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見朱元璋敏感,連忙解釋:“陛下,從胡鉉那裡刺探出消息,這張和似乎在惦記一位人才,一直想要尋訪一見,吳琳吳尚書也想找到此人,引薦給陛下,隻可惜並無音訊。這張和所憂,可能是憂此人才遺漏江湖山野,不能為陛下所用。”
朱元璋聽聞,頓時笑了起來:“這倒是朕冤枉此人了。”
毛驤鬆了一口氣,垂下袖子,略有些沉甸。
朱元璋重新審視圖畫,指向圖畫中人:“這個小女子在販賣什麼東西,似乎有幾人爭搶著要?”
毛驤有些錯愕,走過去看了看,果然畫上還有不少人作陪襯,而最惹人注意的正是女子販賣東西,惹人爭搶,似乎奇貨可居。
“這個……”
毛驤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也不清楚啊,畫畫的老和尚也是,隻標注一個張和,你就不知道標注其他人?
不標注,你丫的倒是彆畫啊,現在皇帝問話,我怎麼回答?
朱元璋見毛驤回答不上來,冷著臉責怪:“檢校為朕耳目,若目不明,耳閉塞,朕如何知天下事?這女子是誰,販賣什麼或不緊要,然這門生意如此火熱,令人爭搶,是何營生,難道檢校不應該說明清楚?隻盯一人,不察其他,隻聽一音,不聞其他,要檢校到底何用?”
毛驤跪了下來,瑟瑟發抖。
原以為是個好差事,差點被人給坑死!
朱元璋也沒多責怪毛驤,隻是將圖畫還了過去:“事情該怎麼辦,檢校如何整頓,你需要拿出個主意來。”
毛驤顫抖地接過圖畫,領命而去,親自帶人追查張和的去處,當得知其船進入蓮花橋之後,當即帶人趕了過去。
此時張和、張希婉一家人已尋租了宅院,暫時住了下來,寫拜帖準備拜會胡鉉,而顧氏、顧青青、胡大山一行十餘人則到了古月墨閣一旁的宅院。
胡大山得到了孫家、梁家的支持,成為了金陵舉人白糖生意的第三個東家,後續金陵店鋪的選址,作坊的選址與人手的招募,都將由胡、孫、梁三家夥計共同完成。
隻不過孫、梁兩家的夥計,目前聽從顧氏的安排,協助胡大山做好前期事宜。
胡大山是個生意人,個人生活很是樸素節儉,但對待重要的客人與朋友卻是相當的大方,不僅安置好了顧氏、顧青青等人的居所,還安排了兩個熟悉金陵的丫鬟伺候。
“胡叔叔,句容在哪裡,我們何事去句容看看哥哥?”
顧青青很渴望早點去句容。
自記事起,就沒和哥哥分開過這麼久過。
胡大山看向顧氏:“要不我先安排夥計,將你們送去句容看望看望顧縣尊?”
顧氏擺了擺手,嚴肅地說:“胡大哥,我們來金陵是為了鋪開白糖生意的,這是頭等大事,其他事日後再說,若有正臣哥的消息,倒可以打探打探,知道他安好,寫一封信送去,就安心了。他在任上,定是繁忙,此時不打擾的好。”
“娘親……”
顧青青哀求。
顧氏瞪了一眼顧青青:“再不聽話,就送你回滕縣!”
顧青青無奈,垂頭喪氣。
胡大山召來掌櫃胡石,當著顧氏等人的麵吩咐:“吩咐下去,所有夥計留意句容消息,無論事大小,悉數彙報過來,尤其是事關句容知縣顧正臣的消息,更不可遺漏一條。”
胡石瞪大眼,連忙問:“東家,你說的是句容知縣?”
“是啊。”
胡大山點頭。
胡石吞咽了口水,看向顧氏等人,明白過來:“這定是顧正臣顧知縣的母親吧。”
顧氏蹙眉,輕聲道:“沒錯,胡掌櫃知道正臣哥?”
胡石肅然行禮,這一幕看得胡大山都有些莫名,顧氏更是不知為何,胡石笑道:“顧正臣顧知縣可是名滿金陵啊,東家,顧嬸有所不知,前不久,句容可是打了一隻猛虎送到金陵來,震驚金陵,百姓都稱顧正臣為打虎知縣,他似是破了大案,救了不少百姓……”
“打虎知縣?”顧青青忽閃著眼睛,看了一眼母親,然後搖頭:“胡掌櫃說笑吧,我哥哥可是連一隻魚都殺不好,如何打虎,該不會是同名之人吧?”
顧氏點頭,自己兒子什麼身板,還打虎,開什麼玩笑……
胡石疑惑地說:“句容知縣,今年八月剛赴任,九月破獲了大案,聽說很是年輕,隻二十餘歲,對了,聽說他是山東兗州府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