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控製了?
待在府衙還有自由,出了府衙連自由都沒了?
顧正臣玩味地看著吳康:“事出緊急,還請吳同知當即出發。張培,選幾個衙役隨同前往,若衙役中有不聽你命令以至於陷吳同知於危境,本官準你將他們拿下!”
吳康不得不起身,在鄭培等人的陪伴之下,準備了半刻鐘便匆匆離開晉江城,直奔惠安。
秦信見到這一幕,渾身有些顫抖。
這算什麼事,說好的拖住顧正臣,讓他暫離府衙,現在他沒走,反而吳康走了……
對顧正臣的認識與把握,終究還是錯了。
以常理推斷顧正臣的下一步動作,本身就是錯的,這是一個不按常理做事的人。
顧正臣命秦信親自去泉州衛通報消息,讓其出兵,然後繼續審案,渾似海寇進犯惠安縣不是什麼大事。
府衙受理的案件,八成以上都與府衙有關,這倒為顧正臣處理提供了便利,畢竟府衙胥吏、雜役好找,當堂對質,在板子威脅與證據之下很容易破案。
又是忙碌至黃昏才放衙。
經過兩日高強度,超過四十起案件審理,府衙內胥吏、雜役被打了板子的有三十七人,被關押在牢房的有十一人。
隨著一個個貪官汙吏被打板子或被關押起來,晉江城內的人心起來,百姓再次信任了府衙。
顧青天之名更是不脛而走。
在穩住民心,贏得民心的基礎上,顧正臣改變了策略,若非急切之事、人命之事,則安排百姓至書吏與承發房處說明情況,寫清狀紙,隔日再放告,優先處理重大案件。
這種改變屬於從應急狀態轉而常態。
因為有了狀紙,顧正臣可以將大部分事交給師爺李承義來負責,自己負責把關,處理李承義無法解決的案件便可。
有個師爺,確實能省不少事。
顧正臣從繁雜的、各色各樣案件之中得到片刻休息,得以思考泉州府的大局。
傍晚時,顧正臣換了儒袍,做了一些偽裝,在蕭成的陪伴之下出了府衙,到了醉春風酒樓之中,坐在一樓大堂裡,混跡在市井百姓之中。
“顧青天真威風,你是沒見那吏員,挨打時鬼哭狼嚎,連個女人都不如,還濕了一地。”
“打得好!他們這些人禍害晉江城多少人,有點家產的倒黴,沒點家產的也跟著倒黴,貧富都吃,現在好了,撐死他們!”
“聽說皇帝最恨貪汙了,這群人說不得會被淩遲或剝皮,到時候老子可要站前麵去看。”
“就你這膽量,怕是看不了幾眼便要吐了,血糊糊的,你以為好看啊。”
一個背著帷帽的大漢腳步鏗鏘有力地踏入酒樓,掃了一眼,便徑直走向一桌,衝著夥計喊道:“加一壺酒,兩個素淡的菜。”
夥計答應一聲。
大漢坐了下來,接過對麵人遞過來的酒碗,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低沉著嗓音:“顧知府端得是厲害,這還不到一個月,晉江城風氣已是煥然一新,百姓稱道,不少人說你是顧青天,是大明的包拯。”
顧正臣看著淮安衛指揮同知儲興,微微搖頭道:“什麼顧青天,隻不過是因為這裡太過黑暗了,我點了一根蠟燭罷了。隻不過這蠟燭照亮的地方實在有限,許多地方我還伸不出去手,隻好想起你們,希望你們能協助我辦點事。”
儲興爽快地答應:“靖海侯交代過,泉州港水軍聽從顧知府差遣,隻管吩咐。”
顧正臣很感激老朱與吳禎的安排,對儲興說:“崇武出現海寇的消息你們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隻不過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之處?”
儲興皺眉,嚴肅地說:“奇怪就奇怪在泉州港水軍沒有發現。顧知府,自從長江口水戰之後,朝廷可是一連處置了不少沿海衛所長官,以懲其盤查不嚴,縱海寇北上。咱是個粗人,但也惜命得很,故此水軍晝夜有船盤查外海,雖說確實可能有遺漏,但留在崇武海邊的瞭望軍士也沒發現海寇蹤跡,就好像——”..??m
顧正臣眉頭微動:“就好像海寇憑空出現在崇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