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使木恩從普安郡王府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他沒想到,殺死沐絲的人,竟然是當時碼頭上的人。
那麼極大可能就是他皇城司的人了。
是誰殺了沐絲,目的又是什麼?
誰也不願意自己的部下出現如此危險的、不可控的人,木恩自然也不例外。
普安郡王能和他打招呼,顯然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而且,普安郡王的意思,顯然是不能公開調查。
如果這個時候鬨出皇城司內部有問題的消息,顯然會給秦檜、張去為等人可趁之機。
此事,他隻能藏在心裡,暗暗地查。
不過,因為這個緣故,皇城司是必須要從這個案子裡撤出去了,還得他自己找一個退出的合適理由。
這個人,會是誰呢?
普安郡王首先排除了他,他首先排除的則是寇黑衣。
寇黑衣自入皇城司以來,功勳累累,曾經抓捕過金人諜探,也曾在龍山倉險死還生,如果此人不可信,那還有誰能信?
而寇黑衣當時就在碼頭上,木恩決定把此事交給寇黑衣,讓他對當時碼頭上的自己人,逐一排查。
楊沅從普安郡王府離開後,便回了樞密院。
現在皇城司有了嫌疑,不管普安郡王和皇城使木恩如何交涉,皇城司必須退出對於案件的聯合調查。
這對他就有著莫大的好處。
一則,他不用擔心身邊的人抽冷子給他一刀了。
二則,他想作弊的時候,就更容易放開拳腳了。
不過,皇城使木恩已經把皇帝的意思透露的很明白了,皇帝要利用這個案子,削弱秦檜的力量。
這自然也是楊沅樂見其成的,這本也是他的目的:奪走秦檜爭得的一切,再取他的狗命。
但是,不管是因為官家的魄力不足,還是為了照顧普安郡王的立場,他又得在法律框架之內完成這個作弊過程,在表麵上,要證據確鑿、無懈可擊。
除此之外,他更覺得,既然作弊已是必然,那這口鍋由誰來背呢?
如果趁機再把秦檜不曾牽連到此案中的某個心腹拉下水……,豈非皆大歡喜?
隻是,秦檜一脈的官員都有誰,誰的身份更適合拉進軍弩案,他尚一無所知。
於是,他就想到了“包打聽”小駱。
回去跟他聊聊吧,小駱知道的事情多,我的栽贓目標,就著落在他身上了。
楊沅回到樞密院,門房老秦看見他,便呲牙一笑:“楊承旨,有人從獅山茶場給承旨送了件東西來,就在門房呢。”
“哦,有勞你了。”
楊沅此前與師師幽會的時候,已經囑咐她叫人把冷羽嬋放在茶場的東西送來了。
他到了門房一看,藤編的一口精致箱子,人一走近,便有茶香傳來,果然就是冷羽嬋在茶場的那些罐茶。
楊沅提起茶箱就去了“魚字房。”
楊沅在“魚字房”上任也沒多久,但是跟下邊的人關係還都不錯。
這人一走,沒了利害關係,再見麵反而更加親熱。
楊沅同簽押房裡眾人寒喧一陣,便去了冷羽嬋的簽押房。
冷羽嬋聽到外邊動靜,早就扒著門縫往外邊偷窺了。
隻是,她現在對楊沅的情緒非常複雜,遲疑半晌,也沒勇氣走出去。
忽見楊沅奔著她的簽押房來了,慌得冷羽嬋急忙逃回座位,隨便打開一份公函,裝模作樣地看著,但心裡頭卻沒讀進去一個字。
楊沅輕輕叩了叩門,冷羽嬋說了聲“進”,可喉頭肌肉緊張的厲害,那聲音甚至都沒在嗓子眼裡咕噥出來,大概隻在她腦海中回響了一下。
楊沅不見回答,輕輕推了下門,見冷羽嬋正“出神地看著”一份公文,便走進去,到了冷羽嬋麵前,輕咳一聲,道:“冷副承旨。”
“啊?楊承旨。”
冷羽嬋好像才看見他似的,慌忙站起身:“楊承旨請坐。”
楊沅笑道:“不了不了,我那邊事務很多,就不坐了。”
冷羽嬋心中便想,事情很多?
是事情很多,還是怕某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吃醋?!
薛冰欣在楊沅麵前是如何“中傷”她,想離間她和楊沅,她可是親耳聽到的。
想不到薛冰欣如此陰險,明明薛冰欣自己看中了楊承旨,卻打著為她好的幌子,勸她放棄楊沅。
結果呢,薛冰欣卻調到了楊沅身邊去,一定是趁自己不在臨安的時候,她一手運作的吧?
然後,剛到楊沅身邊,她就主動獻身,生米煮成熟飯,生怕再出了意外。
嗬……,官衣上都染了血,那個不知羞的,隻怕就是在她的簽押房裡迫不及待地獻身的吧?
還真不挑地方。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她通人情、善交際,我不知道她有看中了的男人時,下手竟是這般的穩準狠,一點姊妹情份都不講了。
女追男,隔層紗,那小蹄子又是個胸大腚圓的,楊承旨怎麼可能抗拒得了她的勾引,自然就被她得手了。
楊沅哪知道這丫頭思想活動如此複雜,他把藤箱放在公案上,笑道:“喏,這是你留在獅山茶場的茶葉,一罐不少喔,我可沒貪。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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