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在這裡,估計這會已經跑到南海衛營地裡,黃迦的腦袋開始掛旗杆上了。再說了,若是定遠侯在這裡,估計也不會發生這等慘案!
說到底,還是被人鑽了空子,吃了個大虧。
朱亮祖被淩遲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廣州,甚至朝廷準備提拔韓宜可為布政使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可問題是,這些消息先來一步,韓宜可的委任文書還在路上,朝廷的正式旨意也沒送到,而在這種情況下,有罪的那一批人,基本上是掛了大印,等待著受審。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差不多停擺了,除了築城等事之外,其他事都不管了。他們的心態可以理解,都是罪囚了,腦袋都還不保了,還乾啥活。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不辦事,最多文書、案件堆起來,說實話天塌不下來。可都指揮使司也停擺了,這問題可就大了。
這些年來,在衛所裡當將官的,有多少人不巴結、逢迎朱亮祖?
現在朝廷要問罪,將官自然是惶恐,又不能造反,也跑不了路,隻能窩在衛所裡等裁決,等結果。海南衛黃迦就是其中一個,什麼百姓死不死,海賊來不來的,自己這樣子,還管你們?
海南衛行動極其遲緩,做事極其消沉,這其實不是個例,而是廣州諸衛的縮影。
因為不負責,不巡視,不盤查,導致一批賊寇暢通無阻到了東莞,大肆殺戮搶掠,最終還全身而退了!
韓宜可知道自己現在殺不了黃迦,但看這些受儘折磨,慘死的百姓,終於明白了孟書所說的,殺人的,不是人,是畜生!
血債,需血來償!
韓宜可下定決心,找到了那個被嚇傻的女童,安撫了良久也沒有任何作用,隻要一接近,女童便會大喊大叫。
廣州右衛終於還是調查到了線索,通過一些百姓所見,確定了入侵東莞之人的身份。
倭寇!
韓宜可咬牙切齒:“又是這一群畜生!以我的名義,給南北港、泉州港、舊港的東南水師發去文書,就說,倭寇入東莞,虐殺婦孺老少,掠走婦女!現請求他們出手,讓他們幫助廣府百姓——報仇!”
孟書擔心地看著韓宜可:“韓知府,這不合規矩。”
“規矩?他們死了,水師也有責任,他們該為這些死的百姓做點事!”韓宜可暴怒,抬手指著淒慘死
去的百姓,喊道:“找來畫師,將這裡的場景給我畫下來,一份給皇帝,一份給定遠侯!若陛下愛護百姓,若定遠侯還是東南水師總兵,那他們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
韓宜可看著愣著的孟書,厲聲喊道:“還不快去!”
“是!”
孟書回過神,趕忙答應,安排人照辦。
不用說,東莞的血案刺激到了韓宜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為東莞的百姓報仇,也知道他調動不了廣州衛所軍士,所以將希望交給了其他地方的水師。
雖說這樣做不合規矩,很可能會被彈劾,但事急從權才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韓宜可返回廣州,直奔都指揮使司,半日之後,文書、畫紙準備齊全,六騎軍馬,分了兩路,奔出了廣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