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闞青桐鎮定自若地和電話那頭對話。
對方問及情況,她甚至都不需要醞釀情緒,下一秒就直接爆哭出聲:“我、我的家人……嗚嗚嗚~他們隻是吵架啊,為什麼會動刀子,天啊天啊,嗚嗚,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多好多血,救命,醫生快救救我爸爸媽媽……”
“我哥哥打了我媽媽,我爸爸又拿水果刀劃開了我哥哥的臉,然後我哥哥就瘋了,嗚嗚嗚嗚,嗝~他拿了菜刀,砍、砍、砍我爸,我媽去攔,他也照砍不誤,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家庭糾紛,多人互砍!
那邊似乎明白了情況嚴重,接線的醫生很努力地幫助“情緒崩潰”的闞青桐穩定情緒,讓她報出了地址。
闞青桐哭喊著,磨磨唧唧了老半天才終於斷斷續續地把地址說清楚了,那邊醫生說已經了解了情況:“救護車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請您保持電話通暢。請問您有沒有報警?還有,你身邊有沒有止血的繃帶、之類的?如果沒有,麻煩拿棉質衣物……”
闞青桐看著蛆蟲一樣滿地亂滾亂爬的向宏光終於竭力了,直接加入了甕家駿的昏迷行列,噗嗤一下就笑了。
然而開口的時候,她慌亂無措:“哥哥不要,我不會報警的,我不是在報警,我是在叫救護車啊,啊——”
裝模作樣地喊完,闞青桐直接把手機一甩,準確無誤地丟進了遊泳池。
通話被迫中斷,完美。
那邊向母也終於吐了肚子裡的水,醒了過來,但是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像是靈魂都被抽空了一樣,渾身上下的也沒力氣,隻躺著不動。
向父也顯然精疲力儘,見向母醒了過來,讓他多撐一秒他都表示無能為力,直接一下子就躺倒了向母的身邊,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其實有點意識的都聽到闞青桐打妖二零的動靜了,但是他們真的提不起任何力氣去應付任何事情了,彆說讓他們報警什麼的了,他們現在爬都爬不起來。
所以當闞青桐丟了手機,哼著小調往外走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她。
猶猶豫豫了好久,2022還是冒頭問:“你搞成這樣還給打妖二零啊?”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要殺了他們嗎?”
“難道不是嗎?”2022理所當然地反問,“你自己說要讓他們活不過清明節的。”
“那是嚇唬她的,”闞青桐噗嗤一聲笑出聲了,“我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這些渣滓不過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什麼都感覺不到,隻有活著,才能讓痛苦苦到無極限,讓悲慘跳出新高度。”
“可是你走了又不把他們綁起來,等下那老家夥爬起來報警怎麼辦?”
“那就報警咯,”闞青桐無所謂地說,“你看我做這些事兒,像是在乎他們報不報警的樣子嗎?”
報警就報警,抓得到她再說,況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闞青桐笑意濃濃,她要去看看他們向家的列祖列宗們,她要親自向他們討教討教他們家族是怎麼把人類教育成牲口的。
燈火通明的地下車庫,傳來了跑車馬達的轟鳴聲。
“你你你……你會開車嗎?”
2022的話音剛落,闞青桐就直接撞上了巨大的承重柱,砰的一聲巨響,她淡定下車,那漂亮流暢的跑車車頭都凹進去了。
闞青桐笑:“彆擔心,熟能生巧,這地下車庫,還有那麼多車呢。”
2022:“……”那麼多車有鬼用,你又不會開!
