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
尹皋封神色不複之前的木然，看著迷惑的崔遠，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可以！”
崔遠含笑答應，雖然尹皋封的神色似乎不太正經。
但他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尹皋封似乎要和自己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兩人遠離車隊，很快就來到黃河的邊上。
因為崔遠經常出去的緣故，而且崔遠的身體素質強的嚇人，這番舉措倒是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擔心他的安全？那還不如擔心一下刺客的人身安全。
“秦王殿下！”
“敢問你現在的壽元，是不是已經完全超越了世人？達到了皇帝內經之中的天年？”
尹皋封一離開車隊，就問出了一個很驚天的大問題。
皇帝內經，是華夏第一部成體係的醫書。
在戰國時期就有流傳，經過曆朝曆代的補充，其中的天年就是指代百歲。也就是說人的生命就會走到儘頭。
‘他居然會突然問這個？有什麼目的？’
崔遠聞言詫異，原本還算平靜的目光升起了波動。
思索片刻，他決定實話實說：“算是吧，你猜的沒錯。”
自己壽命長的秘密沒有必要隱藏，反正遲早都會被人察覺，不如承認下來。
尹皋封長長鬆了一口氣，眉宇很是得意：“太好了，我還以為自己把秦王殿下想象的太誇張了，沒想到剛剛好。”
崔遠略顯無辜地眨了眨眼。
其實你大可更加誇張一點，畢竟自己現在壽命已經到了三百多歲了。
不出意外的話，天文家未來都不可能活得過自己。
當然，這些損害感情的話就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尹台主為何突然要問如此問題，可是在全天星台上察覺到了什麼？”
崔遠不解詢問，他是個唯物主義者。
可是穿越以來發生的諸多事情，以及係統和病毒的存在。都代表著這個世界存在著人類尚且無法理解的力量。
尹皋封作為天文家的領袖，同時也是全天星台的台主，是最容易接觸到了超凡之處的人。
他突然問出如此問題，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的確是發現一些異樣，導致我前來尋找秦王殿下。”
尹皋封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說完這句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在五年前，也是殿下來到大秦之前的時候。”
“大秦的帝王星是極其衰弱，那個時候周圍的天空中，不亞於大秦帝星，甚至是比肩的星辰比比皆是。”
“民間也有不少流言，比如河內郡溫縣令許望家，誕下了一女兒，出生就帶著玉佩，上麵寫著百日能言。”
“而百日後，她的確能夠開口說話，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各種奇學，始皇帝大喜之下賜給了許望家萬金，並且給女兒取名許莫負。”
“然而此女，在長大一些後，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說大秦要滅亡，並且改名為了許負。”
崔遠認真聽著，這個故事崔遠也知曉。
隻是他一直以為是六國餘孽故意造的謠言，所以沒有怎麼在意。
“尹台主，在你看來。”
待到尹皋封說完，崔遠詢問道：“如果我不出現，大秦最多能夠支撐多久。”
尹皋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默默抬起了雙手，伸出了所有手指。
十年！
這是尹皋封觀星得到的猜測。
而崔遠看到的曆史是五年。
雖然兩者相差了一倍，可是當時的始皇帝依舊威嚴蓋世，六國被滅也不到十年的光景。
那個時候就敢猜測大秦十年之內滅亡，可想而知尹皋封的遠見有多麼的離譜。
尹皋封放下了雙手，目光幽幽：“不過這一切，在秦王殿下出現後，全都改變了。”
“隨著你的一項項改革措施落實，大秦的天象已然完全改變。”
“從之前的奄奄一息，到現在光彩奪目，已然完全碾壓了其它周圍的星辰。”
“不過這一個過程並非一直順利，而是不斷波動，每當天災發生前，帝星都會再次暗淡。”
“所以我推測有著兩股力量，在不斷拉扯著帝星，讓它不斷在暗和亮之間徘徊。”
崔遠笑著點頭：“很有趣的推測。”
“那麼你覺得這兩股力量，都代表著什麼？”
“這個……”
尹皋封先是搖頭，然後又猶豫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覺得其中讓帝星明亮的力量，應該就是大秦的民心。”
“而讓帝星暗淡的力量，似乎是天地之間某種永恒不變的道理。”
崔遠繼續點頭，笑容依舊：“原來如此，你的猜測雖然離奇，但倒是有幾分道理。”
“道理？”
尹皋封自語著，然後突然變得認真地看向崔遠：“秦王殿下，難道你就不覺得荒繆嗎？”
“為何荒繆？”
崔遠雙手一攤，十分迷惑：“你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啊！而且你話裡話外不就是說我代表著大秦的民心嗎？是大秦的祥瑞嗎？”
“如此好事臨頭，我為什麼要覺得荒謬？”
少年坦坦蕩蕩，尹皋封滿臉認真。
兩人就這也彼此對視，皆是看不出對方的真實反應，最起碼尹皋封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秦王殿下就當做是聽了一個笑話吧。”
“我也倦了，今晚就先這樣，明日再談吧。”
最終尹皋封自嘲回身，無奈打了一個哈欠，就匆匆告辭離開。
“沒事，晚安吧！”
崔遠笑著告彆。
不過當他目送尹皋封徹底離去之後，嘴角的弧度卻慢慢放下。
尹皋封也是如此，回去之後，全部尷尬消失，不複之前。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皺眉！
他靜靜坐了半個時辰，然後就起身，呼喚來一隻信鴿，將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件塞了進去。
“將軍，我能為你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
……
“秦王殿下！”
“從邯鄲郡抓來的蝗蟲送到了！”
三日後，黑水台的玄鳥衛快馬加鞭趕到，手中虎口甚至因為揮動韁繩，出現了大塊裂口。
可想而知，他這一路上是何等的快馬加鞭。