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他一個,還是死滿門(1 / 2)

滕縣縣衙,西南角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黴臭味,陰森可怖的死亡氣息浮動在陰冷之中。

忽的。

燈籠的光驅開黑暗,隨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仵作,顧舉人來了。”

班頭陳三秀喊了聲。

仵作從暗處走了出來,手掌護著一根隨時可能熄滅的蠟燭。

隨仵作進入裡間,在一個木台上,有白布遮著一具屍體,仵作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顧正臣,掀開了白布。

陳三秀與仵作看向顧正臣,原以為他會受驚昏過去,不想顧正臣隻是悲痛地看著,全然沒有懼色。

顧正臣看著眼前的骨頭架子,無法想象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在記憶中,顧家祖籍山西洪洞,後因得罪了大族,被迫遷至河南開封一帶。

元末時,兵荒馬亂,顧阫、顧氏帶著年幼的顧正臣、顧青青東躲西藏,直至大明開國前兩年,才從山裡出來,紮根濟寧府滕縣。

洪武元年,顧阫等滕縣百姓被征調為徐達大軍運送糧餉。

再後來,是死訊。

那個時候,正是大明對元戰爭的關鍵時期,人死了丟野外是很正常的事,沒有人會大費周章送一具屍體回原籍。

母親顧氏暗暗哭了半個月,用父親的一件衣服做了個衣冠塚,就在田裡最大的桑葚樹下。

五年多過去了,顧家人認定顧阫不在了。可現在,縣衙的人找到顧正臣說:找到你爹了,他又死了一次。

顧正臣看著眼前的屍骨,悲痛地問:“死因查明了嗎?”

仵作指了指有幾道裂紋的頭骨,解釋一番。

顧正臣握緊拳頭,麵目有些猙獰:“縣尊在何處?”

陳三秀連忙說:“中堂。”

顧正臣拉上白布,轉身離開,在陳三秀的帶領下,進入縣衙中堂。

李義正在翻看名冊,見顧正臣到了,先開口道:“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顧家一個公道。”

顧正臣直言:“縣尊可有何線索或方向?”

李義抬頭盯著名冊,招了招手,指著名冊上的名字說:“這就是線索。”

顧正臣上前,看到了“顧阫”二字,這個名字,寫在勾去名冊的最後,看筆跡,與上麵其他名字近似,但端詳一番,還是可以看出並非出自一人手筆。

“縣衙的人!”

顧正臣切齒。

李義歎息:“現在看來,至少縣衙裡的人參與過。”

顧正臣並不懷疑李義,他是在去年,即洪武五年二月到任滕縣,而此案發生在洪武元年或洪武二年。

李義看著沉思的顧正臣,問:“我想知道,你父親顧阫,可曾與誰結怨,或發生過糾紛、爭吵?”

顧正臣坐了下來,與李義對視:“頭骨裂紋多達四道,可見絕非一時失手誤傷,倒像是泄憤仇殺。顧家是外遷到滕縣的,若說起過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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