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曲眼神中透著殺機,厲聲喊道:“殺掉他!”
張培刀指郭曲,京軍上前!
原本想要上前的黑衣人再次退後。
“一切都結束了,抓起來吧。”
顧正臣將賬冊丟回去,合起箱子,向外走去,身後傳出了丟棄兵器的聲音。
姚鎮抓了郭俊,楊饅頭也沒跑掉,被抓了過來。
隨著礦工被解放,敲斷腳上的鎖鏈,一乾人開始帶著衙役、軍士挨個山洞抓人,一些躲避在隱秘處的頭目、黑衣人,也被抓了出來。
礦山空地之上,燈火通明。
一排排俘虜被押解而至,一箱箱銅錢被搬運出來,還有賬冊、糧食、衣物、鑄錢工具等等。
點數清楚之後,趙海樓稟告:“殺五十二人,俘虜七十九人,解救礦工三百一十二人,私鑄銅錢三五十箱,尚未處理的生錢樹有六十箱,收繳銅料三千六百餘斤,錫料一千八百餘斤……”
顧正臣拿起一根生錢樹,看著一枚枚銅錢掛在銅杆之上,暗暗感歎古人智慧,他們的創造與生產能力,遠遠比後世人想象的更令人震驚。
那些動輒嘲諷古人製造不出來這個那個,動輒否定古人不可能製造出什麼地動儀,動輒就認為古人技術造假,記載失真的人,真應該仔細想想,祖先創造了數千年的文明與科技,為何人連自己的祖先都不相信,反而去相信所謂的專家、個人的瞎嚷嚷與胡扯?
隻因為近代的衰落與被欺負,就去否定過去的輝煌與創造的偉大,這種人,連自己國家的曆史都不去相信,不去正視,一味跪拜迎合敵人,這種人打著懷疑的名義,試圖虛化曆史,掏空曆史,他們背叛了自己的祖先、民族與國家。
顧正臣看著眼前生錢樹,驚歎著鑄造的技藝,雖說這些銅錢不甚精良,裡麵摻雜了不少雜質以降低成本,但這種技術是真實存在的,這種工藝是偉大的。
“可找到石灰池了?”
顧正臣問道。
趙海樓微微點頭,指向西北方向:“三百步外,有十幾個石灰池,裡麵不止有石灰,還加了其他東西。”
顧正臣微微點頭,將生錢樹放下,看向郭曲、郭俊、郭全、楊饅頭、楊三金、王周等人,這些是大卓山銅礦的罪魁。
“一百斤銅料,可以鑄造多少銅錢?”
顧正臣抓起一把銅錢問道。
郭曲低著頭不說話。
楊饅頭眼神轉動,連忙說:“太爺,我是礦工,是被郭家脅迫的!”
“去你他娘!”
徐二牙怒喊,就要衝出來,卻被衙役擋住。
顧正臣看了一眼憤怒的礦工,然後看向楊饅頭,嗬嗬笑了笑:“既然是被脅迫的,那就說說吧。”
楊饅頭見顧正臣和煦,連忙說:“太爺,一百斤銅料,官府鑄造可得到一萬六千文,也就是十六貫錢,但這裡鑄造添加的銅少,大致可鑄造二十三貫錢。”
“據我所知,宋錢兩文折一文用,你們鑄造二十三貫錢,所得不過十幾貫錢,是這樣吧?”
顧正臣看著楊饅頭。
楊饅頭搖了搖頭:“也不儘然,這裡鑄造有太平通寶折二錢、折五錢,大部分還是小平錢。隻不過有些小平錢鑄造得精美,處理之後會分開流通,這些小平錢往往還是價值一文……”
顧正臣看著知曉頗多的楊饅頭,看向楊亮:“給他包紮傷口,好好照看。”
“縣尊,他……”
楊亮有些著急,這個家夥明顯就是罪魁,礦工都說了,他是雕母錢之人,是專管鑄造工藝的人!
顧正臣擺了擺手:“按我說的做!”
好不容易有個軟骨頭,還知道的事多,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顧正臣看向徐二牙、馮八兩等人:“礦山罪魁雖已被捕,然此案之後的最大幕後之人,依舊沒有落網。本官沒時間與你們敘舊,也沒時間在此詢問,你們若是還能動彈,就幫助衙役封存這裡的所有物件,協助搬運至縣衙之中,待縣衙將你們的事記錄清楚,查個明白,再通報家眷,返回鄉裡,都明白沒有?”
“明白!”
徐二牙、馮八兩等一乾礦工激動不已。
終於從山洞裡走了出來,終於自由,終於可以回家!
顧正臣看向郭曲、郭俊等人,指了指一旁的四個賬冊箱子,對趙海樓等人下令:“先將這些箱子和這十二人帶走,其他人留在此處,搬運其他物件出山,出山之後,命山下裡長百姓提供板車驢馬,運至縣衙。”
“領命。”
眾人應下。
“老爺,這裡還有八隻鴿子。”
張培走了過來,提著四個鴿籠子。
顧正臣微微點頭,抬頭看了看夜色,嘴角動了動,輕聲說:“是時候拜訪下郭典郭老族長了,問清楚,哪些信鴿是飛向郭家大院的,放兩隻回去,記得留下紙條,紙條就寫上:顧某人今晚登門做客。做人嘛,要有禮貌,提前打個招呼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