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嶽仰頭看著藍天,嘴角滿是苦澀。
輸了!
這個跟頭摔得有些重!
論戰力,羽林衛軍士不會輸給句容衛軍士,可論戰鬥意誌,論抗揍能力,論必贏的信念,羽林衛並不如句容衛。
見鬼,這群人怎麼跟瘋子一樣!
不甘心,可輸了就是輸了。
竇樵咧著嘴,猛地抽了一口氣,娘的,這群人下手真重啊,自己這肋骨怕是斷了。
不過,贏了!
一條肋骨算不得什麼,為了這尊嚴的一戰,彆說一條肋骨,就是三條,自己也舍了!
梁林揉著胸口,動作頗是不雅。
真疼啊,這群混蛋,要不是自己這段時間摸爬滾打,挨揍的次數也多,怕是被他們捶出內傷來。
倒在地上的句容衛軍士,掙紮著,相互攙扶著起來。
或戰,或佝著身,或單腿,或歪著胳膊,成了陣列。
竇樵上前一步,傲然喊道:“報顧指揮僉事,句容衛五百軍士奉命與羽林衛五百軍士切磋,不辱使命,我們——贏了!”
堅毅的臉上,掛著傷。
趙海樓、王良、秦鬆等其他句容衛將士,看著這一群狼狽的軍士,這一群帶著傷依舊傲氣的兄弟,眼眶濕潤。
顧正臣滿意地看著眾軍士,抬手抱拳:“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們是值得敬重的漢子!記住了,失敗隻屬於過去,唯有拚搏,唯有敢於拚殺,才能贏得榮耀!”
竇樵、梁林等一乾句容軍士深深地看著顧正臣,記住了這番話。
戰勝羽林衛,關鍵在於敢拚!
意誌上的強大,往往能戰勝看似不可戰勝的對手!
毛驤看著垂頭喪氣的羽林衛,也沒有一味苛責,而是威嚴地喊道:“輸了就是輸了,若是不服氣,那就跟著句容衛的軍士好好學習如何訓練,有朝一日,也好拿回你們掉在地上的臉麵!”
陳大嶽、劉遇寶等人紛紛答應。
顧正臣看向趙海樓:“將句容衛的訓練之法,比武之策,不必隱瞞,全都告知毛指揮同知。”
趙海樓答應,邀請毛驤參看訓練場地。
顧正臣見毛驤離開,便揮退其他人,與沐英並肩走在一起,沉聲說:“練兵之道,問我也是白問。不過我倒是有一些強兵的想法,你可以轉知陛下。”
“哦?”
沐英目光中透著渴望。
顧正臣看了看日頭,見天開始有些燥熱,便朝著樹林方向走去:“在我看來,軍隊建設始終都有一個巨大的缺陷,即過於重視軍士的作戰本領訓練,而缺乏對軍士作戰意誌的培養。”
沐英背負雙手:“你是說,將軍缺乏像你一樣鼓動士氣的法子?”
顧正臣苦澀地搖了搖頭:“這種法子隻能用一次,也隻能是臨時用一用,下次可就不好用了。大都督府應該尋找出,能持續保證軍士作戰意誌的法子,換言之,要讓每一個大明軍士都心懷明確的信仰!”
“信仰?”
沐英皺眉。
“沒錯,就是信仰!”
顧正臣肯定地說。
信仰並不是什麼後世詞,古來有之,比如玄奘的“一切仙人殊勝行,人天等類同信仰”等。隻不過古代的信仰這兩個字,缺乏後世的力量感與神聖感。
顧正臣看著刺眼的陽光,眯著眼,肅然道:“可以打造一種信仰,為了這種信仰,軍士可以麵對烈火焚身時也能咬牙不發一聲,為了這種信仰,軍士可以麵對千軍萬馬而傲然不屈,決戰至最後一息,為了這種信仰,軍士可以舍生忘死,用生命來保護疆土不丟一寸!”
陽光照在瞳孔中,隨著眼睛微微眯起,原本白色的光成了五顏六色。
似夢,幻出一道道身影。
沐英被顧正臣的話深深震撼,攔在顧正臣身前:“這世上當真有如此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