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馬?
船上的人驚慌失措,喊叫聲混雜在一起掃出船艙,沿著湖麵傳蕩而去。
波光微動,漣漪輕泛。
顧正臣看著船上的眾人,男人抱著老婆孩子蜷縮著,獨行的百姓麵色驚懼,不知所措,抱著行囊的商人想逃,又被手持大刀的響馬給嚇得不敢動彈。
倒是那個僧人,一副置身事外,無動於衷的樣子,估計此時想的是:
佛祖曰:這都是命。
王船家看著搶劫的響馬,原是驚慌,可定睛一看,這才三個人,頓時就定下心思,左右看了看,壯著膽子就要說話。
偏在此時,一路暢談古今的士子站了出來,毫無畏懼之色地安撫過身旁的女子,便走向船艙,冷笑兩聲:“響馬?嗬,我大明王朝開國已有六年,此時不是元末亂世,可任由你等亂法胡來!我是朝廷命官,都給我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顧正臣盯著不遠處的士子,麵色有些凝重。
梁家俊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顧正臣。
為首的刀疤男歪了歪頭,脖子咯嘣響了聲,提著刀走向士子,一臉煞氣地喊道:“朝廷命官,老子殺的就是朝廷命官!”
士子見對方凶狠,連忙退後,喊道:“我,我是朝廷官員,你們殺了我,朝廷會派兵追殺你們!”
“劈了你!”
刀疤男一刀劈下。
士子臉色蒼白,順手就抓過身旁的女子擋在身前!
女子驚呼。
踏步!
刀驟然劈下!
“就你這蠢貨也配為官?”
女子癱軟在地。
士子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刀疤男從兩人身旁走過,冷冷看著王船家與幾個船夫:“八根,拿跟繩子,把他們綁了!王船家,我奉勸你們還是不要動手的好,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王船家臉色難看:“這是我的船!”
“現在起,不是了。”
刀疤男提刀威脅。
八根拿著繩子上前,走向一旁船夫。
船夫看向王船家,王船家猶豫了,眼前的人畢竟是窮凶極惡之徒,手段陰狠,又有刀在手,一旦打起來,免不了死人。
“不能傷我們性命!”
王船家被迫低頭。
刀疤男嗬嗬笑了笑:“若傷你們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綁上?”
八根上前,將船夫與船家綁了起來,船尾的船夫也被令一名響馬給綁了起來。
刀疤男回到船艙,看著眾人,一刀砍在艙壁之上,冷厲地說:“兄弟們,搶劫了!”
顧正臣看向有些驚慌的梁家俊,低聲說:“現在你還認為他們會礙於我們的身份,放我們一馬嗎?”
梁家俊臉色有些難看,響馬賊打劫官家的人,就不怕招來雷霆之怒?
顧正臣看向搜刮的響馬,目光微寒:“在他們眼裡,錢就是錢,與身份無關。哪怕是國公到了這裡落了單,他們該搶還是搶。”
梁家俊有些擔憂地說:“沒了錢財,我們就無法赴京上任。”
顧正臣瞥了一眼鎮定的梁五斤,眉頭微皺。
梁家俊的管家似乎不同尋常,顧誠都躲到孫十八身後了,他卻站在孫十八右側,身體微弓,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