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也就是完顏卡日黑,聽了闞青桐的話之後,他不可置信地整個身子都瞬間僵硬|了,他這難以置信,也不知道是因為闞青桐竟然如此準確無誤地道出了他的姓名,還是因為他居然陰溝翻船,被這個比山雞還要弱小的漢人女子捅中了心臟。
完顏卡日黑霍霍地喘著氣,他正要奮力掙紮,闞青桐卻伸手,緩慢但有力地,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另一隻手,任由著那黏膩的濃稠的血液沾滿了自己的衣袖和手心,這手就著那血,握著刀柄堅定不移地、生生攪動了起來。
完顏卡日黑的臉瞬間扭曲得不成模樣,他壯碩的身子在不斷地抽搐著,他還在用最後的力量去掙紮,可是這樣一個力能扛鼎的大漢的掙紮,對於闞青桐這經曆了千錘百煉的靈修者的力量而言,不過螳臂當車。
最後,這位名氣不小的蠻族勇士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隻能睜著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死死地看著闞青桐那化了新婚妝容的,嬌豔的臉,嘴裡嘔出了猩紅的血,“謔謔謔……”他仿佛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闞青桐溫柔地衝他笑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卻殘忍,絲毫不慢地抽刀,毫無間歇地再狠狠紮入:“完顏卡日黑,你愛慕蠻族女子賽珍珠,賽珍珠卻愛慕你們的首領完顏宗烈,可是完顏宗烈卻想要娶我,所以你聽了她的慫恿,你覺得你毀了我,賽珍珠就會有機會……”
沒錯,事情就是那麼狗血,像是個拙劣的玩笑!
最可恨的是,趙明月死後,完顏宗烈回來自然是殺了完顏卡日黑泄憤,而賽珍珠卻因為完顏卡日黑的死而開始大徹大悟,終於嫁給了其他愛慕他的男子。
多年後,賽珍珠和李柔柔成為了好姐妹,為了幫助自己的好姐妹成功上位,賽珍珠告訴了李柔柔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並和李柔柔串通起來,在完顏宗烈的麵前抹黑已經死去多年的趙明月,令她由白月光變成肮臟下賤的塵土。
聽到“賽珍珠”三個字,完顏卡日黑顯得無比激動,本來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居然又蓄起了力量掙紮了起來,他看闞青桐的眼神很複雜,像是凶狠的惡狼在威脅,又像是瀕死的鱷魚在祈求一般的哭泣。
闞青桐一臉悲憫和心軟地看著這個糙漢子,紅唇輕啟:“彆擔心……”
聞言,完顏卡日黑原本那喪失了生機的枯敗麵容忽然又燃起了一絲絲希望的火光。
知道闞青桐把最後的話說完:“我最是看不得棒打鴛鴦了,在我手中,有情人必定要終成眷屬,所以……賽珍珠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此話一出,完顏卡日黑怒目圓睜,渾身瞬間僵直不動了。
闞青桐則輕蔑一笑,漫不經心地再次抽出了匕首,伸手輕輕一推,被生生氣到斷氣的完顏卡日黑轟然倒地。
蠻族著名的勇士,不過如此。
殺人之後闞青桐卻沒有立刻離開,她知道完顏卡日黑為了今天晚上做足了準備,周圍的人都被調走了,而賽珍珠……很快就會到。
這是一個極為糟糕的時間節點,因為她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趙明月已經不是那位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大頌明珠了。
但是同時,這又是一個絕佳的時間節點,因為完顏卡日黑和賽珍珠的騷操作,會為她提供無限的可能性,太妙了!
思及此,闞青桐緩緩地笑了起來,她得見見這位賽珍珠,好好感謝感謝她的“恩賜”。
鋒利的染了血的匕首在那纖細的手中靈活地翻轉著,鮮紅嫁衣的女人淺笑嫣然,她等著她……傳說中的賽珍珠,真女主的好姐妹,絕佳助攻。
不過,等待的期間,闞青桐也不會浪費時間。
她轉了一會匕首,找回了某些手感後,便就地蹲下,抓住了完顏卡日黑的頭發,匕首抵在他的脖頸處,從左到右狠狠一拉……
男主角的匕首,想必非同凡響吧?割個首級,應該不難?
*
事實證明,用匕首這種武器梟首還是有一定地難度的,於是時間充足的闞青桐就漫不經心地把這金貴的匕首當做是鋸子用,卡著完顏卡日黑的頸骨左右來回地拉鋸著,一直到隻剩下最後一層皮吊著那顆腦袋……
賽珍珠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闖了進來的,這個高大的、充滿著異域風情的蠻族女子,被入目的血腥駭住了心神,瞬間僵硬在原地。
感覺到淩冽寒風的闞青桐抬眸,看看了帳篷門口的她一眼,仿佛招呼著一位老朋友一般,怡然自得地開口:“你來了。”
在開口的同時,她就這樣含笑奕奕地與賽珍珠對視著,然後,當著賽珍珠的麵,劃下最後一刀,收割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顆首級——這是功勳的見證!
