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女自此聽憑銀主,如有此色及走閃出,自當跟尋送還。
倘偌風水不虞,亦是自己之命,與銀主無乾。
今欲有憑,故立賣契並本女手印,一並付與銀主為照……”
有了這件東西,丹娘與其父母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既不存在什麼監護權,也不存在什麼瞻養義務。
因為樊家是賣女為妾!
她整個人都成了彆人的私產,自然也就失去了一個自由人該有的權利和義務。
而丁家這份典身文書拿回來,其父母也就沒有借口以幫丁家綁回逃妾的理由帶她走了。
前廳裡,丁老漢還在熱情地對於吉光做著推銷。
這老漢大半輩子都圍著紙漿和紙張打轉,原本也沒有什麼花花腸子。
他一個孫子與樊家小子賭錢,逼那樊家小子還債時,樊家小子無奈之下才決定用姊姊抵債。
樊老丈……心動了。
自從見了丹娘的嬌俏模樣兒,他的魂兒就被勾走了。
老樹發了新芽,六旬老翁是“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翻出庫房裡塵封多年的生鏽老槍,便披掛起來,打算重上戰場。
卻不想老妻帶著四子三女並三個姑爺打進門來,把那生米攆出了丁家。
若是丁老漢從不曾有過為非之想也就算了。
一旦生出了這樣的心思,到了嘴邊的美嬌娘又丟了,他心裡的煎熬可想而知。
這兩天,丁老漢總算是緩過了勁兒來,打起了些精神。
今天恰有客人上門,丁老漢自然是希望做成這單生意,掃一掃心頭的鬱氣。
“客官,老拙沒有吹牛吧?你看這紙張!
咱們丁家紙坊在整個富春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造紙作坊。
客官你用這樣的上好紙紙去寫大好文章,還怕不能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嗎?”
“哈哈哈,老丈你可真會說話,承你的吉言,但願如此吧……”
於吉光一麵說,一麵賊眼亂瞄,始終不見楊沅的身影。
丁老丈熱情洋溢地道:“既然如此,客官你來幾刀?
十刀怎麼樣,待秋闈前後,我們丁家紙坊的紙可就供不應求了。
客官你如今多買一些,放在家裡也不怕受潮生蟲。
咱們丁家紙坊的紙一向以防蛀防潮著稱的。”
這時,楊沅從後邊走了出來。
於吉光急忙扭過臉兒假裝撫摸紙張,卻用眼角餘光梢著楊沅,順嘴應付丁老丈:
“啊啊,好紙,好紙,十刀,十刀啊……”
“客官可是嫌少了?那就二十刀?”
“啊啊,二十刀,唔,二十刀……,好好好。”
於吉光眼看楊沅穿堂而過走向外邊,目光也追了過去。
丁老丈大喜,趕緊向自己的三兒子打了個手勢。
丁家老三“誒”地一聲,手起刀落。
厚實的一摞“站坯子”旋即就被劈開,毛邊都不飛,乾淨俐落。
他那大兒子興高采烈地把一摞切好的紙搬開。
老二和老三又合力把一摞未切的紙張搬上刀床。
“嚓”地一聲,又是一刀,那切紙的聲音就像銀子在錢袋裡晃動的聲音,著實地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