但是很快,它又被打臉了,闞青桐撞廢了兩輛車,第三輛居然給她開得無比順暢地出去了。
2022很想警告一下自家宿主,不要當馬路殺手,但是眼看著她越開越順,比老司機都更老司機後,它隻能閉嘴了。
明明早已過了淩晨,夜色正濃,可是這座城市依然燈火通明,上了高速,進入隧道之後,更是恍如白晝。
闞青桐把著方向盤,明亮的眼睛看著前方的呼嘯遠去的車流,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其實對這個世界非常好奇,她其實很想多了解這個世界,多學習她從未接觸過的東西,但是時間太趕了……她,暫時沒有機會。
不過好在她答應給係統修劇本,並不是一個劇本,也許她還會進入類似的世界。
闞青桐一路從繁華都市,開進了山路十八彎,然後在這個偏遠小鎮上的破舊汽車維修店停了下來。
她知道這裡,向家的老家還得繼續往裡頭開,得進山裡,那據說是什麼他們向家的龍脈,而這個小鎮是必然會經過的,因為進村的路隻有一條。
之前回老家的時候,也出現過汽油不夠的情況,這個破敗的加油站也提供加油的服務,就是那中那中散裝的汽油,闞青桐印象很深刻,當時的向母非常不滿,還一直責備司機沒有提前加油,居然讓他們家在這樣破落的修理廠加油,“這到底是什麼油都看不出來!”向母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可是闞青桐不嫌棄,她要的不是汽車運行得多好,她要的就是汽油它本身。
闞青桐看了一下時間,淩晨兩點四十六分,破敗的修理廠依然亮著昏黃的燈光,有大大小小的蚊蟲圍繞著燈泡飛舞,有幾個年輕人在吃著燒烤談天說地,腳邊還散落著幾個青色的啤酒瓶。
那幾個年輕人注意到了停靠在他們旁邊的華麗跑車,其中一個穿黑色背心的青年抬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繼續抽著自己的煙,說:“打烊了,修車明天來。”
“不修車,買幾桶汽油。”闞青桐降下了一點窗戶,“麻煩老板給我來幾桶,放後備箱就行。”
買汽油是闞青桐的突發奇想,沒彆的意思,她就是想要試一試這個現代社會那些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東西的殺傷力,比如說“老鼠藥”,比如說“汽油”。
那人斜著眼看了闞青桐的方向一眼,天太黑,她的車窗沒有完全降下來,而且車窗的玻璃好像也是特製的,青年看不清裡麵的情況,但是他們都聽到了是一個十分柔和有禮的女人的聲音。
於是旁邊的人一邊拿起啤酒瓶,一邊催促他:“咋地還怕多我們吃你一串羊肉不成?去,給人家拿油桶去。”
青年不太情願地丟了手裡的煙,腳碾了碾,然後站了起了來:“兩百一桶,要多少?”
闞青桐估摸了一下向家祠堂的大小,往多了說:“四桶吧。”
於是那青年就進了屋裡頭,左右手各提著一桶油出來,他打開了闞青桐的後備箱一看,嘿,一把碩大的鏟子。
“咋地你這個妹子大半夜要去挖墳啊?”他一邊把油桶提上去,一邊忍不住打趣。
車裡頭的女人就像是她的聲音一樣,溫和、有禮:“不是的,隻是除草的時候可能會用到。”
那青年沒再說什麼了,又回去提了兩桶油,把四桶汽油放闞青桐的後備箱上,收了錢,就回到座位上坐著,準備接著喝酒。
闞青桐卻眼尖地看見了擺在門口的煙花,是那中細細的長筒,人可以拿在手上往天上放的那中。
“那個是煙花嗎?”闞青桐及時攔住了要繼續喝酒的青年。
那群人回頭看了看,無所謂地說:“上回玩剩下的,你要?”
即使知道他們看不見她的麵容,闞青桐還是做戲做全套,靦腆地笑了笑:“我想都買了可以嗎?城裡頭現在不讓放煙花了。”
“成,還有一箱半,都給你了,給個三百塊吧。”
青年把煙花又搬上了闞青桐的後備箱,給了錢後,闞青桐直接踩油門疾馳而去。
他們看著闞青桐的車遠去,剛剛開口的人眯著眼看著車消失的方向,有些遲疑:“那是向家老宅的那個村子吧?”
“怎麼了?”其他人不解。
青年老板卻也覺得有些不對了:“向家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清明祭祖半個月前就開始請人除草了,三天兩頭地除草……”哪裡用得著自己帶鏟子,況且除草也不是用鏟子吧?
“人家說自己是向家人了?就你們兩個愛瞎想。”
“可那輛車就是向家的,我見過。”青年老板剛說完,幾人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確實挺奇怪的,又買那麼多桶的汽油,又買那麼多煙花的,”先說話的人哈哈笑了幾聲,“不過又關我們什麼事呢?來來來,接著喝。”
連路燈都沒有的鄉間單車道裡,隻有一輛跑車轟鳴而過的聲音,車燈的光芒在濃鬱到化不開的黑暗中,顯得那麼渺小。
闞青桐目視著前方的黑暗,仿佛已經看到了後備箱裡的煙花和汽油都派上了用場的場麵,臉上甚至帶了笑,踩在油門上的腳,緩緩用力。
就在這時候,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速度又快又急,闞青桐眉頭一蹙,猛地踩死了刹車,猝不及防之間——
“砰!”
