人,你可知為何?”
朱標抬起頭,神情悲傷地回道:“父皇想要寧殺錯,不放過!”
朱元璋搖了搖頭,淡然一笑:“因為顧小子說,他身邊耳目太多,多到了無法分辨真偽,也來不及找出真偽的地步。所以,一網打儘,真偽且不說,至少他現在身邊乾乾淨淨,再無不乾淨的人盯著。”
朱標緊鎖眉頭,看著心情並不錯的朱元璋,多少有些恍惚,眉頭猛地一抬,上前道:“父皇是說,顧先生現在身邊乾乾淨淨?”
朱元璋微微點頭:“他死不了。”
朱標麵露喜色,眼見朱元璋臉色陰沉,連忙收斂笑意,咳了咳,說:“可著火時西耳房裡並沒有人出來,毛驤、趙海樓等人親眼所見……”
朱元璋拿起一本奏折,展開道:“沒出火海就一定死了?飛不了天,他還遁不了地?這是一場超出你想象之大的局,現如今,顧正臣已經站在了棋盤之外,開始掌握住局勢了吧,是時候將事情告訴你了……”
朱標聽著朱元璋的話語,臉上先是驚訝的神情,然後是咬牙切齒,之後是震驚,說好的喜怒不形於色,全然忘光了……
整個局,都有老朱在參與,顧正臣在籌劃。
現如今,局勢明朗,而顧正臣依舊沒有現身,這說明他此時正在忙,忙著乾活……
鄭泊走了進來,稟告道:“章安差人送來消息,定遠侯府發現了地魁、黃森屏的屍體,不見定遠侯蹤跡,魏國公找到了一條地道,現如今正在探尋定遠侯蹤跡。”
“下去吧。”
朱元璋抬了抬手。
朱標皺了皺眉:“父皇,既然顧先生早有準備,那兩具屍體,就不應該是地魁、黃森屏吧?”
有地道,一起跑就是了,白白被燒死兩個,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朱元璋凝眸:“地魁死沒死這需要看顧小子的安排,但黃森屏,一定死了。”
“啊?”
朱標震驚地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再次言道:“黃森屏死了,他是為了拯救顧正臣而死,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