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反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百頃可是一萬畝田,這個數量不是小數,再說了,這些親王年紀還小,吃喝用度都在金陵,現在給他們地有啥用,除了增加百姓負擔之外,沒任何意義。即使要給地,那也得當他們去封國的時候再給。
戶部對此也頗是不滿,可胡惟庸都點頭了,戶部也隻好遵旨辦事,下發文書給各藩王的封國,讓地方行省、知府等配合選田地。
按時日裡程推算,這些文書估計還沒到河南。
胡惟庸含著笑意:“陛下剛剛說了,詔賜給親王的一百頃田暫時取消,待日後再議。著令戶部發文改前令,莫擾百姓。”
呂熙、顏希哲驚喜不已,也頗是疑惑。
顏希哲眯了下雙眼,今日之事著實變化頗多,要知道官員反對、禦史反對多日,可依舊被強硬推行。
按理說,文書都發下去了,這事也就結了。可誰成想,皇帝又取消了詔賜田地!
這不是禦史與官員反對的結果,也不是胡相進言的結果!
顏希哲心中驚歎:“是顧正臣!”
定是他改變了皇帝的意誌!
無論此人用了什麼法子,他至少挽救了數千戶人家,讓他們不至於從自耕農,一瞬間打為藩王佃戶。
胡惟庸坐了下來,接著說道:“還有兩件事需要戶部留意。”
呂熙、顏希哲行禮問何事。
胡惟庸直言道:“暹羅斛國使臣的賞賜問題,陛下已下詔,賜其王織金沙羅、文綺各八匹,使臣綺羅各四匹,再有襲衣、靴襪等若乾,通事及以下,各給賞賜。戶部調撥物資,不可怠慢了藩屬國使臣。”
顏希哲臉色有些難看,抱怨了句:“這些使臣前來,沒給咱大明帶來多少好處,反而年年給他們厚賜,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
胡惟庸瞥了一眼顏希哲:“這種話,你不應該在中書省說,應該在奉天殿,華蓋殿說。”
顏希哲當即閉嘴。
胡惟庸繼續說:“考慮到糧倉糧食較多,地方稅糧大部分尚未抵金陵,陛下下旨,取陳糧賞賜給京軍衛所軍士,每名軍士三石米,兵部、大都督府會派人至戶部調支。”
顏希哲、呂熙點頭。
戶部存糧確實不少,畢竟稅賦大部分收上來的就是糧食,總擱在倉庫裡也不是個事,何況今年到了年底,各地秋收早就完成,並沒有出現大範圍災荒,新糧將會陸續遞送金陵。
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胡惟庸抬頭看去,隻見禦史大夫陳寧手持一封文書跑了過來,有些驚慌地說:“胡相,大事不好。”
“何事?”
胡惟庸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並沒有舉止失措。
陳寧至近前,連忙遞上文書:“真定府趙州、饒陽、新河、冀州、晉州等地發生饑荒。”
呂熙、顏希哲對視了一眼,並沒感覺什麼不妥。
地方出現饑荒,報災朝廷,這是正常流程,沒啥大驚小怪的。
可隨後,兩個人就發現問題大了。
胡惟庸臉色也變得極是難看起來,一拍桌案,厲聲喊道:“這群官吏簡直該殺!饑荒竟掩蓋了長達一個多月,害死無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