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絲自從坐上這正印押班,其實日子不是很好過。
國信所折了一半的人手,到現在也找不到凶手。
原來的押班李公公你說他任嘛不乾吧,他是內侍省出來的,同時又是秦相跟前的人。
上邊有什麼事,或者牽涉到其他衙門的事兒,這位整天看著無所事事的李公公還真能解決。
沐押班是做基層的事兒得心應手,這些方麵的人脈關係就差的遠了。
什麼叫權力,不是你領了官印,坐在那個位置上,你就真正擁有了權力。
大家聽你的,伱才能在那個位置上施展權力。
彆人為什麼聽你的?要麼你掌握著暴力,要麼你掌握著利益,又或者兼而有之。
所以,沐押班真正坐上這個正印官後,才感覺前路艱難。
他主動去拜會秦檜表忠心,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不想昨日才去拜見,今日相爺就有了差遣,這可是大喜事兒啊。
沐絲向崔顯允認真詢問了一番,得知秦相要和吳國舅兩家聯姻。
因為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所以采辦大婚禮物尚須秘密進行。
需要國信所想辦法提供方便,免得財貨一路運來,被各處關隘盤查。
弄明白了崔顯允的用意,沐押班滿口答應,叫他且回去等候消息。
隻需一天,他一定想出一個妥當的辦法,給負責采辦的崔顯允大興方便之門。
送走了崔顯允,沐押班便回到簽押房,皺起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秦家采買的東西也太多了。
沐押班估計裡邊還有秦家人,或者傍著秦家這棵大樹的其他人,自己趁機漁利者的貨物。
要如何才能通關,且能避過正常的稽核檢查呢?
“咻~嘶哈……”
沐押班喝了許久的茶,也沒想出一個妥當的辦法來。
於是,沐絲便叫人把陳力行、毛少凡和大楚喊來。
這都是他一直帶著的人,可以信任。
自己一個人想不出辦法,便把他們喊來吧。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或許他們一起參詳,能想出個好主意?
一會兒功夫,陳力行、毛少凡和大楚就來了。
沐絲抬頭一看,於吉光也跟在後邊,點頭哈腰的。
沐絲便把臉色一沉:“於孔目,本官不是吩咐你負責清理‘至味堂’廢墟麼,你來此作甚?”
於吉光厚著臉皮道:“押班,卑職是追隨你多年的人啊,也是押班最器重的部下。
如今押班有了難決之事,卑職哪有不替押班分憂的道理。
何況,‘至味堂’廢墟,卑職這兩天就能清理完畢了。”
沐絲皺了皺眉,轉念又一想,這廝這段時間夾著尾巴做人,也還算識趣。
自己手下確實乏人可用,這人還算是個有頭腦的,如今敲打的也差不多了,便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於吉光一見沐押班沒有逐他出去,不禁大喜,連忙湊上前去,先給沐絲把茶滿上,這才退回來,諂媚地一笑。
沐押班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坐吧,現在,有這麼一件事兒,本官喊你們來,一起參詳一下。”
沐押班把事情一說,幾人便陷入了沉默。
毛少凡和大楚聽命行事沒問題,讓他們想辦法,哪有辦法可想。
陳力行倒是有些頭腦,隻不過連官方稅賦船隻,都要經過水道關口的點檢,私船豈有不檢之理,這法子一時半晌的還真想不出來。
於吉光眼見眾人都沉默不語,沐押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微微一笑:“我道押班為何事為難,原來不過如此。”
於吉光笑吟吟地道:“押班,卑職有一計,不但可以圓滿解決秦相采辦之事,還能讓押班在內侍省張大璫那裡,落一個大大的人情。”
“咻~你快說!”
沐押班急忙吞下一口茶,盯住了於吉光。
於吉光道:“沐押班,‘至味堂’可是張大璫生蛋的一隻金雞。
如今廢墟即將清理完畢,張大璫豈有不重建‘至味堂’的道理?
卑職受押班差遣,一直負責清理‘至味堂’廢墟。
卑職無意中曾聽張大璫的人提過,張大璫從這‘至味堂’的收益之中,常有支用,孝敬太後、皇後的。”
沐絲皺眉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於吉光道:“押班,你可以主動請見張大璫,包攬替他采辦、運輸建材之事。
如此一來,必能在張大璫那兒,留下一份大大的人情。
然後,押班再請張大璫向太後那裡說項,采辦之事,請官家通融一二。官家事母至孝,必然應允。”
“嘶~~”沐絲眉頭一挑,再看於孔目時,眼光便有些不同了。
於吉光道:“秦相嫁孫女,能嫁幾回?張大璫建‘至味堂’,又能建幾回?
既然不是常例,隻此一回的事,官家便下道禦旨又有何難?
如此一來,這批采辦船,不就通行無阻了嗎?”
沐押班大喜,再看於吉光,哪哪兒都順眼。
沐押班便環顧左右,撫掌大悅道:“吾得吉光,真如魚得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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