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丟失了一段記憶,但這個時候,內心的震撼和觸動是巨大的。
等封覃沒事後,他會答應封覃的追求,這個孩子,他們兩個一起養育,這些都不是什麼事。
齊沅沒說話,小情侶還想道歉,被一旁的林北南給叫走了。
五天過去,很多遊客也都提前安排走了,現在剩下的人沒多少,雖然幾個長輩也在,不過他們精力沒有年輕人這麼好,會來這邊守著,可是封覃母親身體熬不住,得了小感冒,他父親在陪著,齊沅的養父母,還有點自己的事,先離開了。
謝融同樣也是,有事回去,現在林北南還有齊重他們在。程建在徐非出來後當天,就跟著一起走了。
他們留下來幫不上什麼,也都有點自己的事,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在這裡守著。
齊沅不管周圍人誰來誰走,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帳篷裡。
雨已經停了,齊沅就站在外麵,有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好像如果他不在這裡等著,如果封覃出來,他就沒法第一時間看到對方。
或者,沒法讓對方第一時間看見自己。
他在想,他這裡不知道封覃的情況,肯定封覃也不大知道上麵的情況,說不定以為地震嚴重,他和孩子也許會有事。
所以齊沅不能走。
救援進行到第七天,還在繼續,有的人心底其實都有點預感,怕是找到人,也許都不一定一點事都沒有。
但是不會放棄,必須要找到人。
第七天的夜裡又下起雨來,小雨,蒙蒙細雨,齊沅站在雨傘下,他自己拿了一把扇打著,再不打可能自己得感冒了。
孩子吃過午飯,被齊重抱著過來。
齊重來到齊沅身邊,齊沅將孩子給接過去。
爸爸。
孩子出聲叫齊沅。
齊沅哎了一聲,低頭把臉埋在孩子的頸邊,他心底已經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
封覃出事了嗎?
如果真的有事怎麼辦。
如果找到人,沒有了呼吸,變成冰冷的屍體怎麼辦。
齊沅不知道,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慌的。
可是心底越慌,反而心底越加平靜,平靜到好像隻是在看眼前坍塌的酒店風景一樣。
“你休息一會吧,這裡我來盯著。”齊重沉暗著眼和齊沅說。
齊沅搖頭。
齊重擰緊眉頭,都找了七天了,封覃還沒有影子,再找下去,生還幾率很少。
大家,不說全部,起碼齊重已經做了一點打算。
包括封家的父母,他們同樣也是。
不會去怪罪誰,哪怕是那對小情侶,就算是封覃因為救他們,所以才導致自己出來的晚了,但是也沒人回去怪他們。
關鍵怪了又怎麼樣,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們隻想要封覃回來,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
封爸爸陪了會妻子,還是又走了過來,看到齊沅從始至終都站在一個地方,每次來他都那樣站著,這個孩子,看來真的值得他們孩子喜歡。
封爸見到齊沅眼底都是紅血絲,想開口說點什麼,齊沅知道他來了,但是沒有看他,一直都盯著酒店方向。
封爸爸給齊重一個眼神,齊重走了過去,兩人談了點事,齊重點點頭,視線凝注著齊沅那邊。
齊重轉身回去,低頭微笑著逗孩子,孩子最近兩天都很少笑了,因為齊沅不笑,他似乎也感覺到出了什麼事,也都笑聲不多。
齊沅看向自己的孩子,摟著孩子吻過柔軟的小臉蛋。
“帶他去睡午覺。”齊沅把孩子給齊重,他一個人在這裡等就好了。
齊重接過孩子,孩子異常乖巧,跟著齊重走了。
他一走,齊沅叫來了救援隊的負責人,讓對方找喇叭來,負責人沒聽懂齊沅的意思,齊沅於是解釋一番,拿個喇叭對著坍塌的地方下麵喊,告訴下麵的封覃,他們一直在救援,不會停止,讓封覃不管有什麼事都繼續堅持,他們很快就會到他身邊。
同時也告訴他自己和孩子都沒有事。
負責人怔然片刻,轉身就派人去找喇叭。
找來了一個喇叭,充好電,就先喊了一段話,隨後把喇叭掉在繩子上,沿著縫隙往下麵放。
封覃在黑暗潮濕的空間裡,渾身都快冷僵了,他自己不時給自己揉身體,以免渾身冰冷,過了很久,他不怎麼敢睡覺,怕睡著後新不過來。
手機丟了,手上倒是有手表,但是看不到,周圍一片漆黑,有許多水滴落的聲音,身體被卡在一個地方,無法動彈。
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上麵似乎隱隱有聲音,但聲音又像是隔得很遠,總是抵達不了他這裡。
齊沅和孩子應該安全了,隻要他們沒事,自己怎麼樣都好。
哪怕是自己就在這裡結束生命,封覃也覺得沒有什麼。
隻是肯定會有不甘心,沒有機會陪孩子長大,陪齊沅白頭到老。
封覃拿手去接周圍滴落的水,保持身體裡的水分。
時間異常得漫長,一秒鐘好像都是痛苦的,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封覃都覺得救援隊肯定走了,不再往下挖,耳邊聽到了一道聲音。
從喇叭裡喊出來的。
還有人在救援,沒有放棄,齊沅跟孩子更是非常安全,齊沅一直在上麵等著他。
等他出去。
封覃黑暗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卻在瞬間就感受到了溫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