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森屏鬆了一口氣,感情顧正臣一直在做戲。
整個泉州衛,整個泉州府,知道顧正臣晨起練劍、習射的人並不多,黃森屏算是一個,顧正臣無論是在府衙還是在衛營,都堅持不懈,每日練習,而教導顧正臣習射的人,正是蕭成,泉州衛的第一教頭。
顧正臣練射箭的時間並不短,在蕭成的悉心培養之下,三個月上五十步靶,半年上百步靶,一年穩中靶心。
隻不過因為力道不足的問題,隻能使用六鬥的弓,這樣的弓在戰場上基本上沒啥殺傷力,距離遠一點,皮甲就防住了……
不過對顧正臣撐場麵足夠了!
顧正臣沒有毛驤的快箭,而是穩重地拿出第二支箭,再次射出,再中靶心!在這一刻,原本以為是顧正臣運氣好的人終於不得不承認,小看了此人!
泉州衛的軍士許多人都不知顧正臣還有這等本事,眼看顧正臣連中三箭,不由得熱血沸騰,一個個興奮起來,扯著嗓子叫好,這聲音比羽林衛高多了。
九箭,除一箭偏在靶上外,八箭都在靶心!
當顧正臣收弓而立時,泉州衛叫好如雷,朱元璋也忍不住連連點頭,對徐達道:“這小子竟還有些本事。”
徐達心情舒暢:“陛下,他是個寶。若是陛下恩準,咱想借他用一陣子。”
“嗬,這些暫且不說,且看看泉州衛到底如何吧。”
朱元璋並沒鬆口。
顧正臣走向毛驤,淡然一笑:“獻醜了。”
毛驤臉頰上的肉抖動了下,你丫的獻醜,倒是真醜啊,弄這麼一出,我豈不是要落個小人度量……
徐達見兩人比試結束,笑道:“羽林衛與泉州衛兩位指揮使射箭比試,羽林衛更勝一籌!”
勝。
毛驤有些勝之不武,羽林衛也不興奮。
可反觀輸了的泉州衛,那一個個精神抖索。
徐達繼續喊道:“現在,羽林衛、泉州衛,各自挑選三千軍士,一炷香後,開始肉搏比試!”
顧正臣、毛驤領命,各回軍陣。
羽林衛軍士聽聞之後,陣列頓時亂了起來,紛紛將盔甲兵器摘下,隨手丟在身旁,一個個摩拳擦掌,惡狠狠盯著泉州衛。
你們叫的聲音大是吧?
彆急!
一會讓你們在地上嗷嗷亂叫!
泉州衛軍士領命,陣列絲毫不亂。
每個軍士將長槍倒轉,猛地插入土中,然後摘下頭盔,將頭盔掛在長槍尾,之後將盔甲脫下,放在長槍之下。
頂著盔甲的長槍,似是挺直胸膛的軍士,傲然地站在那裡。
混亂與整齊,隨手丟棄的長槍與頂頭盔的長槍,東西兩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元璋深深看向泉州衛,在顧正臣的帶領下,這些人有著令人驚歎的秩序,就連長槍紮地,都幾乎在一條線上。
這種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卻極能體現軍士的紀律性,彰顯整個軍隊的凝聚力。
一年!
大都督府多少人都看不上眼的泉州衛,竟脫胎換骨,來到了這裡!
小子,這就是你說的新軍嗎?
來,讓咱好好看看!
顧正臣看著指揮同知黃森屏,千戶於四野、瞿煥、林白帆、寧度,副千戶黃半年、林照水等一乾人,又看向他們身後的百戶、總旗、小旗、軍士,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們站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勝利,現在,你們需要用堅硬的拳頭,不屈的骨頭,鋼鐵的意誌,報國的信念,去打敗羽林衛,創造屬於你們的傳奇!沒說的,還是那句:強者為王,乾他丫的!”
“乾他丫的!”
眾人齊聲!
毛驤聽到之後,咬牙切齒,對李睿、喬成鬆、魏大鼎等人喊道:“不要留情,給我狠狠揍他們!誰若是躺下了,就想想能不能扛著恥辱活下去!戰!”
“戰!”
羽林衛軍士開始動了起來。
顧正臣與毛驤並不參與這一次比試,而是選擇居陣後壓陣,負責指揮與安排。
鼓聲敲起,密集的聲音如同催促。
頃刻之間,羽林衛三千軍士、泉州衛三千軍士開始從東西兩個方向直麵對衝!
當兩支軍隊衝出幾十步之後,不約而同,近乎同時改變了陣型,羽林衛、泉州衛的軍陣之後各自奔出兩支隊伍護,充當左右兩翼。
毛驤設置的左右兩翼,是兩把尖刀,負責從外圍徹底打敗泉州衛,並實現正麵、左麵、右麵的三麵合戰。而顧正臣選擇的左右兩翼,卻如盾牌,負責護衛兩翼,拱衛兩側,確保兩翼安全,采取的是正麵突破的戰術!
朱元璋、徐達、李文忠等人都是兵法大家,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為顧正臣捏把汗。
羽林衛很強,前鋒更不會弱。
在這種情況下,顧正臣竟然選擇硬碰硬,一旦失利,那整個軍陣就會被羽林衛直接鑿開,甚至是被截斷!
吳禎皺了皺眉頭,對一旁的廖永忠道:“他到底怎麼想的,為何會用這種打法,你教的?”
廖永忠連連搖頭:“我可是給他提醒過,羽林衛全都是刺頭,隻能避其鋒芒。”
“這可不像是避鋒芒啊……”
吳禎有些鬱悶,兩軍陣型已定,毛驤的中軍已經外凸,如箭矢一般紮了過去,而顧正臣這裡。
嗯?
這個時候,他竟然變了陣?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