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同知這時候也不知如何是好,人家知府說的也有道理,你既然貪了,找出來貪的錢合情合理,這是贓物,他沒錯,我們也插不上話。
沒過半個時辰,張培就帶衙役回來了,抬來了八口箱子。
當箱子打開,不是白銀,便是銅錢,還有一些南洋珍珠、瑪瑙、地契等。
張培道:“回知府,不知道一百八十貫錢在哪一個箱子裡,索性我們全搬了回來。”
王信虔癡癡地看了一眼張培,你大爺的,你確定這是找一百八十貫錢,而不是把我給抄家了?
顧正臣看著一箱箱東西,眼神中透著悲傷。
後來的《儒林外傳》中有這麼一句話“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還是清廉的知府,這還隻是知府一個人的十萬雪花銀!
那底下的人呢?
他們的錢財,真的會比長官少嗎?
如此多的錢財,他們是從何處而來?
百姓!
這群人吃人肉,喝人血啊!
趙三七不過養馬服徭役,結果二百多畝地全沒了,一個大戶,直接成了窮民!而趙三七家的錢財,全都進入了這些貪官的手中!
這泉州府裡,有多少個趙三七,才能讓一個通判,一個推官,富得流油!
顧正臣麵色冷厲,沉聲道:“王推官,你之罪行,恐怕不是一匹馬的事,本官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多少手段,才會從百姓手中得到了如此多好處?為了這些錢財,你毀了多少泉州府百姓的家!貪贓枉法之事,你沒少做吧?”
王信虔哭喪著臉,說不出話。
顧正臣看向吳康、秦信:“王信虔貪汙證據確鑿,現在本官摘了他的官帽,投入地牢之中候審,等結案之後報給朝廷,讓朝廷決定是剝皮還是淩遲,如何?”
吳康、秦信不敢反對。
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麵前,說他沒貪都不可能。既然貪汙了,而且還是數額巨大,那就不是商議死罪的問題了,而是商議如何死的問題……
大明皇帝老朱是個農民,他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按照皇帝的性子,王信虔的皮囊估計能生活在稻草裡麵一段時間。
王信虔被衙役帶了下去。
顧正臣寫好令簽,看向武二:“王信虔所犯罪行累累,一時之間無法定案,然你之罪名卻很清晰!按照大明律令,盜殺馬牛者,杖一百,徒三年!念在你最後坦誠交代,加上並非主謀,現本官判你八十杖,並交出所有贓款!”
吳康、秦信聽聞之後,咬牙切齒。
什麼念在坦誠交代,杖一百,徒三年的權限在行省,是參政一級處理的,你現在刻意調低至八十杖,正好是你知府的權限之內。
為了打人板子,你連減刑都用得如此溜?
武二哀傷不已,看來這板子終究還是逃不過去。
令簽落。
衙役出,棍子打。
官員看著,百姓也看著,這是真正的現審現判現執行。
林弗看著武二疼暈過去,一盆水潑醒,又接著打,直至武二差點被打死時才衙役才收手。
這個知府,對貪官汙吏,對犯奸作科之人來真的!
他不是虛情假意,不是作戲給百姓看,而是真正的打板子,真正的為民主持公道!
趙三七見馬的事解決了,當即喊道:“草民還狀告南安縣知縣曹睿,在我家中田畝近乎全無的情況下,依舊按二百三十畝發給由帖,征繳兩稅!”
顧正臣微微點頭:“兩稅關乎百姓生死,豈能多收?現命書吏寫就文書,讓南安曹知縣攜兩稅賬冊由帖存根,速至府衙解釋。若其所作所為當真,理當問罪!”
書吏王孟答應,當堂寫下文書。
顧正臣著衙役送去。
趙三七見眼下事了,當即喊道:“顧青天來了,泉州府百姓有活路了!”
蕭成臉猛地一抽,張培也低下了頭,就連李承義也不由得側了側身。
無它,這句話耳熟,是顧正臣自己編出來的。
趙三七是這個托。
但這個托,背負著的確實是滿腔的委屈,整個家都被府衙的人玩殘破了。若不是顧正臣來到這裡,估計趙三七一家人要麼成乞丐,要麼參加造反然後被砍頭……..??m
顧青天!
旁聽的百姓記住了這個名字,親眼看到了顧青天處置貪官汙吏。有了第一個帶頭之人,洗冤之人,那就會有第二個跟隨者,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