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慎重考慮,顧正臣選定鳴鶴山作為大明火器基地。
鳴鶴山南側天然有若乾凹洞,隻需要繼續深挖一兩丈,便能形成一座座山洞。火藥的研製、改良與存儲,可以安排在山洞之中。
這也就決定了,火藥製造需要的材料,如硝石、硫磺、木炭等材料,需要安置在山洞附近。至於冶煉區域,可以安置在鳴鶴山東南角,距離句容的官道更近一些,利於大宗貨物的運輸。
糧食倉庫設置在西北方向,西北方向有一片森林,可以砍了,木頭打建築,土地變耕田,多出來的位置當軍營。
沒辦法,大明衛所嘛,兼顧生產與戰備,何況軍士也不是一個人到句容,是拖家帶口去,總得給人家分一點地吧。
鳴鶴山東麵、西麵、北麵一裡,南麵四裡設為禁區,不允許外人進出。山頂可以修了望台,環顧四周態勢……
等顧正臣繪製出火器基地的藍圖,並上了色之後,沐英就來了,順便還帶來了兩個熟人。
趙海樓、王良看到顧正臣,激動不已,連忙行禮。
顧正臣看著脾氣內斂許多的趙海樓、王良,笑道:“不成想我們還有共事的時候,聽沐兄說起你們在軍營中修習文字,如何,能讀《論語》了嗎?”
趙海樓撓頭憨笑:“縣男莫要開玩笑,如此短的時間,我們能識三百字已經不錯了,距離讀《論語》還早。”
王良連連點頭,看著顧正臣的目光很是敬佩。
要知道,幾個月之前,顧正臣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句容知縣,嗯,如今也是,不過現在顧正臣的全部頭銜是:
大明泉州縣男,句容衛衛鎮撫,工部郎中,句容知縣。
看看人家這升遷的速度,再看看自己,簡直是羞殺人。
若不是顧正臣幫忙,兩人還是尋常的副千戶,想要升遷,不去戰場弄死幾個胡虜根本沒機會。可作為駐留金陵的軍士,上戰場的機會已然不多。
也正是因此,兩人對顧正臣充滿感激。
顧正臣與兩人寒暄幾句,拿出圖紙交給趙海樓:“過了元旦,你們先帶軍士前往鳴鶴山,按照這個標準設禁區,造建築庫房,山洞的規格我也標注了,不可私自擴大範圍,以免山體不穩。”
“如此規整的營地,倒是罕見。”
趙海樓看了看,整個圖紙就如同刀削一般,線條明晰銳直,建築安排更是井然有序,分區鮮明。
沐英接過看了看,讚歎不已:“美,真美。隻不過,一個小小的衛營,沒必要如此森嚴吧,連哨崗都設置好了?”
內地衛所不同於邊關衛所,隨便弄個營地,種幾畝地,養幾頭豬,偶爾練練兵就得了,如此戒備森嚴,頗有邊關肅殺之氣。
顧正臣微微搖頭,嚴肅地說:“新的火器事關重大,不容出半點意外。”
沐英想了想也是,新的火器很可能會改變大明與元廷的戰略姿態,賦予大明由守轉攻的戰力!
關係國運之事,如何森嚴都不為過。
王良答應道:“縣男,我們就不等元旦了,陛下已經給了旨意,命我們二人先行帶人前往句容,爭取早日將軍營與火器作坊建造出來,同行的還有一批匠人,工部已經在招募調動了,大概兩日後出發。”
“兩日後?”
顧正臣凝眸,感覺到了朱元璋深深的迫切:“若是如此的話,你們可就要在句容過元旦了。隻是那裡尚無營地,家眷……”
“有帳篷,不妨事。”
趙海樓直言。
顧正臣深深看著趙海樓、王良,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們與眾軍士了。”
趙海樓、王良與顧正臣敲定了營造細節之後,便返回營地熟悉軍士,有些軍士抽調自其他衛,總需要認識下。
沐英見顧正臣有些憔悴,黑眼圈都有了,咳了兩聲:“年輕,要節製啊。”
“我是畫圖紙、上色熬夜熬出來的!”
“哦,是嗎?”
“希婉都回去兩天了!”
“那你更需要節製啊!”
“送客!”
顧正臣趕走了沐英,這氣還沒喘平,如玘個老和尚又跑了過來,你好好在天界寺念經,來顧家乾嘛。
完了,老娘被如玘忽悠了,又準備給送香油錢。
如玘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與顧正臣獨處,還沒張嘴,顧正臣就發了脾氣:“遇事不決問佛祖,來顧家算什麼事。”
“問過佛祖了,佛祖說,智慧者可破厄難。老僧來,遵照的是佛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