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之吩咐人把賬本收了下去,轉頭開始研磨鋪紙。
她提著小花枝的毛筆,對著寬長的卷軸仔細勾勒著,不一會兒,一位女子的輪廓就在紙上鋪開。
柳葉眉,櫻桃口,滿麵笑意,眸中帶光。
周筠之回憶起這位好友,感覺不管在什麼時候,她都是這幅模樣,像初升的太陽,溫暖而明媚,和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可惜的是……
這輩子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遇到她?
倒不是周筠之不願去找她,而是這位好友的來路十分蹊蹺。她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突然出現。
在兩人相熟以後,周筠之知道她是從彆的國家來的,但具體是哪裡她也沒說。
她隻大概提過一句,自己來了以後就再難回去了,也難見到自己的親人了。
算起上輩子兩人相遇的時間,還有七年。
周筠之默念著這個時間,心中有幾分期待。如果哪個時候,她孤身一人,便也跟著她去海外轉轉吧。
海棠在旁邊打下手磨墨,心中有幾分好奇,這卷軸上女子的來曆。
她與小姐日日在一起相處,沒見過自家小姐跟哪家的姑娘要好過。
海棠不由得疑惑開口問道:“小姐,這畫上的人是誰?”
“老是在夢裡夢見她,也不知道她姓誰名誰,許是有彆的緣分吧!”周筠之說道,給畫上的女子勾勒著眉毛紋路。
海棠點點頭,慎重了幾分,許是菩薩托夢呢!
周筠之畫了許久的畫,雖畫的是這位好友,可心中惦記的卻是衛家賬冊的事情。
賬冊上的錢財確實多,可錢都是明路上來的,不偷不搶。
她若跑去找祖母或者衛沉霽問了,倒是有幾分打草驚蛇。住在彆人的屋簷下,不能如此冒進。
祖母把管家權交給了她,她隻要負責把這宅院裡的賬冊打理明白就行,旁的無需擔憂。
她不貪墨公中的銀兩,也不把這銀子拿去做什麼壞事。哪怕到時候東窗事發,她都能把自己給輕鬆摘出來。
周筠之擱下了筆,正要吩咐丫鬟們準備午膳,卻聽得門房那邊傳話,說是衛家的旁支的親戚來了,正在側門門口站著。
親戚來,自是要熱情相待。
周筠之正要開口吩咐下人把這親戚迎進來,新婦上門,家裡來客也是常事。
可轉念一想又有幾分不對。
尋常人家來了親戚,都是下麵的奴仆直接把客人請到屋內,喝著茶,再去請主人過去陪客。
怎麼這衛家的親戚連門都進不了?莫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過節?
周筠之望著門邊垂下的厚簾子道:“去把郎君請過來吧!就說府上來了客人!”
海棠正準備轉身去請,卻見簾子被人掀開,正是衛沉霽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