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舉步向前走去,前方的血腥氣更濃鬱了,聞起來極不舒服。
地宮其實不算大,除了剛剛走下來的大空間,由此再往前去,便是山陰諜探後開辟的地方了。
原來的大空間四周都是磚石的牆壁,雖然潮濕,倒也還好。
但由此往前,後開辟的空間都是山陰諜探挖出來的,就是土質結構。
不僅潮濕發黴,頭頂還有濕氣凝聚的水珠不時滴落下來,滴在頭頂或是掉進脖梗。
通道並不長,兩側隻有四間小室,每間門口都安裝著木柵欄。
楊沅一走過去,便通過木柵欄看到兩側小室內各自關了三四個人,他們就坐在潮濕泥濘的地麵上。
聽到腳步聲來,那些呆呆坐在地上的人便猛然抬起頭來,驚恐的模樣,宛如關進了屠宰場的豬羊。
待看清來人不是他們所畏懼的那個人,這些人明顯鬆了口氣,他們又立刻把頭低下去,一副他看不見彆人,彆人就看不見他的模樣。
楊沅心中更感好奇了,李一森究竟是怎麼用刑的,今天下午才把人藏進來,怎麼這時就一個個快要嚇死的模樣?
楊沅繼續往前走,就到了甬道的儘頭,左右依舊各有一間房子。
一間燈火通明,一間沒有掌燈。
燈火通明的那間屋子裡,隻有一個人,正對著一張簡陋的木桌,背對著門口,彎腰寫劃著什麼。
濃烈的血腥氣就是從這間屋子裡傳出來的。
楊沅有些奇怪,他還以為魚字房的諜探在這地宮裡安排了不少人手,他一進來,各間牢房裡應該都有那麼幾個人,各自把一個“犯人”捆綁在柱子上。
什麼老虎凳、拶指、夾棍、烙鐵什麼的,花樣齊全。
犯人們則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
他早就做好這種心理準備了,卻沒想到這裡邊竟如此安靜,而且……隻有兩個人在,其中一個還在哇哇大吐。
楊沅沒有走進屋裡去,因為他發現這間屋子的地麵尤其潮濕肮臟,有點像是還沒灑掃的屠宰車間。
楊沅站在門口,輕咳了一聲。
房間裡的人聽到聲音,扭過頭來,一見楊沅,便露出笑容,轉身迎了過來。
“楊掌房。”
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楊沅還以為自己看到了舊師蕭千月。
因為這人穿了一件淺黑色的皮作裙,從肩膀一直到雙腿,腰間紮著皮繩兒,造型和蕭舊師極為相似.
區彆隻是,他沒有一身的陶土灰和木屑刨花。
楊沅問道:“李都頭,可曾訊問了嗎?”
李一森笑道:“已經訊問結束,喏,你看,這刑房剛收拾完,要不然亂著呢。”
楊沅一瞧,室內空空,就隻有四壁的火把,以及中間一張簡陋粗笨的大木桌。
地麵是夯實過的,但是因為反複潑水衝洗,還是有些濕黏的感覺。
忽然,楊沅注意到對麵牆上掛著一張裝飾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