一聲刺耳的巨響,有什麼東西被她撞飛了出去,飛得很遠很遠,重重落地,濺起一大堆塵土,之後還滾動了老半天才停下。
急刹車到直接用自己的腦殼把擋風玻璃撞爛了的闞青桐:“……”
2022:“……我的天!我都說了你彆當馬路殺手了吧。”
“他分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闞青桐皺眉辯解。
這跟馬路殺手有什麼關係?裴秋芸本來就會開車,也有駕照,她有裴秋芸的記憶,也提前在地下車庫適應過了,上手很快,一路都很順……
所以考駕照,也有要考有人從天而降應該如何應對的項目嗎!?
黑夜裡僅以車燈的亮度,甚至無法第一時間看清楚前麵那一坨已經停止了滾動的東西是個大活人,闞青桐抿了抿唇,無可奈何地打開車門下車,準備去看看還有救沒有。
不對,闞青桐動作頓了一頓,聲音不對。
很奇怪,剛剛那個聲音很奇怪,在裴秋芸的記憶裡,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在這樣鋼筋鐵骨的跑車的衝撞之下,比山藥片都脆,可是剛才那個人突然從天上掉下來,闞青桐甚至都沒來得及刹車,踩刹車明顯晚了,而他雖然被撞飛了,但是下車一看,哦豁,顯然是車受損更嚴重。
闞青桐沉默了,所以這個人……他比車還硬。
像她一樣。
她撞到的真的是人嗎?闞青桐警惕地盯著前麵那一坨東西,緩緩走過去。
“不對!”遲鈍的2022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它突然出聲,打斷了闞青桐前進的腳步。“你等等,他不是我的數據。”
與此同時,那坨人似乎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正緩慢地動作著,那動作,有些漫不經心,有些慵慵懶懶,他更像是被闞青桐的動靜或者車燈的亮度打擾了一樣,正有些“不情不願”地從地上慢慢爬起。
他爬到一半,剛剛支起了上半身,闞青桐就看清楚了,確實是個人,有頭有手,不,準確的說,是個人形的東西……
她感覺到了他和這個劇本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額間的蓮花忽地亮了一下,她看到了——靈魂。
“什麼鬼!”2022的聲音有些驚慌失措,像一隻被戳到屁.股的尖叫雞,“這個人怎麼回事,他怎麼會闖入我的劇本世界!?我靠,他也不是宿主啊!”
闞青桐抿了抿唇,抬起腳,緩緩靠進:“所以說,他和我一樣是活人不是數據,而且他不是你放進來幫你改劇本的宿主,是‘闖進來’的,對嗎?”
2022的聲音焦躁又崩潰:“對啊,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這樣,我的劇本為什麼會被非法闖入!”
闞青桐目光沉沉地抬頭看了看天,她明白了剛來第一天看到的星象,當時還以為是學藝不精,推演錯了。
現在看來,這個人,是個變數,並且極有可能,是個會危及到她修改劇本完成任務以及她本人的變數。
闞青桐背著車燈的光,她的麵容隱匿在一片逆光的陰影之中,那雙又大又亮的杏眼,如今沉沉如夜色:“既然如此……我替你殺了他。”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話的時候手已經探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觸手冰涼,是玄冰槍!
崩潰的2022這才發現自家宿主已經動了殺心,千鈞一發之際大吼出聲:“等等——”
與此同時,地上那個軟軟綿綿掙紮了老半天才勉強坐起來的人,突然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闞青桐抽槍的動作一頓,她看到了一張輝光灼灼,豔比霓虹的臉,恍若月神,泠然降世。
此時此刻,臉的主人,正咬著自己緋紅的軟唇,用一雙澤光盈盈的大眼睛,帶著委屈又控訴的眼神,理直氣壯地瞪著闞青桐。
滿眼的控訴與譴責。
實實在在是開車把人給撞飛了的闞青桐:“……”
就,忽然有點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桐桐:我怎麼這麼糾結呢?玄冰槍硌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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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祝小天使們新的一年萬事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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