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毆打禦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顧正臣,重傷的連楹、葉孟芳也忍不住了。
連楹掙紮著,咬牙喊道:“陛下,雖非定遠侯動手,可他手底下可是有粗鄙的軍漢!”
顧正臣目光變得淩厲起來:“這位禦史張嘴就是一句粗鄙的軍漢,背地裡不知將將士看低成了什麼樣子!若無將士生死搏殺,豈有今日大明的太平日子?若無將士戍守邊疆、抵禦敵寇,豈有漢人昂首挺胸站在天地之間?若無將士負重前行,豈有百姓耕作於田?陛下,這禦史一開口便辱罵數百勳貴、數千將官、上百萬軍士!今日這禦史若不道歉,臣不罷休!”
連楹瞪大眼珠子,老子說的是你派手底下的人動的手,你為何抓著粗鄙兩個字大做文章?
朱元璋板著臉,開口道:“連楹,朕本淮右布衣,也曾是個軍漢,怎麼,朕就粗鄙了?”
連楹傻眼。
皇帝也被帶偏了啊……
李善長眼見方向不對,趕忙介入:“陛下,連禦史的意思是定遠侯派了軍士動手打人,絕沒有其他意思。”
顧正臣上前一步:“韓國公,粗鄙這兩個字你難道沒聽到?難不成說你又粗糙又卑鄙,你能忍得住?”
李善長怒容:“定遠侯自重!”
顧正臣昂首:“韓國公自重了嗎?趁著我不在京師,禦史台的官員連番對格物學院下黑手,甚至將蒸汽機作為厄運之源!這背後到底是誰在運作,我不清楚,韓國公還不清楚嗎?既然刀子都架在我脖子上了,還指望著我和和氣氣與你們說話,嗬,抱歉,我顧正臣是個粗鄙的軍漢,沒那麼好的脾氣!一句話,你們敢動手,那就彆怪我翻臉無情!”
京師裡的這股浪潮到底因為什麼起來,源頭在哪裡顧正臣並不太了解,但很明顯,這一切是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的,換言之,背後有人推波助瀾,策劃並推動這一切。
這個人是誰,隻要有點腦子就知道。
主力是禦史,其他力量是給事中,甚至還有一些郎中、侍郎,而禦史台的長官是李善長,在朱元璋弄死了胡惟庸之後,朝堂官員換了一茬又一茬之後,依舊有能力糾集那麼多力量的文官,事實上有且隻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李善長。
吏部尚書劉鬆、戶部尚書範敏、兵部尚書趙本等等,這都什麼人,就沒一個在尚書位置上待到兩年過,就他們這些人,沒啥背景,也沒勢力,彆說手伸到禦史台,估計本部門的事都未必能做到決斷如流。
顧正臣冷冷盯著李善長,這個家夥平日裡與自己雖然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兩家也沒什麼走動,可畢竟井水不犯河水,一直沒撕破臉,相安無事。
可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家夥受了什麼刺激,或者說腦子出了什麼問題,竟將矛頭對準了格物學院,對準了自己!
既然都當了婊子,還指望我給你弄牌坊?
休想!
李善長沒想到顧正臣竟當著朱元璋的麵給自己撕破臉了,也不客氣,反擊道:“再翻臉無情,你毆打禦史是事實,彆想脫罪!”
顧正臣淡然地問:“韓國公咬定是我動的手,可有證據?身為禦史台長官,若是沒有實證便開口誣陷,豈不是寒了陛下的心,畢竟今日可以誣陷我,明日就能陷害魏國公,後日說不定就能害死曹國公,怎麼,韓國公想控製朝堂,與陛下分庭抗禮不成?”
李善長冷汗直冒,看向朱元璋,趕忙回道:“陛下,定遠侯用意歹毒……”
朱元璋斥責道:“顧正臣,這種話不可再說。不過,朕也想知道,韓國公,你有沒有證據,證明是顧正臣派人毆打了這兩個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