賽珍珠終於從這鮮血淋漓宛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恐怖中驚醒過來,她惶恐至極地看著那片血泊中綻放若血罌粟一般的女人,腳步情不自禁地後退著、後退著。
然後,她猝不及防地轉身,就要失聲尖叫衝出營帳……
驀的,一隻冰涼的手瞬間捂住了她的口鼻,賽珍珠倉促之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恐怖的血腥味爭先恐後地鑽入她的鼻腔,眼淚不受控地瞬間跌落,與此同時,她的後背貼上了一具鬼魅一般輕盈的身體。
闞青桐一手攬住了賽珍珠的肩膀將她禁錮在了原地,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令她無法出聲呼救。
“賽珍珠,你自詡食愛為生,那麼愛你的完顏卡日黑都死了,你怎麼能獨活呢?”闞青桐將這個比她還要高壯許多的女人攬在了懷裡,輕飄飄地在她耳畔說著話,宛如情人的耳鬢廝磨,淺笑低語,“我送你下去陪他吧,黃泉路上,你們都不會孤單的。”
賽珍珠想要搖頭,卻根本使不上勁,她絕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帳篷的門簾,隻需要一點點、隻需要手再伸長一點點……
一點點就夠……
“哢嚓——”是脖頸被扭斷的聲音。
號稱是能和大頌明珠並稱的,大草原上的珍珠,就以這樣一個扭曲的姿勢死去,以這樣一個目眥欲裂、麵目猙獰、驚恐萬狀的表情死去。
闞青桐欣賞地看著這滿室的淩亂與血腥,唏噓不已:“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唉~”、
2022終於忍不住冒泡了:“我看是你把他們的狗命當草芥不如!”
“噓,”闞青桐笑意嫣然地歪了歪頭,“不要亂說話,萬一審核又說我們三觀不正,你會崩潰的。”
2022瞬間閉嘴。
*
賽珍珠的美名在這大草原上再如何響亮,也不如完顏卡日黑的含金量高,闞青桐隨意地割下了賽珍珠的一大片衣擺,包裹好了完顏卡日黑的首級,提著自己嶄新的“戰利品”,她怡然自得地走向了隔壁的另一個帳篷——那個帳篷裡住著最最最寵愛趙明月的,被後人戲謔地譏諷為“大頌戰神”的靖統帝。
比起完顏宗烈的帳篷,靖統帝住的帳篷就小的可憐的,還十分的破敗,也是,畢竟是一個身為帝王,被扒光遊街羞辱之後,還是苟活著的懦夫罷了,哪裡配得上什麼好帳篷?
闞青桐一把掀開了帳篷,與帳篷裡緊張兮兮的中年男子四目相對。
靖統帝五官端正,胡須打理得不錯,此時他震驚萬分地看著掀開了門簾的闞青桐,仿佛無法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還能過來找他一樣,是的……他早就預料到以他這位嬌嬌公主的脾性,今夜必定自刎,更何況……他親眼看著那個蠻族的大將之一完顏卡日黑把人都支開了,然後獨自進入了帳篷……
像是沒有發現靖統帝眼神中的震驚和複雜一樣,闞青桐嫣然一笑:“父皇,為何如此驚訝?”
靖統帝眼神沉重又複雜地看著闞青桐,他的嘴唇囁嚅了老半天,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其實剛剛他也在煎熬,他反複地考慮要不要去救救自己的女兒,後麵又想到反正他女兒今夜都要自殺了……他就不必再多管閒事多此一舉了吧?
再說了,那可是完顏卡日黑,他這樣的文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對方,剛剛靖統帝甚至想著,日月奴死後,想必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自己的父親為了必死的她冒險衝入帳篷的。
靖統帝哪裡能想到,還沒等他自我安慰完畢呢,闞青桐就過來了。
“日、日月奴啊……”靖統帝終於喊出聲了。
“誒~”闞青桐笑著回應他,然後不緊不慢地進入了帳篷,放下了門簾,“父皇,日月奴今夜前來,是想要求取父皇身上的一件寶物。”
看著自己女兒嬌豔似爛漫春花一般的臉龐,靖統帝瞬間就老淚縱橫了,感傷不已:“父皇、如今父皇還能給你什麼呢?父皇能苟延殘喘至今,還是靠日月奴你忍辱負重,委身於那該死的蠻子!”
“父皇怎如此說話?”闞青桐含笑走近,“我既然開口要,那必然是父皇給得起的,單就看父皇願不願意給了。”
“吾家日月奴啊!你要什麼就拿去吧,父皇可曾對你吝惜過任何寶物?”靖統帝一副愛女如命的模樣,唏噓不已,“拿去吧,都拿去吧。”
闞青桐的笑容瞬間燦爛:“我等的就是父皇的這句話。”
靖統帝還未能反應過來呢,隻隱約看到火光之下,有什麼白色的金屬一晃而過,繼而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口一涼——
震驚到大腦皮層瘋狂地發麻的靖統帝,仿佛是條件反射一般,不可置信地緩緩地低頭去看,然而毫無意外,隻見赫然是一把匕首,全然沒入了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